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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神秘夜郎国—推翻两千年的误读

发现地点:贵州省赫章县可乐民族乡

发现及发掘时间:1958年发现

距今年代:2000多年(青铜时期文化)

代表性国宝:套头铜釜

考古地位:民族文化融合的证据

真实的夜郎

提到夜郎,相信人们的脑海马上就会浮现一个成语——“夜郎自大”。两千多年来,夜郎已经成了“自大”的代言,其实这是历史对夜郎的误读。下面,将展现一个真实的夜郎。

据文献记载,夜郎是战国秦汉时贵州境内的一个小国。

汉武帝时期,为开通从蜀地经夜郎、滇抵达今天印度的通道,派使者与夜郎接触。当时的夜郎是西南地区众小国当中的大国。使臣到夜郎国后,夜郎君问使臣:汉朝和夜郎,到底谁要大一些呢?这句话后面的潜台词非常明显。实际上,此前汉使到达滇国时,滇国君长也向汉使问过同样的问题。没想到,夜郎王竟问了同样一句话,这给汉使者留下了深刻印象。回到中原,汉使刻意向武帝转达了和夜郎王的对话,朝廷上下一派哗然,“夜郎自大”于是成为千古笑谈。或许这句平常的问话,经过历史的演绎,却成了夜郎国的自不量力。

不过,以当时夜郎国的实力,也是有资格发此一问的。

两千多年前的夜郎国一度拥有10万精兵、满坝良田。他们不仅制作了石、陶、玉、青铜、铁、玛瑙等不同质地的农具、生活用品、兵器和装饰品,在建筑用的砖上也雕塑着农耕画像和乐工图画像,并用这样的砖建造了雄伟的城市。在贵州的群舸江还有着这样的传说:夜郎国王希望把都城建在有100座山峰的地方,当他看到群舸江打铁关一带山峰重重叠叠,非常有帝王基业气势,便将夜郎国都建在了群舸江畔。这种霸气是实实在在的,夜郎王为了扩展领地,曾率领兵卒,先后在云南、四川、贵州等地区多处建立城池,并且在这些城池都居住过,这也成了今人争夺夜郎古国的理由。司马迁的《史记·西南夷列传》中就记载着“西南夷君长以什数,夜郎最大”,所以,夜郎国王有理由傲视群雄。

但是他那一句“充孰与我大”还是惹怒了汉武帝。武帝派军攻入了邦国林立的西南,首先灭亡了仅次于夜郎的且兰国,杀掉了率众抵抗的且兰国王。夜郎王终于明白了,那个遥远而神秘的汉帝国是多么可怕。为了生存,他忍气吞声地随着汉朝的军队来到了汉朝国都长安,拜服在汉武帝脚下,换得了一个“王”的称号,而他的国家则成了汉帝国的一个郡——柯郡。关于这些,《史记》只有寥寥数句的记载:“夜郎王惧,入朝,封之为王,以其地置柯郡。”谁知道这轻描淡写间隐含了多少血泪。

也许夜郎国王认为,这样俯首称臣,汉武帝该收兵了。然而,就在他还在长安学习对于“天朝”应该遵守的规矩的同时,汉军继续乘胜推进,将西南诸小国一举荡平。夜郎也只在汉朝皇威下苟延到公元前27年。最后虽然夜郎王率领自己周边的22邑对汉王朝作了一次反抗,但很快就被镇压了下去,夜郎国终究灭亡,遗留下来的是那一句“夜郎自大”的成语。

关于夜郎王,还有一个动人的传说。

一天,一个女子正在河畔洗衣,一节大竹随水漂到她脚下,怎么也无法将之推走。正在此时,竹节中传出隐隐约约的啼哭声。女子觉得十分奇怪,便将竹子抱回家中,用刀劈开一看,里面赫然躺着一个男婴。男孩长大后,勇武有才,最后统一了周边部落,自立为夜郎侯,以竹为姓。更为神奇的是,一次夜郎侯与随从在大石上歇息,命从者做羹,但没有水。他遂以剑击石,但见剑落处,泉水涌起,其盖世才武传为美谈。但他还是没能够挽救夜郎国的命运。

