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哥哥,你为何这样说?”看水溶说的郑重,黛玉心头掠过一丝不好的阴影。
水溶点了点黛玉俏鼻,轻笑道:“也只你这样担忧,若是果真宛瑜动了心思,咱们怎么劝也不会有用,她自小虽然也是极好的姑娘,但是认定一件事情必定会走到底,无论好坏,便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
黛玉只听水溶话中有话,道:“溶哥哥,你倒是说明白呀,你这样让黛玉听得不真不实。”
水溶轻轻一叹,道:“江南玉的江怜羽是太子的表哥。”
“什么?”
水溶淡淡一笑,道:“当年先皇后便是如今江怜羽的姨娘,只因先皇后和江公子的母亲分散多年,是以这关系朝中无人得知,也是当日林大人临终时候告知于我的。”
江怜羽和水涵是表兄弟,既如此,那水宸让水涵水溶一同南下江南,为的便是这富甲江南的江南玉,这一大笔的财富足够来日里为水涵争夺皇位巩固了十分,不觉道:“当年爹爹与溶哥哥说起这事,想来已经预料到来日里皇上必定会让太子南下江南,毕竟他们之间的关系隐瞒起来,对太子是极大的好处。”
水溶点了点头,道:“将太子名义之上软禁,却是为了将朝中那些反对太子,支持大皇子的反势力全部揪出来,也算能给太子留下一个清明的江山。”
黛玉听着点了点头,道:“溶哥哥,今日你见那江公子,可有什么收获?江公子可知道太子就是他的表兄弟?”
“知道。”水溶握着黛玉小手往墨玉阁而去,笑道:“若是不知道的话,他又因何处处在江南活动,将江南各处官员笼络手中?蒋宇哲蒋大人是他的亲爹,他却随着母姓姓江,他又怎么会不知道?”
黛玉停顿下了脚步,扬首望着晚霞渐逝,半晌无语。
水溶回身扶着她双肩,笑道:“怎么了?”
黛玉想了想,道:“若是果然如此,那宛瑜妹妹当真不能与江公子有所瓜葛了。”
“江南玉富甲天下,在江浙一带名声更为显赫,皇上在朝堂之中也必定目明耳清,还有什么是他所不知道的?咱们王府本已经荣宠至极,若是宛瑜再嫁给江公子,只怕皇上会对咱们王府更加的警惕。”
黛玉黛眉轻蹙,抬首望着水溶,却见水溶面上带着几分宠溺的柔和笑意,笑道:“溶哥哥笑什么?笑黛儿如今越发的唠叨起来吗?”
水溶摇了摇头,搂着黛玉靠在怀中,笑道:“我是看着我的黛儿越发的看透事情了,溶哥哥自然开心。”
说着叹道:“黛儿所虑正是我心中所想。皇上对咱们北静王府说是倚重却又存着忌惮,忠顺王府看似站在大皇子那边,他的寓意何在我也不甚清楚。”
黛玉眉峰皱起,淡淡一笑,道:“不管如何,溶哥哥去哪里,黛儿就跟着你去哪里?就算是刀山火海,烈火熊烧,黛儿也在所不惜。古人长云‘智,贵乎早决’趁早退步抽身,方才是正理。”
水溶爱怜的理着黛玉鬓角秀发,轻笑道:“溶哥哥可舍不得黛儿刀山火海,咱们还没有小黛儿陪在身边共享天伦呢。”说着弯腰抱起黛玉往墨玉阁走去。
江南犹如水嫩女儿家,处处柔美清雅,临近深秋却只见黄叶点点,似蝶儿翩跹。碧水柔波随风而起,绽放的红菊犹如少女唇瓣一点殷红。
黛玉望着棋盘许久,手中棋子亦是久久不曾落下,细细看了一番,终究还是改了方位。素手落下一子在围角之上,细细端模棋盘想着落子之地,黛眉紧蹙。这盘棋上已现厮杀之态,肃然杀气在棋盘之上风起云涌,竟不是素日里点到为止的温文。
轻叹一声,却久久不见对面的桑卿炎落子,不觉诧然抬眸,只见桑卿炎淡淡眸子看着远方烟雾,似是心神不在此处,偶尔眸光所动,似是带着极冷的煞气。
黛玉将手中棋子放下,品度片刻,轻轻笑道:“桑姐姐,你在想什么?下棋一心两用,当心等一下输的体无完肤。”
桑卿炎猝然回神,面容之上全然不付素日里的温柔静雅,厉声道:“本宫怎么会输的体无完肤?”黛玉本是取笑之语,却不想桑卿炎竟然如此凌厉的反应,一时间竟是怔愣在了那儿。
桑卿炎话语出口便已回神,眼见黛玉怔然望着她,不觉心中涌起一抹愧疚,急忙拉着黛玉小手道:“玉儿妹妹,你千万不要介意,我,我原是。”
黛玉小手覆在她握紧泛白的纤手,淡淡一笑,面上有些宽慰,摇了摇头笑道:“黛玉不介意,只要姐姐能心中明白便好。”
桑卿炎此时亦是一笑,低头看着满盘的棋子。眉峰微皱,指着黛玉方才落在棋盘上的黑色棋子,抬头笑望着黛玉,犹如枫叶初红凌风而立,轻笑道:“妹妹若是再走一步,我这一片的白子便尽数落到你的手中了。”
黛玉摇了摇头,看着那两色棋子对立,指着方才落下的黑子,淡淡一笑,道:“落在那儿虽然是好的,能将白子收敛的差不多,可是我也会损失许多的棋子,倒不如留一条后路,也给自己留一条断后的路。”
桑卿炎听得大为震动,手中所执的棋子不觉落在棋盘之上,喃喃轻语道:“留一条后路?留一条后路。”
黛玉盈盈起身,挽着桑卿炎站起身来,道:“姐姐,咱们出去走走可好?”早有丫鬟进来服侍她们两人穿戴好外出的衣衫和披风。
桑卿炎勉强一笑,点了点头道:“也好。”
秋日萧条,秋芙蓉冉冉绽放,袅袅香气扑面袭来,桑卿炎顺手摘过一朵粉色芙蓉,交给身后的然雨,那然雨早将那朵芙蓉稍微整理一番,簪在桑卿炎发髻之上,增添十分的娇艳柔美。
“嫂子,桑姐姐。”水宛瑜蹦蹦跳跳的跑到黛玉和桑卿炎跟前,红扑扑的俏脸蛋柔美可人,铃铛佩环碰触,清亮悦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