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雅图孟智山房中，秦珂拿着一个U盘走了进来。
“孟先生，这是蔡小姐到北京那晚收到的两封邮件，一段视频一段音频。我全部找人做了数据恢复，视频的声音通过荧幕放大，请了研究唇语的专业人士辨认过。音频也找人修复回真实的声音，这个声音是个女人，我听不出是谁，好像并不是蔡董身边的人。至于视频的内容……还是孟先生自己看吧。”
孟智山嗯了一嗯，将U盘插入电脑中。
“孟先生，上次那件事情是我对我父亲说漏了嘴。我没有料到，闲话家常告诉他我在哪里也会被利用。”秦珂低着头说道。
孟智山面上瞧不出喜怒：“他毕竟是你父亲，向来都是老子算计儿子，哪有儿子算计老子的道理。”
“可工作是工作，是我不够谨慎。”
孟智山摇了摇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归根究底是小牧爱的人不是我而已。”
秦珂有些激动，往前走了两步：“若我说，原本蔡小姐对您求婚的结果是因为有人推波助澜给了引导，您又如何看？”
孟智山抬眼瞧着秦珂，话里带着严厉：“你应该知道我向来不喜欢听那些嚼舌根的话吧。”
秦珂点了点头，又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递给孟智山，口吻尽是脆生生的怯意：“这是您派到丽宝集团的眼线发来的语音，我觉得您有必要听一下。”
“龚灵？”
秦珂又点了点头。
孟智山划开手机，点了进去。
“酒会当天，我看蔡小姐情绪不好的冲进洗手间，就在外面等着，想说有什么事情也方便及时照应照应。却没料到有两个嚼舌根子的长舌妇在洗手间大说孟总坏话。”
“她们似乎是故意说给蔡小姐听的，说孟总赶在华兴大中华区内部改组前向她求婚，只是为了弄个驸马爷的位置方便稳固自己在集团的地位。还说孟总克勤克己从不寻花问柳，只因目标是整个华兴的产业，所以求婚搞得很浪漫。不过，她们也不知道打哪儿听来的消息，求婚那事儿说得很具体，时间、地点，连孟总的弟弟在忙些什么都说得清清楚楚。”
“我敢确定她们不是丽宝的员工，所以，只能是华兴的人。”
话音毕了，手机被重重地顿在桌上，那巨大的声音把秦珂吓了一跳。
孟智山深深吸了一口气，对秦珂说：“给我一支烟。”
秦珂将燃好的香烟递给孟智山，一言不发地站到了一边。
孟智山夹着烟，却并没有抽几口。他望着将弹未弹的烟灰，突然觉得自己的人生或许像电影一样，带着特有的仪式感，正式开始了。
他将香烟摁熄，点开了视频。
视频并不如想象中香艳，却足以让孟智山恼怒。他蓬勃待发的欲望，小牧酒醉不醒的脸庞，每一帧都令他既无措又羞愧。
这样的行为令孟智山觉得自己特别恶心、特别下流，他难以想象蔡小牧看到这段视频的惊愕与愤怒，也难怪她会拒绝自己的求婚。
“我对她做了这种事情，她能够愿意与我说话，就已经是我的幸运。我想，我这辈子也难用这冲动的身体去要求小牧爱我了。”孟智山失落地说道。
“孟先生先别急着下定义，如果蔡小姐并不排斥您的亲热，又当怎么说呢？”秦珂说道。
孟智山疑惑地看着他。
秦珂走了过来，点开了恢复后的视频。
视频里是蔡小牧放大的脸，只见她被孟智山吻得双颊酡红，换气之时似乎有些呢喃。
“小山子……读唇的专业老师告诉我，蔡小姐一直喊着的是这个名字。可能……可能孟先生当时太过投入，反而没有注意。”秦珂有些尴尬，却还是说出了口。
孟智山明显有些不自在：“怎么讲。”
“蔡小姐是酒醉不清醒，这点没错。可孟先生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蔡小姐在这种神思不清的情况下喊的人是您，而不是那个所谓的男朋友？所谓旁观者清，我觉得蔡小姐喜欢的人是孟先生，可又因为对您太过熟悉而不自知。要知道……”秦珂突然闭了嘴。
“要知道什么？”孟智山追问道。
秦珂咽了口唾沫：“尽管有些不合适，但我也要跟孟先生分享一下。女人或者男人会在性兴奋或者高潮的时候下意识呼唤爱人的姓名，这是人在情绪失控时潜意识做出的本能选择。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人在床笫之欢时候，会因为叫错名字而分手。虽然您与蔡小姐并未有实质上的进展，但道理都是一样的。”
孟智山笑了起来：“你这是在跟我分享自己泡女人的经验？看来你的实战经验很是丰富。”
见孟智山放松下来，秦珂难得地笑着点了点头：“略懂一二。我也算是在您和蔡小姐身边待了七八年，所谓旁观者清，又加之男人的直觉，我觉得蔡小姐心里的人一定是您。”
听完这些看似无厘头的“专业理论”，孟智山一直紧绞的心算是舒服了一回。可他自然是不敢完全相信秦珂嘴里的这些话，却也对自己与蔡小牧的感情更自信了许多。
直到听完那段挑唆意味明显的音频后，孟智山倒是彻底清醒了。
十几年的培养换来的不过是一个逼他成为第二个杨妈妈的局，所有的真情实感都被玩弄股掌，何其可悲！
既然蔡光庭费这么大劲暗中做下这么多事，只为看似开明实则专断的招自己想招的孙女婿，那么孟智山亦决不能坐以待毙，将自己和弟弟置于十五年前那个任人摆布的轮回之中。
而蔡小牧，他无法再当她是那个辽阔而虚幻的美梦，他想把她夺回自己身边，就算蔡光庭明里暗里的阻挠算计，就算季礼已经许她看似美好的明天，孟智山也不会再让步了。
“秦珂，找几个生面孔去蔡老身边查探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新鲜脸孔在他身边。贝英朗那边也找人盯着，我下月三号去悉尼与小牧汇合，季礼我倒是不担心，但千万别让贝英朗在中间搞事。还有，把华兴这一个月来的所有数据想办法弄到手，包括华兴与丽宝合作之后，丽宝的大概情况也一并整合汇报上来。”
“好。”
“记住，蔡老心思缜密，我沉寂了这一个多月也不会让他放松对我的提防，一切探查切记点到为止。至于那段音频，我想，可以从蔡老几年前曾经助养的残疾女人里入手。那些人目标不那么明显，蔡光庭很有可能找她们办事。不过这些，切记不可对你父亲透露一句。”
“孟先生不会连我父亲也一并算在内了吧？”
孟智山好笑地将他望着：“放心，我只是随了你的心愿，让秦伯伯顾念着身体早点退休罢了。反正，你迟早要接替比他更高的位置。”
秦珂点点头：“嗯！那蔡小姐……”
孟智山默了一默：“若小牧心里的人是我，我便试她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