不过,似乎夜郎国灵魂不灭,就在夜郎灭国300多年后,西晋王朝在今贵州北盘江上游地区设置了一个夜郎郡,一直存续了200多年,至南北朝时才废掉。又过了约300年,唐朝曾在今贵州的石阡、正安,湖南的新晃等地先后设置过夜郎县。这期间,贵州桐梓一带的珍州还曾改为夜郎郡。李白在诗作中多次提到的夜郎,便是这个夜郎郡。到了北宋时期,在今湖南新晃一带还短时间设置过夜郎县,仅存在了十余年,这是历史上最后的夜郎地名。这些后继的夜郎虽然并不是夜郎国,但它们之间都有着微妙的相似。关于夜郎国的地域,一直争论不休,近几年,随着考古发掘的深入,有关夜郎国的中心区域位于贵州西部、北盘江和南盘江之间的说法正在逐渐得到广泛认同。

探秘夜郎国

夜郎国的历史,大致起于战国,至西汉成帝和平年间,前后约300年。 在秦汉时期西南地区的众多方国中,夜郎国面积最大、人口最多、势力最强,《汉书·地理志》中就有夜郎国“户十万九千四百一十九,口四十八万九千四百八十六”的记载。但是,夜郎国在经历了炫目的灿烂之后,很快就消失了。

发现夜郎国是在1958年,赫章县可乐民族乡的一个农民种地时挖出了第一批夜郎国文物。此后,考古部门先后进行了9次发掘,共发掘古墓396座,出土文物2000余件,其中仅国家一级文物就有近50件。但最具影响力的是2000年的考古发掘。这一次的发掘范围达35平方公里以上,发掘墓葬80多座,其中有不同时期的墓葬叠压在一起。战国、西汉、东汉时期都有大量的文物出现,出土了石、陶、玉、青铜、铁、玛瑙等不同质地的农具、生活用品、战斗兵器、装饰品及农耕画像砖、乐工图画像砖等大量文物,反映了战国至秦汉时期独特的夜郎民族文化,以及秦汉时期的汉文化与夜郎民族文化相融合的特点。

据《史记》记载,夜郎的特征是“耕田,有邑聚”,这在考古发掘中得到了具体证实。在贵州威宁中水大河湾发现的碳化的稻谷堆积层,赫章可乐墓中的稻谷遗存都是最直接的证据。在兴义汉墓中,还发现了水田池塘模型和水稻田模型,以及普安铜鼓山和威宁中水出土的牛、羊、猪、狗的遗骸,黔西汉墓中出土的陶猪、陶羊、陶公鸡,这些都说明,“耕田”确有其事。而在普安铜鼓山和毕节青场发现的房屋遗址,在赫章可乐墓中出土的“干栏”式建筑模型,以及各种陶制用品及陶纺轮、井架模型,这些都是定居的产物,游荡不定的民族不可能使用这些易损的器物。

其中在威宁中水出土的陶器上,留存了多种刻画符号。经专家与西安半坡村出土的陶纹进行对比,认为这是文字的萌芽形态。虽然至今没有人懂得它的读音和含义,却表明夜郎文字正处于萌动时期。而且,如今贵州的部分少数民族仍在保存和使用着古老文字,如彝文和水书,这究竟与这些刻画符号有无关系,还是一个千古之谜。

在贵州赫章县的可乐遗址还发现了一大批战国至西汉时期的土坑墓,墓地密度很大,在大约300平方米的地方就发现了81座墓葬。而且葬式非常奇特,是把铜釜或铁釜套在死者的头上和脚上,或将釜置于死者的脚下,称为“套头葬”。墓地中还发现两例用铜釜盖于脸上的埋葬方式。这样的葬式,不仅在中国而且在世界上都未发现,这是缘于何种意识呢?是财富的象征,是地位的炫耀,还是宗教信仰的反映?套头用的铜釜上还铸有玉虎,虎的造型神勇,昂首仰尾,龇牙长啸,似乎是一种神权的象征。

