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牢里关着就关着吧,幸亏没有身体上的虐待什么的,这一点还是比较让人满意的。可关键是,好景不长,这被关在牢里才几天时间啊,就传出战乱的消息。战乱就战乱吧,没想到自己姐几个竟然成为了战俘的候选人!
这才是最让她们郁闷的。
“公主们莫急,臣定当竭尽全力将你们安然送回万国。”万厉鸿恭谨的一抱拳,转而又望向了七夜,“不知良国君主要跟在下做什么交易?”
七夜眼眸一眯,淡淡开口,“迅速带着你的部下,从良国撤出,立刻,马上。”
万厉鸿一副了然于心的笑,倒是囚车里的朱银银迫不及待的开口道:“万丞相,你倒是快点答应啊!”
“是啊是啊!这囚车里面太难受了!根本就不是人呆的!”
万厉鸿没有去理会她们的叫喊,只是意味深长的看着七夜,幽幽开口道:“你们的主上怎么就认为,我会同意呢?”
七夜没有说话,而囚车里的彩虹七姐妹却是震惊了,万厉鸿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万厉鸿!你竟然敢见死不救?”朱宝宝大喝一声,双眼赤红几欲滴血,“你知不知道,要是让母后知道你这样对我们,你会被株连九族的!”
万厉鸿朝着虚无之处一抱拳,做出一副谦恭的样子,“女皇陛下的旨意,难不成微臣也要抗旨不尊么?”
这话看似是给彩虹七姐妹说的,实则是在告诉七夜,你们良国用我们万国的这几个公主作为要挟,一点用都没有。
七夜不以为然,这种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话,他听的太多了。冲身后的暗卫手下轻声吩咐道:“把这七个女人带下去处置了,然后修书一封送去万国,就说万厉鸿丞相同意这种做法。”
万厉鸿眼角一抽,没想到这年轻人逼人就范的手腕不一般啊。
“万厉鸿!你不是人!你怎么能这样呢!”
“见死不救!你还当不当我们是万国的公主?我们的母亲可是万凤仪!万国的女皇啊……”
囚车碾地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连带着还有那七个女人哭天抢地般的嚎叫,万厉鸿微眯着黑眸,转瞬又看向七夜,发现他竟然双目微阖,好似……瞌睡?
万厉鸿牵握住马缰缰绳的手指,微微泛白,这算不算公然的挑衅?
“万丞相心中可是后悔?”七夜蓦地开口,倒是让万厉鸿始料不及。
“良国我们势在必得,总有人要做出牺牲……失陪了!”万厉鸿一夹马腹,就要调转马头,向自己的阵营奔去,却只见一阵黑影闪现,定睛一看,七夜已经阻挡在了自己的面前。
“今天万丞相想要离开这白琥地界,怕是有些难了……”七夜双臂环胸,神态悠闲的抱着佩剑,仿佛在黄昏夕阳之下,古道西风瘦马之时,与一个老朋友叙旧般的悠闲。
万厉鸿挑唇一笑,“哦?这话怎么说?”
七夜倏然轻笑出声,指了指万厉鸿的身后,道:“万丞相回身看看便知。”
万厉鸿心里狐疑,不知道这是不是眼前男人使出的诡计,趁自己回身之时偷偷袭击自己,七夜看出万厉鸿的犹豫,说出了一个不算解释的解释,“万丞相,如果我要想取你性命,早就动手了。”
确实,暗卫的杀人技能,一向都是一瞬一息之间,便足以毙命,又何苦在这根你嚼舌根半天,才要咋咋呼呼的告诉你,“闲聊到此为止,我要取你命了哦!”这不是浪费时间么!
万厉鸿一琢磨,心里也觉得自己有些小人了,当下一笑道:“是万某失礼了。”说完这句话,万厉鸿不再犹豫,立刻转身向七夜指着的身后看去。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人、人呢?
刚刚黑压压一片的良国援军,瞬间就没有了踪影?
“万丞相,你现在可以走了。”七夜撂下这句话后,轻轻叩击马腹,马儿便向散步一样的向前踱去。
暗卫的杀人本领,可以以一敌十,甚至更多。关键是他们修炼的隐身之术,一般人是根本无从下手的。而七夜刚刚跟万厉鸿拖延那么长的时间,无外乎就是要给他的暗卫大军争取一个时间,一个可以毫无后顾之忧就可以向着郎烬寒他们战区移动的时间。
而万厉鸿刚刚看到的一切,除了七夜自己本人是真的以外,其他的都是假的,也可以称之为幻象。这是皇甫轩未登基之前,跟一个专门研习秘术的神秘老人学习的,可惜那个老人后来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唯一留下的线索就是他毕生唯一的徒弟,叫天遥。
世人又称他的徒弟,为天遥老人。天遥的名声虽大,可真真正正见过天遥的人,却不多。不然……以天遥的那种极品妖孽长相,怎么也跟老人扯不上边……
万厉鸿望着空空如也的身后,一时间他感觉自己苍老了数岁。这意味着什么?刚刚那些人一瞬间消失的本事,万厉鸿这个修研秘术的人,不会不知道哪代表着什么。
看来……他和凤仪都漏算了一步,那就是良国虽然不是打着“秘术兴国”旗号的国家,可真真正正在秘术修习上,确确实实高于自己一等。
“唉……”此时此刻,万厉鸿感觉异常疲惫,累的不是躯体,更重要的是心,他深深的觉得一种身心俱惫,彻彻底底的折磨着自己。
再去寻常刚刚那个年轻男人的身影,慢慢黄沙之下,又哪里能寻得到他的影子呢?
