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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金面具—充满异域色彩的神衹

发现地点:成都市金沙遗址

发现时间:2006年2月

距今年代:3000年左右

考古地位:为研究金沙遗址宗教祭祀活动提供了依据

两厘米的遗憾

金面具出土于成都金沙遗址的8号坑,这个位置在2001年金沙遗址刚发现就进行过挖掘,但是考古人员当时并不知道,如果他们再往下挖两厘米就会有一个重大发现。2006年2月,为配合博物馆遗迹馆的维护,考古人员又专程对金沙遗址祭祀区进行了发掘。8号遗迹位于遗迹馆的中部南墙侧,对其进行发掘时,考古人员仅往下清理了2厘米,就发现了一个金色的小角,大家小心地用刷子将其清理出来,发现是一个巴掌大的金块。由于金面具出土时已经揉成饼状,不能识别器形,后来对它进行了初步延展处理后才确定这是一个金面具。

其实,金沙遗址在2001年就出土过一件小型金面具,不过这次出土的金面具不仅形制大,设计上与前一个也有差别,是中国迄今为止发现的同时期形体最大、保存最为完整的金面具。该面具宽195厘米、高11厘米、厚004厘米,重46克。面方形、额齐平、长刀形眉凸起、大立眼、三角形鼻高挺、有鼻孔、阔口、长方形耳、耳垂有一圆孔、下颌齐平,内折。金面具的设计对称,结构为纯手工锤打而成,后经锤揲成型,眼嘴镂空,兼备写实和写意风格。尤其是耳部有美丽的花纹,给整个面具增添了神秘的宗教色彩。

金面具背后的历史迷雾

从世界范围看,早在公元前4000年至公元前3000年,古埃及和西亚地区就出现了大量的黄金饰品,并向地中海沿岸、中亚、南亚等地迅速传播。但金饰品在中国先秦时期很少发现,只有成都平原的广汉三星堆遗址和成都金沙遗址出土了数量较多、形制非常奇特的金面具,而其他遗址中出土的黄金质地的器物都是有具体用途的,并不是饰品。因此,有学者认为,成都平原地区出土的金面具等很可能是吸收了西亚近东文明中的类似因素,然后由古蜀人按照自身的文化传统加以改造创新而成的。对此,也有学者持不同意见,他们认为成都地区古蜀文明是自成系统的,有着自身的渊源和发展演化轨迹,金面具是基于中原技术的地方文化因素。

从金沙遗址金面具的人脸造型来看,其与三星堆遗址中出土的青铜人头像、青铜人面具在造型风格上基本一致。这应看做是对第二种说法的支持,证明了金沙遗址与三星堆遗址有着紧密的承袭关系。这也充分体现了古蜀文明在几千年间的文化传承过程中,在不断吸收其他文化影响的同时,也增强了自身文化的生命力,从而得以延续至今,没有突然消失,也没有被任何一种其他文化所同化和吞没。

那么,金面具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呢?当时的人们为什么要用金子这种贵重的金属来做一个装饰用的面具呢?有学者经研究认为:从金面具背面的痕迹观察,它可能是附着在某种物体之上的,应为古蜀时期的神祇面具,是蜀王用于盛大祭祀活动的神器。金面具即象征着蜀王,其造型是将古蜀人对祖先、对神的一种想象,通过艺术化的夸张手段加工而成的,再次展现了古蜀文明十分发达的巫术、宗教文化,同时也显示了古蜀王国的先民对黄金制品的崇拜。

可是,蜀王为什么要在祭祀活动中戴上面具呢?学者给出了相关解释:在祭祀活动中,面具就成为沟通人与神之间的中介。戴上面具的人就不再是平凡的人,而具备了神的神秘性。所以,面具不是严格模仿人脸造型来做的,它似人而又不完全是人,写实与写意相结合,这样才在祭祀过程中有震慑力。另有人认为:古蜀文明的祭祀礼仪不同于中原祭祀礼仪的庄严肃穆,其不仅具有“通神”的作用,还有“娱神”的功能,即人神共欢,敬而近之。戴面具也就是一种身份的象征,是为了与其他的人区别开来。

之所以用金子做面具,是因为古蜀人崇拜黄金制品。这从金沙遗址出土的金器上就可以得到体会:古蜀时期的金器种类多达几十种,数量多、形制丰富;这些金器基本上都是器物上的附件,不具备太强的实用功能,只是为了显示器物的尊贵;金器的造型及其上面的图案有强烈象征意义,包含丰富的历史信息;还有罕见的表现人物形象的金器金面具。而考古发现全国其他区域的古文化遗址中出土的金器却很少,且基本为人体装饰品。这足以反映出古蜀文化中对于黄金制品的独特价值观念。

古蜀文化具有很强的感染力和渗透力,至今,我国仍然是世界上面具流传最广泛、内容最丰富的国家之一,在全世界的面具文化中占有重要地位。

附:金崇拜历史

通常认为,金崇拜应该是从太阳崇拜发展来的。在远古人看来,只有太阳才能给人带来光明,因此他们都对太阳充满了敬仰之情。而黄金散发着与太阳一样的神秘光芒,就像是太阳的化身,拥有了黄金也就拥有了太阳,拥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力和财富。因此,古代君王都要身披黄袍,用贵重的黄金来装饰自己的殿堂。到了铁器时代,黄金成为交易过程中的货币,这时关于黄金的崇拜演变得更加具体,进而成为对权力和财富的崇拜。

黄金崇拜的历史始于古代红海沿岸的闪米特人。后来,随着闪族人的不断外迁,黄金崇拜的观念也随之进入了古代两河流域、埃及半岛、希腊半岛等地区。迄今为止,最古老的黄金饰品就是在古代两河流域发现的,距今已有5000多年的历史。而最为人所知的,同时也是世界上最精美的金器则是目前保存在大英博物馆的埃及第十八王朝国王的黄金面具和黄金坐椅等黄金器物。从某种意义上讲,黄金崇拜和黄金文化可以看成是古代西方文化的重要特征之一。

迄今我国发现的最早的黄金制品是甘肃玉门火烧沟夏墓出土的金耳环,距今有4000多年的历史。但是,同古代西方显著的黄金文化和黄金崇拜相比,中国古人似乎更迷恋玉石。从目前的考古发现来看,除了在四川广汉三星堆和成都金沙遗址出土了较为大件的黄金面具和金权杖等器物以外,其他地区出土的大部分金器均为小件饰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