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零七年的第一期《小说选刊》寄来了,让人高兴的是,里面还夹着随刊赠送的藏书票。采用邮票“四方连”的结构方式,单张规格为五厘米长十厘米宽,组成一个“六方连”,靠左边直行印上“小说选刊藏书票”七个字,右上角横印着二零零七年第一期(依次为“第一期”到“第六期”)一行黑体小字,“期”字后缀一鲜红小印,印文为阳文“秦万里”。每张边沿打着小孔,可以撕下来贴于刊物上。六张藏书票,印的是六张油画小品,皆为风景,或绿树拥路,或远山如黛,或秋叶经霜,或河上飞桥……画得十分精细传神。这些作品皆出自老友秦万里之手,不能不让人赞叹。秦万里为《小说选刊》副主编,是个眼力独具、才华横溢的编辑家,且为人笃诚、宽厚。我与他相识多年,每当酒酣耳热,他谈起此生“为人作嫁”当文学编辑,总是充满一种特殊的情愫,那种对职业的挚爱,尤为人感动。
藏书票为书籍收藏者的藏书标志,贴在书的扉页上。它通常是以小幅版画的形式,以增添书的珍贵和美感,作用如同中国传统的藏书印章,成为读书人的掌上宠物。
藏书票起源于欧洲,十五世纪时出现于德国。现存的两张最早的藏书票,都是德国人设计的。一张是乔汉斯·克奔堡所有,署名“刺猬”,规格为五英寸乘七英寸,上面一绺绶带,写一行德文,意为“慎防刺猬一吻”。据称是一四五零年制作的。另一张大约是一四八零年左右所制,二英寸半见方,画面为天使手捧纹章,是勃兰登堡家族使用的藏书票。随着印刷技术的发展,书籍的印制也就越来越多,越来越精美,藏书票也因之推广开来。藏书家自制藏书票,还有许多画家也对此兴趣不衰。一八九零年,一位捷克画家为研究日本的浮世绘,来到了日本,文艺杂志《明星》介绍了他制作的四幅藏书票。日本画家和文人,纷纷效仿于此。
二十世纪初,西方版画传入我国时,以版画形式创作的藏书票,也开始为国人所知。一九三三年,上海作家叶灵凤,撰文介绍藏书票;一九三四年,广州版画家李桦和他创办的现代版画研究会开始印刻藏书票,在他们一九三五年出版的《现代版画》第九期上,推出了“藏书票特辑”,此中有李桦和其他五名会员的共十二枚藏书票,在该刊第十八期再次发表了一些藏书票作品。当时,不少著名作家如郁达夫、叶灵凤、宋春舫、郑振铎、孙大雨等,都有自己的藏书票。
藏书票再次在我国火红起来,是“文革”结束之后。一九八四年三月,在北京成立了“中国藏书票研究会”,积极开展藏书票的创作和国际交流活动。同时,一些出版社出版了一批藏书票书籍,如《中日藏书票作品选》(重庆出版社)、《一百零一人藏书票选》(学林出版社)等。
西方人收集藏书票,大约是从十九世纪下半叶开始的。一八七五年,法国人波烈·马拉西出版《法国藏书票》一书;一八八零年,英国人华伦写出《藏书票指要》面世。这两部书,促进了欧美创作、印制和收藏藏书票活动的开展,一些藏书票收藏家应运而生。
中国藏书票发展到今天,已走过七十多年的历程,可说是品种丰富。按惯例,藏书票一般为十厘米至三四厘米见方,图案取材广泛,“常见的多以家徽、神话传说、英雄美人、山水风景以及书的内容为题材,也有的画一些与个人生活、工作、爱好有关的事物”。除图案之外,“藏书票印有藏书人的姓名、别号或书斋号,如‘××藏书’、‘××珍藏’、‘××书屋’等。也有的写一些爱书的词句,如‘书是我师,书是我友’,‘为心爱的书自刻此票’,等等”(李雪梅主编《民间收藏指南》)。
在文友处,我见过作家巴金的藏书票,左边刻着“巴金珍藏”四个仿宋字,画面是五根粗壮的竹子,竹林边有一背着背篓的人。《李自成》的作者姚雪垠的藏书票,画面是一片无垠的沙漠,行进着一队骆驼,下首阴刻四字“雪垠读书”。
“中国的藏书票品种繁多,有黑白木刻、套色木刻、石版、铜版、丝网版、塑料版、布贴版、橡胶版……许多藏书票撷取我国民间的剪纸、皮影、面塑、蜡染、刺绣等艺术的精华,富有中国传统情趣。不少作品则借鉴中国传统的书法、篆刻艺术,巧妙地揉进现代意识,散发出强烈的时代气息。它们折射出我国民族意识与审美观念的光芒”(李盛仙《“纸上宝石”——藏书票》)。
藏书票如何收集到手,因为它还不可能大量出现在商店的货柜上,也不像公开出版的邮票标有面值,《民间收藏指南》一书中,介绍了几种方法,可供参考。其一,两年一届的藏书票展览会,在会上可以订购自己喜爱的作品,因藏书票无面值,展览会可定出合理的价格。其二,向藏书票的制作者直接订购。其三,向中国藏书票研究会(北京中央美院版画系)函购。此外,收藏者之间,可以互相交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