(第一节)雕塑的发展变化
在悠久的历史进程中,我们的祖先创造了许多精美的雕塑艺术作品。中国雕塑艺术是中国社会生活的反映,除了原始石器,从夏朝起到目前为止,按照遗存的资料和它的发展顺序的主要变化,可分为南北朝以前和南北朝以后。但在这两大段中,又可分为四个阶段:(1)殷商-战国(上古前期);(2)两汉-晋(上古后期);(3)南北朝-五代(中世纪前期);(4)宋-清(中世纪后期);
中国的雕塑艺术,是多种多样的,因而发展的规律,也有起伏的不同。如中国殷周时期的铜器制造和装饰雕刻,是后代所赶不上的。汉代的画像刻石,题材上充分反映了当时的现实生活。唐宋各代的雕塑品,当然是超过了汉代,可是唐宋的作品从来没有如汉画像石那样充分反映现实的作品出现。明代手工业、商业各方面,较唐宋有提高的,但明代的雕塑品,很少能如宋代充分的表现出每个作品的特征。虽然明代雕塑方面不如唐宋,但其他艺术成就,自然也是前代所赶不上的。
(第二节)中国雕塑发展史
中国原始时期的雕塑艺术,大致可以追溯至公元前4 000年以上。最初的雕塑可以从原始社会的石器和陶器算起,这是中国雕塑的序幕。造型多样的陶器,为中国雕塑的多向性发展奠定了基础。
随着旧石器时代的结束,新石器时代的黄河流域以及东北地区已经出现了独立意义上的雕塑作品。当然,它经历了一个相当漫长的过渡时期。距现有的考古研究资料来看,远在一百万年以上,在中国的土地上就出现了原始人类,现在我们称之为“古猿人”。如周口店的“北京猿人”、云南的“元谋猿人”、陕西的“蓝田猿人”等等。他们居住在洞穴之中,以采集和狩猎为生。大约在二十万年前,“猿人”进化成“古人”,过渡至母系氏族社会,如山西的“丁村人”、湖北的“长阳人”等等。“新人”时期大约在距今五万年前,如内蒙的“河套人”、四川的“资阳人”等等。而母系氏族社会的繁荣期距今有七千年以上,最有代表性的上“仰韶文化”和“河姆渡文化”等等。自此以后,人类进入父系氏族社会,出现贫富分化、出现了统治和被统治,继之人类进入奴隶社会。
人与猿的区别在于在劳动中创造了生产工具——石器。在以上所述的漫长过程中,人类的祖先从简单打制石器,到把石器磨光并分类使用,是从劳动实践中变化发展而来的。同时,精神文化层面的装饰品也随着思维能力和审美意识的提高而愈加美观。最早的雕塑萌芽,可以算作原始石器,有大量的精细石器具备了雕塑的性质。
新石器时代的后期,出现了陶器。它们造型丰富、纹饰多样,既是生活中的必需日常用器,也是可以欣赏的艺术品。这时的陶器还没有脱离实用的目的,但它对后期的青铜器、象形器物的影响是显而易见的。
中国原始雕塑的最初形态是陶制品,它与其实用价值密不可分,从工艺手段上讲,大致可以分为以下几种:一是以动物外形为器皿,如仰韶文化遗址出土的陶质鹰鼎,高36厘米,以鹰身为鼎体、以二足为三个支点,器形饱满,为此类雕塑与器皿完美结合的代表作品之一。二是装饰部分的雕塑,它们有的以配件的形式出现,如盖钮、把手等;有的以表面浮雕等形式出现。题材有动物、植物、人物等等。甘肃大地湾出土的陶瓶人头像,可谓中国早期人物雕塑的开端,作者巧妙地将陶瓶的口部塑成一个人头像,制作细腻,形象生动。三是小型动物或人物捏塑,这种小雕塑都是古代工匠不假任何工具而信手捏制的,形体小巧,带有浓厚的人情味。浙江河姆渡文化遗址出土的陶塑猪可能是我国江南地区最古老的雕塑作品,距今有七千年了。尽管作品只有6.3厘米大,可它的形象却非常生动,可见雕塑者对生活观察之细腻。
