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险些尖叫,“我怎么没想到!江家现在还有夫家的女人只有两个,大姐江雨烟和大表嫂许燕,大姐夫肖落和大表哥江清波都好短短的在那……如今江天年不在,他们可是最大的受益者!”
“不。”沈墨搂住她的腰,眯起眼,“你越来越笨了……城儿,江天年还有一个弟弟,江轻舟。”
“我知道。”倾城刮他的鼻子,嗤笑,“如果是江轻舟,未免也太昭然若是。”
沈墨轻笑,眸子闪着灼灼的光芒,“确实是。所有人都会怀疑他,他这么做,无疑是引火上身。”
倾城轻嗯一声,“所以现在我最怀疑的,应该是大姐大姐夫和大表哥大表嫂。”
“不要忽视任何一个人。”沈墨亲吻她的面颊,“二姐江落霞四十二岁尚未出阁,三表嫂梦华疯疯癫癫,这些,都是重要的线索。”
“嗯……”
一下子冒入太多人,她的思绪都有些混乱了,脑袋有些发疼,索性身子一歪靠在沈墨肩上,又蜷起身子完全缩在他怀里,喃喃自语,“好累……好复杂,我真不知道趟这趟浑水是对是错……墨,还好有你陪着我,否则我一定会被折腾的发疯。”
他低首望她,屋里没有火烛,一剖冷玲玲的月光倾斜在她的面容上,她尖瘦的下巴这些年似乎圆润许多,面色也泛着潮红,不似以前那般孱弱,十分的可爱,眼眸也愈发水灵通透。他的手指轻轻搅着她碎碎的发梢,微微刮过她的皮肤,心底的怜爱无法言喻……只觉得能这样的望着她,已经是此生最大的幸福。他是多么的眷恋她啊……眷恋她的一切,隐居这些年的快乐,简直比这一生所堆砌的还要丰盛。希望,希望这一切不会因为搅入江家的事而破灭。
他其实是不想插手的……他对任何纷争都丧失兴趣。可是她无法容忍白云裳就这么白白的死在江家,从白云裳找她要黑发的药后她便心神不灵,思索了一晚上后决定易容成她的样子代替她入府。而他则很快易容成江府一个家丁的模样,也跟着混了进来,而那个原本服侍江天年,现在又被指派服侍白云裳的家丁已经被他们下药迷晕,困在他们的药店。
“城儿……”他忽然喃喃,声音迷离而暧昧,“下次,我要带你去山上隐居,只有我们两个人,你就什么也不用管。”
她一听这话,赶紧抱住他,隐隐有了急切,“墨!我并不是爱管闲事……就这一次,好不好?”
他的下巴轻轻磨蹭她的发丝,“好。多少次都好。”
“就这一次!”倾城几乎要喊起来,心急如焚……他生气了?沈墨却突然捂住了她的嘴,眼神一变,轻轻把她放到床上,急速的抽身而去。
倾城眼一合,便开始装睡。
这时突然起了大风,吹的窗户哗啦哗啦直响,黑色的风不停的灌入,在耳边低低的呼啸而过。窗外巨大的梧桐树树叶沙沙作响,箱子柜子不知怎地也哐当哐当的开开合合,一时,耳边好像在奏一曲繁杂的乐章,只是这乐章,诡异到了极点。她只觉得寒气从脚底伸到了背脊,浑身凉嗖嗖的。待心绪稍微放松一些,她微微撑开眼,露出一条细缝,眼前竟突然出现了那张画像!
那张江天年的全身像,在空中乱舞,活灵活现,仿佛那一个死去已久的人正在屋里乱飞。此时夜已深,周围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只有江天年分外分外的清晰,清晰的令人要发狂!画像胡乱的飘舞,却始终正面对着她,似乎随时要走近她,抱住她,吻吻她,触摸他曾经的爱人……而一双犀利的、尤为发亮的眸子死死的盯着她,似乎要把她生吞活剥!
她捂住嘴,强行把已经到了喉咙口的尖叫压下去,眼角不自觉就涌出了一层泪花,浑身抖的像筛糠,若不是倾城这一生经历的大风大浪不算少,此时一定会惊恐的崩溃!
她没有哭,可是冷汗也涔涔打湿了全身的衣裳,沁湿到身后的垫被,嘴唇不受控制的哆嗦,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那张诡异到了极点的画像!
不对……不对!
他为什么会一直正面对着自己!如果仅仅是风,他为何一直死死瞪着自己!
“谁在装神弄鬼!”倾城突然厉声,眼里杀意尽现,腾地一声坐起,袖口一柄雪白的剑凌空滑出,快如闪电,准确无误的击中半空中的画像,哗啦一声,画像在半空中被撕成两半,白色的纸片在空中缓缓的飘荡,倾城一字一句毫无惧色,“沈倾城一生没有做过亏心事!神神鬼鬼都不要靠近我,我见鬼杀鬼,见神杀神!如果有人在暗中想要摆布我,我定然要把他碎尸万段!”
碎成两片的画像摇摇晃晃的落到地上,冷清清的又被风吹的在地上翻滚。
她站起身,满眼蓬勃的杀气。
一个白影忽悠一闪。
她抓住绕个圈又回到手里的剑拔腿就追,可是那个白影的速度煞是惊人,肉眼根本不能及的速度,待她追到门口,已只看见外面两道光影在极力的纠缠,同样的快如影,搅得满地的落叶翩飞,只听见刀剑相交的触碰生,她根本无法插足而入,只能远远的看着,不过已经安下心来,沈墨一定会赢!
她全神贯注的观看两人的搏杀,脑里迅速判断装神弄鬼想要恐吓她的人是谁,全然没有意识到一个人正慢吞吞的,一步一步走到她的身后。
那人伸出枯瘦如柴的手,搭在她的肩上,发出一声阴沉沉的笑声。
嘿嘿嘿……
一瞬间,突然有凉意从肩膀蔓延到全身,身子立马陷入僵硬的状态,连指尖都微微的颤抖,那人却没有再多动一下,只是加大了力道,手骨卡入她的肩膀,一份份似乎要把她的肩膀掐断!她的心忽地沉入水底,艰难的、一点一点的回过头去……
一张惨白惨白的脸……
更为吓人的,他的脸上,原本是眼睛的位置,一对黑窟窿就那么定定的望着她……
蛔虫从他乌黑的眼眶里往外钻……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