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赵玉青针灸医案 (4)
按:1.心悸的产生,有心包邪热和心气不足等,而“郄门”一穴是手厥阴心包经之郄穴,所谓郄者,为血气深集之所,能起顿挫之效。取“郄门”有泻心包邪热,控制心率增速的良好效果。
2.“交信”、“神门”配合使用,能起到镇静安神的作用。
3.足跟痛取对侧肩头上天应穴,这个相应的“穴位”能立即明显的控制或减轻足跟的疼痛,这是一种远端取穴法,也是一种机体的对应疗法。
注:肩内陵为经外奇穴,位于肩部腋前横纹上方,肩锁关节内侧凹陷与腋横纹前末端连线的中点;天应穴为患肢对侧肩头压痛点。
风湿性关节炎
何×,男,25岁。
患者10岁时经常发热,继之全身关节酸痛红肿,卧床不起,经服中药治疗,以后每年均发几次;20岁时发作,不能起床,已历数年,服安乃近药片,则暂时缓解,至今年7月14日,又因恶寒发热,关节疼痛,咽痛等急性发作,于1961年7月15日急诊入院。检查:运动因关节疼痛受限制,卧床不能转动,肘、腕、踝关节有红肿热痛和明显触痛,咽喉充血,疼痛,体温37.8℃,心率82次/分,化验:血红蛋白10.4克。红细胞计数3.69×1012/L,白细胞计数0.92×109/L。酸性粒细胞0.01、中性粒细胞0.77、淋巴细胞0.22、嗜酸性粒细胞计数88/ml,血沉70mm/1h,抗“O”:1250,丙反(-)。咽拭培养:草绿色链球菌生长。脉洪数,舌红苔薄。诊断:风湿性关节炎。
治疗经过:治以活血祛风,清热止痛。取穴:大椎、肝俞、外关、曲池、阳陵泉、行间、肩髃、肩髎、阳池、秩边、膝眼、丘墟、解溪提插手法。2次后热退痛减,能起床行动,七次后疼痛及肿胀消失,8月6日出院。
出院检查:诸关节红肿热痛消失,咽(-),体温36.5℃,心率73次/分,白细胞计数0.78×109/L,嗜伊红细胞计数220/ml,血沉:由70mm/1h降至16mm/1h,抗“O”:625。1962年12月28日及1963年11月21日两次随访,病者叙述2年多来未曾发作,仅感在疲劳后腰、膝稍有酸痛。
按:《灵枢·寿夭刚柔篇》中指出:“阴阳俱病,命曰风痹。病有形而痛者阳之类也,无形而痛者,阴之类也。”所谓“有形”,指恶寒发热等表证而言。此例病者,自幼得病,年必数发,缠绵达15年之久,累经服药治疗,仅能暂时收效。此次发病17天,虽用青霉素、安乃近等治疗而未能控制,入院时恶寒发热,关节红肿热痛,咽喉充血作痛,脉洪数,舌红苔薄,此是风寒湿三气袭入,风气偏胜,郁而化热,阴阳同病所致,故除取与受病关节有关的局部和邻近穴位外,还配用肝俞以活血祛风,肝为藏血之脏,即所谓“治风先治血,血行风自灭”之意,取外关手少阳阳维之会,能疏表祛风,加大椎是督脉手足三阳之会,以疏泄阳邪而宣达气分郁热。
注:丙反(-),即现“C反应蛋白”。
髓外血管病变引起截瘫
陆××,女,44岁,农民。