中国的历史发展由奴隶制进入封建社会,这中间经历了夏、商、周三代。夏禹是在约公元前21世纪黄河流域最大部族的统治者,从他以后,确定了王位的世袭制。商代的跨度大约在公元前16世纪——公元前11世纪,其仍然是部落性质的国家。商代后期迁都安阳,由于当时地名称为“殷”,所以史称商后期为“商”。再后来是建都西安附近的周代,史称“西周”,迁都洛阳是周代后期,史称“东周”,东周包括春秋、战国两个时代。这一期的跨度大约在公元前11世纪到公元前221年。
商、周时期的青铜器是公元前21世纪到公元前17世纪的河南二里头文化现象。与原始陶塑的性质一样,商、周时代的青铜器也并非实际意义上的雕塑,是用于祭祀、生活、乐器、兵器、工具等方面的实用器物。有历史学家将夏、商、周称为“青铜时代”。这些大量的青铜器为奴隶主所占有,也是某种统治、权威、财富的象征。
从形式上大致可以将青铜器的雕塑因素分为以下几种:(1)是以动物现象为主题造型的青铜器,如安阳妇好墓出土的鸮尊,站立的鸮鸟圆目大睁,坚实有力,外表装饰有其他动物纹样的装饰;再如湖南醴陵出土的象尊,在基本写实的基础上又有夸张变形的因素,铸造技术精细。
(2)是青铜器表面的装饰,常见的有浮雕、圆雕、透雕等形式,如湖南宁乡出土的四羊方尊,体态巨大,四角各铸一卷角羊头,造型端庄;如河北平山中山国都遗址出土的人物座三连灯,以人物造型为灯具的主体结构,神态自然。
(3)是相对独立的青铜造像,四川广汉三星堆出土的站立人物像是最有代表性的一个,高172厘米,加上基座高达262厘米,面部形象简洁,整体感较强,整个外形上有比较精致的装饰。据考证,此类雕像非为明器,可能与祭祀所用的器物相关。再比如河南洛阳出土的玩鸟顽童雕像,其面部表情生动,非常写实。这些青铜器虽在性质上仍属工艺品(实用目的),但已初步具备了雕塑艺术的属性。一些夸张变形奇特的纹饰,构成了威严神秘的气氛,反映了那个历史时期的审美观点和对自然环境的理解。
从整体风格上看,商代青铜器比较端庄、沉重,气质伟岸;西周前期、中期的作品比较华丽、装饰繁缛,形象怪张,有一种神秘的色彩笼罩其上;而西周晚期则比较写实,不再咄咄逼人,装饰上也相对简洁了一些。
另外,在这个时期还有用石、玉、陶等材料制成的雕塑作品。这类雕塑的目的在于祭祀、日常生活用品、服饰等方面。其中以玉雕最为突出。据文史资料记载,当时的人们很喜欢佩戴玉器,除了审美意义还兼有道德伦理上的含义。商周墓中经常会有玉雕的佩饰品,有玉鳖、玉虎、玉人等等,以简洁明快的手法表现人和动物的形象特征。如河南安阳殷墟出土的玉人坐形,高8.5厘米,周身饰饕餮兽面纹,头上钻孔,以利穿绳佩带。再如陕西宝鸡西周墓出土的玉雕鹿形,姿态可爱,尽管体形很小,但其刻画却十分传神。西周时期的国都在陕西长安一带,近年来该地有很多类似的文物被发现。
春秋晚期的墓葬已大量使用陶俑替代人殉葬。山东林淄的出土陶俑只有10厘米左右,外表加施彩绘。此外,在湖南、河南、湖北等地的楚墓中,还发现有木雕人俑,形体概括、简练,注重体快的整体效果。这一类殉葬品都为“明器”,有些在制作上比较粗糙。
春秋、战国时代的其他雕塑作品,文献上有零星记载,但实物已无处可见。但另外还有一个重要的雕塑艺术范畴是建筑中使用的配件或装饰,这一类作品最常见的是瓦当,一般都有各种纹样的浮雕,以动物、云气、几何纹为主要内容。这一时期的雕塑者群体已开始明朗起来,随着手工业的发达起来,专门对铜、玉、石、古、木进行加工的行业明显比以前分工更细,并有专门管理“百工”的人员和机构。
