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女扮男装:宫廷之倾世绯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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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右丞相府,厚重的大门依然紧闭着。

今日,万里晴空,微微的东南风吹拂着,带来丝丝的凉爽。秋白坐在上次弹琴的亭子里,面前一架古琴,风吹过,发丝随风而动。

秋白一袭堇色锦衣,修长的十指放在琴弦上,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闭上眼,让这欢快的乐声淌徉在周身。半空飞过的鸟儿,扑哧着翅膀,在树枝上驻足,间或啼鸣一声两声,为乐声伴奏。

如此惬意的画面,真的让人不忍心打破。

“少爷,少爷……”远远的传来茗书的呼喊,声音很急,似乎遇到了什么要紧的事。

“茗书,慢点跑,喘口气再说话。”秋白睁开眼,正好瞧见茗书一脸慌张的跑来,笑着摇头,茗书总是这么大惊小怪,莽莽撞撞的。

“少爷少爷,不不好了,那个那个……那个靳襄王……王爷在家自缢了!”茗书来不及喘口气,只想着将在外听到的消息告诉自己少爷,王爷啊,那个靳襄王爷啊,居然在自己家里自缢了!

“是吗?”秋白轻轻勾起嘴角,手中动作不停,可是原先那欢快的曲调什么时候参杂了那些微的哀伤。

“少爷?少爷!”茗书的声音陡然的拔高,惊骇的望着自家的少爷,心陡然坠地。

一滴,两滴,三滴……殷红而刺眼的血,从秋白的嘴角滴落,滴在衣襟上,晕开一朵红梅,滴在古琴上,琴弦染了色……

“少爷!”随着撕心裂肺的呼喊,茗书扑上前去,顾不得主仆之分,抬起衣袖,替秋白擦去嘴角溢出的血。

“秋……白?”凉亭不远处,站着那里不请自来的瑾帝。他刚到门口的时候就听到了那撕心裂肺的叫喊,他以为丞相府里遭了刺客,于是门也没敲,直接翻墙进来了。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直奔过去,正好看到秋白的书童,是叫茗书的吧?惨白着一张脸,扑向秋白……

然后,他看到了此生难忘的一幕,秋白,南越国史上最年轻的丞相,原本乌黑的秀发,变得灰白,有如迟暮之年……一步一步,缓缓的,走进凉亭,瑾帝望着秋白毫无血色的脸蛋,心,狠狠的抽痛了。手颤颤的探着秋白鼻息……没有!不信邪的再探向秋白的脉搏,温凉的手腕,苍白而僵硬,没有任何跳跃的迹象。

震撼惊骇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瑾帝一下跌坐在地,呆呆的望着靠在茗书身上,嘴角依然噙着笑意却毫无生气的人,呼吸,变得那么艰难;脑袋,空了好一大块……

“秋白。”清冷却柔和的声音忽然出现。千风满眼悲伤的望着秋白,伸出双手,“我们回家。”

“你是什么人?”瑾帝警惕的望着忽然出现的人,不禁皱眉,那些隐卫呢?怎么会让陌生人进来这丞相府!要是这人是来刺杀的,那么,现下,他岂不是得逞了?那些隐卫到底干什么去了!居然连个人人也拦不下来!正恼怒着,却在这时听见了那小书童哭泣的话音。

“风少爷……”茗书泪眼模糊,听到千风的声音,抬起头,望着千风,满眼的无助。

“我们回家。”轻轻柔柔的,依然是这四个字,语气里却多了份坚定。

茗书缓缓站起身,将秋白的身子扶正;千风弯下腰,接过秋白的身子,打横抱起,动作柔和,似乎怀里的是易碎的琉璃娃娃。

“站住!”瑾帝眼见着茗书口中的风少爷抱起秋白就要离去,情急之下脱口而出。

千风却像没有听到一般,紧抿着唇瓣,一步一步,渐行渐远,风吹起他雪白的衣衫,和着秋白堇色的衣衫,是那么萧条。

瑾帝怔在原地,眼睁睁的望着远去的人影,眼色迷离。

“秋白此生,与朝廷,再无瓜葛。”这是那个人说的。冰冷的话语冻结了他的心。那个人知道了什么?他好像对秋白很了解的样子,他到底是谁?