据研究,现在南方民族普遍使用的铜鼓就是由铜釜演变而来。铜釜起初可能是做烹煮之用,后来才成为乐器、祭器和礼器。铜釜的造型面平中空,腰部收缩,鼓壁薄而有花纹,敲击铿锵有声。关于它的铸造技术至今尚未完全揭秘。在贵州,就出土了铜釜、釜改铜鼓,以及刻有“羽人竞渡”图案的铜鼓,由此,我们可以清楚地看见由釜演变为鼓的发展脉络。

夜郎之谜

对夜郎文化的研究已经进行几十年了,但是仍然没有较大突破,于是,有学者大胆推测:夜郎国,可能是一个虚幻的世界,一个空中楼阁,或者,夜郎文化“最大的特点就是没有特点”。我们且不论这些观点是正确还是错误,就现在关于夜郎国的研究状况来看,夜郎国的确还存在四大谜团。

谜团一:古夜郎的疆域、中心区域在哪里?这个问题是学者们分歧最大、争论最为激烈的话题。通常认为,作为一个国家,应该有自己的统治范围,存在政治、经济和文化的中心。

但是,这种“中心说”目前有10多种。仅贵州省内就有安顺、桐梓、六枝、望谟、惠水、长顺和三都等地,这些地方都认为古夜郎的中心在今天它们的行政区划内;而云南的宣威、广西和湖南也认为在自己的区域内。各方提出的“中心说”都有一定根据,甚至可以找出专业的学术论文。

谜团之二:夜郎的主体民族是什么?谁又是夜郎的统治民族或人口最多的民族?对于这个问题,主要有4种观点:苗族说、彝族说、布依族说和仡佬族说。四个民族也都成立了自己的民族学会,并为争取本民族是贵州的先民而广泛求证。一些学者在研究这一问题时,甚至受到了民族感情、政治背景等非客观因素的影响。

谜团之三:夜郎的社会性质是什么?根据对夜郎经济发展状况的不同理解和评价,对夜郎社会性质的认识大体可以归纳为四种观点:一是奴隶制社会的早期阶段;二是原始社会的末期阶段;三是封建社会早期;四是双重经济体制,即封建社会的政治、经济因素已经对夜郎产生了较大影响,并逐步改变当时的社会状态,处于一个过渡阶段。

谜团之四:夜郎国存在了多长时间?学术界对夜郎的时间界定大相径庭。由于夜郎国灭亡的事件史书中有明确记载,所以,一种较为普遍的看法是,夜郎国存在了300年左右。但是,它建于何时?它的上限在哪里?仍然没有获得统一认识。

由于相关文献对夜郎国的记载都只有寥寥数语,而且彼此存在分歧,所以,对于夜郎的研究也只能是逐渐接近真实,而无法复原、无法准确呈现,也许这正是历史的魅力之所在。

附:可乐简介

可乐,彝文古籍称为“柯洛倮姆”,意为“中央大城”,史志记作“柯乐”。今天杂居的少数民族中,彝族人最多。

据彝文古文献记载,当时与贵州可乐齐名、能称“倮姆”的,有成都(勒姑倮姆)、重庆(储奇倮姆)、昆明(勒波倮姆)等西南地区的著名城市。可乐地处滇、黔边界,交通发达,其东北、西北分别与云南镇雄、彝良两县接壤,西与滇东北的昭通相近。可乐位于乌蒙山区山间盆地,四面环山、气候温和、土壤肥沃,可乐河(乌江源)纵贯当中。这里曾是进入贵州的彝族默部(即黔西北彝族水西始祖)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