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内黑漆漆的,铁锈味儿混着一些莫名其妙的建材味儿充斥着整个空间。
“你是谁?”不远处传来蔡小牧瑟缩的声音。
季礼在心里叹了口气,觉得自己牵累了人家姑娘过意不去,遂柔声道:“别怕,是我。”
蔡小牧明显一哽,声音抖得不像样:“你怎么被抓了,不是要你快跑吗?”
季礼心中感动,这臭丫头临危之际还想着让他快跑。他抬手将领带取下,待眼睛适应黑暗后才挪坐到蔡小牧身边,僵硬地戳了戳蔡小牧肉嘟嘟的脸,说道:“跑不快怎么办,你也不早点喊。”
蔡小牧脸上被套了个眼罩,双手被一双脏得要命的臭袜子捆着,她委屈地瘪瘪嘴:“白长那双大长腿……”怕季礼生气,蔡小牧又话锋一转补充道:“对不起,季总。可是我们一定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这种时候,她还忍着害怕乐观得安慰自己?季礼笑了笑,和她紧紧挨在一起,自信道:“那是当然。”
蔡小牧在黑暗中听到这温柔的声音,突然有种往事到流进心里的恍然。原来,那个嘴唇清润柔软,声音低沉温柔的学长还在季礼的灵魂里,只是被这不为她所知晓的几年时光折磨隐形罢了。
蔡小牧觉得眼睛湿湿的,有点想哭,却又不愿让季礼觉得自己拖后腿的爱哭鬼,便忍住小声问道:“我闻到血味了,他们是不是打你了?”
季礼嗯了一嗯,顺势搂住蔡小牧,靠在她软乎乎的肩膀上:“是啊,被揍惨了,你可高兴了。说实话,是不是你找人来揍我的?”
蔡小牧被他抱得脸上滚烫滚烫的,她扭了扭,想要推开他:“我倒是想找人揍你!可是……话说你有手过来占我便宜,为什么不先帮我把捆我袜子解开?”
季礼有气无力道:“不想,谁叫你骂我的。”
蔡小牧又扭了扭:“可是这样有点尴尬欸,而且,我的头晕晕的,这车好颠,我怕自己把中午的火锅吐到你身上。”
季礼皱了皱眉,全身的重量恨不得都匀到蔡小牧身上:“忍着!你头晕好过我被刀子捅吧!”
本来是随口撒的谎,没想到蔡小牧努力坐直了身子让他靠着更舒服,却又突然哭了起来。
“你不解开捆我的袜子,是不是不想让我看到你的伤口害怕?我不会害怕的!真的!你怎么样了,他们太可恶了,为什么要这么对你!你是不是没力气了?怎么办……”
季礼感受到她身上克制的抽泣,突然觉得自己玩笑开得有些太随意了,却也觉得这玩笑来得太及时。
他握了握蔡小牧背在后背的手,宽慰道:“没事,没刺中要害,死不了。可是蔡小牧啊,我不甘心。”
蔡小牧吸了吸鼻子,不自觉胸部蹭过他的脸,季礼脸有些热,脑袋一偏索性躺在她腿上。
“你别想那么多,不甘心的事情等咱们脱了难再去实现。你现在的财力,要什么都轻而易举的。”
季礼抬眼瞧了瞧她,故作遗憾道:“我这辈子含着金汤匙出生,却也背负着这么大家业。所以,我希望了却父亲的心愿,扩大家族企业的板块。不单单做日化,而是突破日化的局限,好好发展土地置业。可是,国内有华兴那只老鸟守着,丽宝只是捡它的残渣剩菜。若想分杯羹,只能战略合作。难得他们在华老总贝英朗对你青睐有加,而你呢?作为我LMU的师妹,却根本不相信我,总觉得我要把你送上贝英朗的床,不愿意帮我演戏……我怎么可能做出逼良为娼的下做事情呢!唉!我若是现在死了,就真是死不瞑目了……”
蔡小牧已然在他类似临终遗言的句子里懊悔不已,她哽咽道:“是我不好,季礼!是我太任性了,自尊心也太强了。可是我有什么办法,我那么喜欢你,你却完全不喜欢我。我太狭隘了,喜欢一个人就是要倾尽所有的相信他、对他好。我后悔了,我以后都听你的安排,你撑住好不好……等我们出去了,我要我哥哥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