“你叫茗书吧?”瑾帝看向一旁的人,问道。

“嗯。”茗书还沉浸在失去少爷的悲痛中,对于他人的问道,也只是点点头,也不管问话的人的身份,是当今的皇上。

“那个人,你认识?”许是这人是秋白的书童,瑾帝对于他无礼的回话,并不恼怒。

“他是谁?他和秋白是什么关系?”瑾帝一把抓过茗书,双眼望着对方的泪眼,瞬间浇息了那点点希望。是了,无论那个人是谁,秋白死了,是他亲手验证的。可是,心里那点点盼头是为什么?难道死了的人还能复生不成?

“他……”茗书也迷惘了,风少爷并不常来汴京,他只知道,风少爷是少爷的朋友,是闻名天下的神医,却鲜少有人知道他的真面目,“他,是少爷的朋友,是凰姑娘带他过来的。”茗书才意识到面前问他话的人是当今天子,惊慌的眼眸对上皇上的厉眼,他不敢有所欺瞒,就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凰……姑娘?”瑾帝神色奇异的盯着茗书,凰姑娘?是谁?隐隐的似乎在那里听到过这个名字……啊!对了,凰,不就是倾弟么?可是姑娘……猛然想起,倾弟的绝色容貌,才醒悟过来,这也怪不得会错认了。

瑾帝失魂落魄的走出丞相府,那个曾让他引以为傲,仰仗依靠的右丞相就这样走了,瑾帝不知道这该说是幸还是不幸。

秋丞相位高权重,为人长袖善舞,左右逢源;是父皇一手提拔上来的左臂右膀,他最怕的是他会不会恃宠而骄;他是继位不久的新帝,朝中还有许多事是他不懂的,没了秋白,他又该如何处理。

例如,皇叔的事。皇叔在家自缢,他并不感到奇怪。一直都知道,皇叔觊觎皇位已久,暗中也聚集了不少势力,他只是新帝,对于皇叔的所作所为,有心阻止,却没有那个能力,若追究起来,这又将会是皇室的一大丑闻,是秋白,替他解决的这个烫手的山芋,只是不知道秋白用了什么手段,迫得皇叔不得不自我了断。因此矛盾而纠结……

千风抱着秋白离开丞相府后,直接上了马车直奔城外。那儿撒开四蹄,也不见人驾驭,径自奔跑着,车轱辘咕噜咕噜的跟着马儿往前转,马儿往东,车轱辘就转个方向向右行,马儿朝西,车轱辘就换个方向继续前行。

马儿走的不快,可走了这一天,也离开了汴京,似乎后面有追兵,一路上,马儿都没有停下来歇息的意思。

千风守着秋白过了一日又一日,奇怪的是,秋白明明全身冰冷,声息全无,尸身却没有腐烂发臭的迹象,反而撒发着悠悠的异香。远离了汴京,千风偶尔喝停马儿,去找些吃的喝的填下肚子,其余的时间都陪着秋白。

终于又过了三日,千风的马车到得湖边,湖不深,水清澈见底,能看到一条条调皮的鱼儿在水底嬉戏。

千风在地上垫上一块布料,将车上的秋白小心的抱下来,平躺在锦布上,他自己则坐在秋白的身旁,嘴上衔着一根草,手里不知道捣鼓些什么,看他的神情却是愉悦的,很奇怪。

躺着的秋白,该是死了吧?可是本该惨白惨白的脸色却犹如他还活着一样,如玉般温润,许是太阳晒得久了,脸上竟开始展开了红晕。原本一动不动的眼睑也开始吃力的挣扎。

秋白的手指动了动,感觉有些热了。怎么会热呢?茗书,没关好窗吗?眼睛,好累,似乎有什么将眼睑粘合了,怎么睁都睁不开。

渐渐的,有了一条缝,很刺眼,是什么东西?再次挣扎,这次缝变大了,可是很模糊啊……如此来回的挣扎、适应,总算,眼睛睁开了,面前忽然有张放大的脸,很熟悉,“千……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