1964年12月份于大便时突感腰痛,并沿大腿后侧向下放射,能行走,经当地推拿3~4次约1个月痊愈,愈后参加田间劳动。1971年5月同样于大便用力时突然发生类似情况,但不能行走,伴大小便不畅,3天后开始好转,能行走,但大小便仍困难。至6月份病情骤然发展,腰痛剧烈并向下肢放射,两腿不能活动,小便须作保留导尿,大便须服泻药方行,大便呈羊屎样。18天后来上海诊治,在某医院观察21天,作过脊椎X线摄片、椎管碘油造影,显示胸椎9~12碘油通过受障碍,诊断为“髓外血管病变”因不宜手术及放射治疗而来我院作中医中药治疗。1971年7月10日入院检查:神志清、肥胖型、胸椎9~12明显压痛,腰部呈不固定压痛,双下肢不能动,左小腿外、后侧压痛,触觉减退,左膝腱反射消失,右膝腱反射迟钝,双侧跟腱反射未能引出,划跖反射阴性。尿常规:白细胞(+++),红细胞(-),细菌(+++),中段尿培养×3,均找到类大肠杆菌。血常规:血红蛋白10.4克,白细胞计数0.61×109/L,红细胞计数3.32×1012/L,中性粒细胞0.71,淋巴细胞0.29,血沉:90mm/1h。粪常规:正常。诊断:髓外血管病变引起截瘫。
治疗经过:入院后采用针刺华佗夹脊胸椎9~12,肾俞、大肠俞、秩边、环跳、关元、中极配合三阴交,每次留针30~45分钟,隔日1次。4天后能扶床行动,腰背痛略减,大小便仍不畅,维生素B1 200mg和10%葡萄糖溶液20ml分别作肾俞、大肠俞、秩边、环跳穴位注射,每穴约5ml。因伴尿感,故加用中西药内服。
银花三钱(9g)、连翘三钱(9g)、人中白三钱(9g)、大血藤一两(30g)、紫花地丁五钱(15g)、车前子五钱(15g)、海金沙三钱(9g)、六一散四钱(12g)、薏苡仁三钱(9g)、黄柏三钱(9g)、淡竹叶三钱(9g),日服一剂。
呋喃坦丁0.1g,每日4次(用过5天)。
因血沉高,怀疑为血管瘤,故用地塞米松0.75mg,每日4次,作诊断性治疗,6天后能下床扶拐行走,半个月后弃杖行走。经治疗3个月余,小便通畅,疼痛消失,能作远距离步行,活动恢复正常,唯觉大便不畅,仍需服泻药(润肠片)。于11月8日出院。
1972年5月8日又因大便难,呈羊屎样,来院要求治疗,入院后继续采用以上针刺方法加上髎穴深刺,但大便困难仍不能解决,9月15日起加骶骨裂孔(腰俞)深刺,留针30分钟,隔日1次,针后觉腹部隐痛,急要大便,针治7次后大便通畅,成形。不再需服通便药,停针观察3周,大便正常,痊愈出院,出院时血沉22mm/1h,尿常规:白细胞0~1、红细胞(0),1个月后随访,一切正常。
按:本例病者平素健康,腰痛及下肢瘫痪,于大便用力时突然出现,并有反复发作,发病后能有缓解的趋势等特点,并显示胸椎9~12碘油造影通过受阻,应考虑髓外血管病变引起出血压迫之可能。从祖国医学理论原理来分析,大便努责,则阳气暴涨,气血奔迸,溢于经隧,瘀阻督脉而成此病。《素问·痿论》中指出:“阴阳总宗筋之会,会于气街,皆属于带脉,而络于督脉”,按照经络学说的记载,督脉有统领诸阳经的作用,带脉起于督脉的腰段“出十椎下”(《灵枢·经别》),对下肢诸经脉有约束作用。