秦代在雕塑方面有重大发展,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大型陶兵马俑和铜车马。秦始皇吞并六国以后,建立秦王朝,统一货币、文字、度量衡等。秦代的雕塑题材更加贴近生活,从功能上看,也逐步走向独立。秦代承袭了春秋战国的朴实,作品趋于写实。秦汉时期的总体雕塑风格比较恢宏,强调力度和气势。
虽然在整个雕塑史中,秦代只占据着短短的15年,但只一个兵马俑的出现,就足以改变中国雕塑史。它出土于1974~1976年,主要以兵俑和马俑居多。体态与真人等大,数量众多,神态各异;自是有立、有跪,有驭手、射手;由军官、士兵之分。马俑形象写实,身材矫健,可见当时雕塑者对生活观察之细致、对塑造技术支精通。这些秦始皇百万大军的缩影都是用陶土烧制而成,不论是造型、塑造、烧制等各个环节,都是一件庞大的工程。一般采用模制加手工塑型的技术,分段成型,整体焙烧。其陶泥制的细腻、烧成火焰均匀、过程当中变形较小,烧成后外表用颜料彩饰。作品注重面部形象刻画,据说万千兵马俑没有充样、雷同的,可用“栩栩如生”这个词来形容。从人物结构上看,比例合适,动态自然。秦俑的单件作品都有很强的动作个性,有的手持利剑,有的伫立凝视,有的坚定刚毅。但整体上不在乎细节变化,不是完全照搬现实,在躯方头圆上有强烈的体块对比、疏密变化、动静之别。
作为一种特殊的文化遗产,秦代兵马俑的出土,有着不可估量的价值。它显示出我国在两千多年以前就有了很高的雕塑艺术水平,它是古代劳动人民智慧的结晶,比以往任何一个时代都前进了一大步。总的来说,秦代兵马俑对我们研究那一段历史、促进后代的雕塑艺术之进步,都是不可或缺的宝贵资料。
同秦俑同时发现的另外一个雕塑艺术史上的奇迹就是铜车马。这些铜车马比秦俑要小些,为铸铜而成,做工更为精细,即以考究。青铜雕塑艺术始自商周,像这样的铜车马,是空前罕见的。
同样,由于秦代的大兴土木,使我可以从许多现存的建筑构件遗物上了解当时的雕塑艺术。秦代的瓦当艺术可以说是小件浮雕艺术之精品,大致上可分为卷云纹和动物纹,构思巧妙、变化多端。动物纹瓦当充满了雕塑趣味,由“子母鹿纹”瓦当,表现一直带着孩子的活泼腾跃的母鹿,在只有十厘米的空间内,把生机盎然的生命浓缩起来,有浓厚的装饰趣味。
俗话说“秦砖汉瓦”,是指秦代的空心陶砖,多是以龙、凤或狩猎、农耕的图案。这种风格特点,在秦代的铜镜纹饰中也可以欣赏得到,这种始于春秋、战国时期的艺术品种,自秦代开始愈加精美。其浮雕装饰纹样,无一已不是飞动活跃的,这种艺术特征对后来的魏晋六朝时期有很大影响。
汉代是中国封建社会中最具魄力的一个时期,自秦朝统一中国,一直在盛衰变化中持续了四百余年。汉风气势,我们可以从现存的雕塑清楚地看到。如西汉霍去病墓,至今还存有一批杰出的石雕艺术作品,它们是为纪念西汉名将霍去病而创作制造的。“马踏匈奴”高190厘米,作者用隐喻的手法,借战马的形象来体现霍去病的威猛和战功卓著,充分体现出纪念性雕塑的概括性。整个雕塑浑然一体,四肢之间没留空间,增强了体、量的沉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