万厉鸿再也不做迟疑,做着最坏的打算,头也不回的去跟万良会和,也许万良和他的一众部下,此时已经惨遭不测。
而七夜一路策马奔到战事发生地点之时,正如他所料,暗卫大军正形同鬼魅的进行着屠杀。虽然在外人眼里看到的就是一个又一个的良国士兵,不是脑袋被人砍了,就是心口窝被人捅了的惨象。
可七夜看的真切,整个暗卫大军就像从阴间来的引路人一样,攫获住一缕又一缕的孤魂,肆意的拉扯,泅渡。
这场本来胜负十分悬殊的战役,突然间就变得没有悬念起来。而最让七夜难以置信的是不远处的郎烬寒,他心里不禁疑惑的问自己,那个人还是郎烬寒么?
一身肌理已呈现出诡异的红色,双目圆睁,带着嗜血的光芒,残暴、无情。一头原本漆黑如墨的长发,此刻已经变成一片火红,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啊!好热!血……我要好多好多的鲜血!”郎烬寒整个人呈现出前所未有的疯癫状态,与其说他是个将军,不如说现在的郎烬寒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恶魔!
只是,他的左手胡乱挥舞着没有招式的必杀技,可至始至终,他的右肩之上,却始终驮着一个女人,七夜微微眯眸,那个女人不是主上一心要娶的女人么?
怎么会被郎烬寒占了去?
“你们都给我撑住了!万丞相马上就到,我们就有救了!”万良此刻也是异常狼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自己的这些兵,无一不以最诡异的方式死去,本来是己方必胜的场面,也不知道惹了什么阴家,竟然给他们来了这么诡异的一处!
小兵们现在说不害怕那纯粹是骗人的,怎么可能不怕?刚刚还跟自己并肩战斗的战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把手里的武器扎向了自己的心脏,这不恐怖么?
还有不远处的那个红发男人!那、那是郎烬寒么?他们严重怀疑郎烬寒是被什么邪门歪道的东西附了身,所以他们的战友才会有这种那种的奇怪死亡方法。
万良的盔甲已经被刺破几处,殷红的血液顺着衣衫下班滴落到黄沙中,转瞬又被掩埋,这种感觉就好像亲眼见证着自己死亡一样。
明知道最后的结果,却不得不慢慢的去经历。也许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眼睁睁的看看着死亡一点点夺走你的呼吸,你想求个痛快的死法,却蓦然才发现,那是一种奢侈的乞求。
人数越来越少,最初引以为傲的八十万大军,眼下已剩不到十万。万良的胸口被莫名的刺了一刀,猩红的血液带着他的温度,汩汩从体内奔出,万良看着当胸穿过的长矛,双手覆盖在红璎珞之上,缓缓的转身,却看到刺中他的人,正是他的副万坤将军,而万坤刚刚就已经战死了……
“哈哈!天要亡我,要亡我啊!”万良整个人都已经呈现出一股死态,最后终于不支的跪倒在黄沙之上,最后头一歪,彻底的与生命告别。
当万厉鸿赶到之时,几乎可以称得上是睚眦欲裂!这眼前的景象,完全就是一副人间炼狱的场景!
当最后一个万国士兵倒在万厉鸿的面前时,万厉鸿深刻的觉得,他活着的意义已经没有了。
曾经,一直到出征之前,他只为一个人而活。那是一个女人,一个将天下装在自己心间的女人万凤仪。
可现在,他却想真真正正为万国活一次。
八十万的大军,八十万个生命,顷刻间就变成了一缕缕亡魂,他甚至听得到那些冤死的士兵,在自己耳边的不断嘶鸣……
“啊!”万厉鸿双手捂住耳朵,有些难以置信,一手扬起佩剑,想都不想的就要向颈间刺去,在他看来,他已经不配再活下去了。
如果万国带出来的这些士兵都已经死了,那么他一个丞相又有什么颜面可以活呢?还有活的必要么?
他曾经说过,要帮万凤仪保住她要的天下,可眼下这一具具冰凉的尸体……就好像一个个嘲讽他的笑话,狰狞的看着他,告诉他万厉鸿,你输的有多惨。
“当啷”一声,原本应该没入颈间的长剑,却被另一柄长剑打落。七夜依旧双臂环胸,缓缓又优雅的来到万厉鸿的面前,轻声道:“万丞相,你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