如果督脉受到损害,必然会影响带脉,导致“带脉不行”“足痿不用”(《素问·痿论》)的病理变化,针对这种认识,所以我们采用了疏导督脉为主的治疗方法,取位在督脉之别络上的夹脊穴,佐以肾俞、大肠俞以通调督、带二脉,辅以秩边、环跳,疏调足太阳、足少阳之经气,强健下肢的阳经,配关元(小肠募)、中极(膀胱募)以通调水道,治疗小便障碍,加用三阴交,统治足三阴经,既有调整下肢阴经的作用,又能调整膀胱气化的功能,所以短期治疗后能加快出血灶(血肿)的吸收,解除压迫而促进疾病迅速向愈,但第1次治疗对大便功能障碍仍不够满意,因此,第2次入院加刺腰俞,此穴又名髓空,深刺可抵骶管,上通脊髓,下连二阴,能旋运督阳,调节二便,所以针刺之后,取得了良好的疗效。
肩峰下滑囊炎
章××,男,52岁。
初诊(1962年8月9日):昨晨起,突然右肩部酸痛,但尚能活动,去卫生站诊治,入夜后疼痛加剧,如刀切割,难以忍受,影响睡眠,而来急诊。检查:肩部焮红发热,压痛部位较广泛,尤以肩峰下端更明显,关节活动功能均受限,不能穿衣。
诊断:肩峰下滑囊炎。
治疗经过:
取用右侧肩髃、养老、阳陵泉,针后疼痛减轻,活动度增大,8月11日复诊,疼痛显著减轻,仍刺前穴,8月25日来诊,患者诉说前次发病从2次针治后,疼痛完全停止,近日受凉,酸痛又作,因恐发展,故来针治,再取上穴针刺1次,9月份随访,病情稳定,工作正常。
按:本病中医概称为“肩痹”,认为是风寒湿三气之邪袭入肩部经络、气血阻滞、闭塞不通所致。其急性发作红肿焮热者,是邪郁化热之象。针刺治疗以疏导经脉,循经取穴为主。用肩髃,是局部取穴,配养老,因手太阳之经循行经过肩部,加用阳陵泉,是相应取穴法,即认为下肢膝关节与上肢肩关节有相对应的关系,临床实践证明,对急性病例有一定的治疗效果。
针刺“人中”穴治疗急性腰扭伤
[例一] 吴××,男,44岁。
初诊(1965年7月1日):于参加劳动提重物时,不慎挫伤腰脊,致前后俯仰、左右转侧,均感不利,起坐时须用手撑持。检查:第4、5腰椎棘突间及两旁约5分处有明显压痛,前俯15°,后仰20°,左右弯腰25°。取穴:人中。
经针刺后,当时起坐即不需手撑,左右弯腰40°,后仰25°,前俯45°,次日二诊,腰部功能已恢复正常,局部尚有酸楚。
[例二] 宣××,男,54岁。
初诊(1965年10月11日):前日于工作时,扭伤腰脊,转侧不利,起卧不便,难以伸腰,需扶持而行。
取穴:人中、肾俞、志室,相应夹脊。隔日二诊,腰部疼痛虽有减轻,但转侧、俯仰仍未便利,需扶杖而行。
再以上方针刺后,俯仰动作幅度增加,行走也不需扶杖。10月18日随访,已恢复正常工作。
[例三] 满××,男,55岁。
初诊(1965年9月1日):今晨铲草俯腰时扭伤腰脊,致俯仰转侧不能,起坐时需撑持,行走时腰部也不能直立,腰椎1~2酸痛沉重如脱,并有压痛。
取穴:人中。
针刺后,患者起立、蹲坐、俯仰等动作自如,腰部活动已基本恢复正常,仅局部尚有酸楚。9月4日随访,腰部活动功能恢复正常,稍有酸楚。
按:1.一般急性腰扭伤,损伤于腰脊居多,而腰脊为督脉循行所过,“督脉并于脊里……循额至鼻柱。”所以,在治疗时,当以疏导督脉经气为主,取人中穴,能得到较显疗效。
2.在针刺时,病者最好取独立正坐位,在第二例中,第一诊时,虽也取用人中穴,但患者是卧位,未能获显效。第二诊时,取用正坐位,针刺后,患者即能活动,行走不需持杖。针刺人中穴,不仅对疏通督脉经气有效,而且还有舒筋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