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绑他们的男人用力的拍着隔断的小窗,吼道:“嚎什么嚎!再吵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把你们弄死!”
蔡小牧识相的闭上嘴,眼泪却像流不完一样,落到枕在她腿上的季礼一脸。
“别哭了,有你这句话,我留着口气争取不死……”季礼抬手,玩儿似的捏了一把蔡小牧肉肉的小肚子。
蔡小牧一惊,一句藏在心里多年的话脱口而出:“如果你没死,如果贝英朗答应把澳洲的项目交给丽宝,如果……如果我减肥到九十斤,你愿不愿意试着跟我谈恋爱?”
季礼怔住。
蔡小牧也忘了哭,却屏住呼吸等待那个答案。
“不愿意。”
良久,季礼扔出这三个字,顺便起身将蔡小牧眼罩和捆手的袜子解了。
“为什么?”
“因为不喜欢。”
蔡小牧心如重拳直击,懵了。书上说,99。9%的男人面对思慕自己的女孩子的求爱,绝不会一棍子闷死别人。可季礼却是那0。1%的异类,不拖泥也不带水的无情拒绝。
蔡小牧委屈地点了点头,仍是不死心,说道:“明白了。”
季礼饶有兴致地将她望着,问道:“你明白什么了?”
蔡小牧仗着自己埋在昏暗中,静静地却又肆意地流着眼泪。听到季礼的话,她深深呼吸了几口气,平静说道:“明白了我与你之间的距离。”
季礼淡淡一笑,又问:“距离?怎么个说法?”
蔡小牧缓缓开口说道:“曾经我以为,只要追上你的步伐,配上你的一切,我就是最适合你的人。所以即便现在的你比在LMU时还要优秀耀眼,但我自诩也不是个上不了台面的窝囊废。我知道你有副好皮囊,我也愿意减肥,减成瘦瘦纤弱的模样,能够配得上你。可是季礼,我突然明白了一件事。就算我学历再高、事业再精、身材脸蛋再妖娆,只你一条不喜欢,我便败了。外在再如何契合,心却无法呼应,这就是你我之间的距离。”
季礼沉默了,他能听得出蔡小牧话音里含着的颤抖,甚至能够感受到她理智分析下自我情感的失望与崩溃。可他在这样的环境下,竟然也无法说服自己去抱抱这个心在滴血的姑娘。
既然不能许她明天,为何要横添一笔希冀?
两人都没再说话,车内一片沉寂,车速也在不知不觉中明显变快,像是上了高速。
末了,两人似乎情绪都缓和些许,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算是给各自的尴尬解围。
虽然心里难受,蔡小牧仍是咬着嘴唇眯眼望向季礼,关切道:“你的刀伤止血了吗?”
季礼推开她伸过来的手,淡淡道:“我没有被刀捅,刚才是骗你的。”
蔡小牧的手僵在黑暗的半空,她几乎差点就以为,季礼突如其来的亲近是两人关系解冻,迈向新进程的好开始。却没料到,刚才掏心挖肺的表白也只是错付给了一个玩笑。
她默默缩坐回那个角落,没了抽泣,没了忐忑,没了紧张,静得像是不存在。
季礼望着黑暗中那团影影绰绰的姑娘,也有酸涩翻涌上心头。
失爱的人,注定得不到爱。
季礼自诩并非独守一人的回忆终老的人,他也有寂寞的时候,也有克制不住生理冲动的时候。可这四年来,无论是夜场同样寂寞的伶人,还是床上共赴巫山的娇人,都或多或少闪烁着连书的影子。在那口极烈的伏特加滑入喉间,甚至在卖力起伏自己胯间的婀娜身姿带给自己无限欢愉的时刻,他都忍不住将眼前的人当做他的连书。
连书笑意盈盈却也恶作剧似的,往他早餐咖啡里加威士忌;连书穿着宽松的T恤戴着一副呆呆傻傻的黑框镜,窝在沙发对他撒娇要他抱;连书散开的长发纠缠住汗津津的两人,两颗心跳得那样热烈,她的味道,她伏在耳畔的絮语……如今却像一把钝掉的锯子,让季礼每当夜深难寐心防塌陷之时,便狠狠锯着他的每一寸骨血,痛得他想要逃离。
他那鲜活美丽的连书,他承诺回国就结婚的恋人,就那样被车碾过,死在他面前。
这一切,又叫那时爱得最为热血鼎沸的季礼,如何承受。
那些有她的片段像毒药一样深入季礼的骨血,时时刻刻桎梏着他,不准他爱上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