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小风,是我。”
耳边熟悉的声音让疯狂挣扎的仇亚风安静下来,然后手上的力道也松了一些,她转过身,看到熟悉的娃娃脸,正笑嘻嘻的看着自己,一火大,一脚踢到他的膝盖上。
“唔——好痛,你干吗踢我。”花卓凤的声音压得很低。
“踢你还轻的,居然这么吓我。”知道这个时候被人发现并不是好事,仇亚风的声音也压得很低。
“让你送的东西送去了吗?”扯住他,躲到一个更加隐秘的地方。
“那是当然,你交待的任务我怎么敢不完成。”黑暗中花卓凤的眼睛闪闪发光,笑容看起来仍是那么没心没肺,若是她再用心看一些,便会看出,他的眼神有些异样。
“那怎么现在才回来,小袁已经回去了,对了,你们没遇到吗?”
“没有……小风……”花卓凤没有在袁琴儿的事情上花心事,应了一声,便有些犹豫的样子,像是有什么话要说。
“怎么了?”这家为什么时候这么扭捏了?
“……小风,我回来晚是因为发现,这附近有人在盯着你,所以顺便查了一下。”说这话的时候他没看她的眼睛,而是看着黑暗中的某一点。
“什么?那你查到了什么?”乍闻他的话,仇亚风一惊,第一时间便想到的可能是断情崖的人。
“嗯,我查到了他们的老窝。”花卓凤的眼睛依然没有看她。
“真的?哇,小凤,你简直太可爱了,我们明天就出发,去捣了他们的老窝。”仇亚风兴奋得手舞足蹈。
“不行,我听到他们明天就要撤离了,所以今天才这么晚潜进来找你。”他看向天空的黑暗,仍是不看她。
“咦?怎么这样?那也行,我去叫阿牵阿步,人多才好。”说着她就要往院里跑,可是却被他拉了回去,“小风来不及了,我们先去跟踪他们,然后等他们再在另一个地方落脚后,再回来找人。”
“呃……那好吧。”她愣了一下,虽然觉得这样做好像有什么不妥,但是出于对花卓凤的信任,觉得只要不是全面开战,他事她逃还是可以的。
……
一早,罗隐与笑映辰回来时,风院内已经乱成了一团,随便抓一个下人问道,“怎么回事?”
一见是主人回来了,下人的慌乱升级,“主……主人,夫……夫人不……不见了。”呜……听笑公子说主人很在意夫人的,这下夫人失踪了,他们却一点察觉都没有,会不会被主人给赶出去啊?
罗隐和笑映辰还来不及惊讶,这边便听到看到了阿牵与阿步,风风火火的冲过来,尤其是阿牵,一把揪住罗隐的衣领,“说,你把风藏到哪里去了?”
罗隐低垂着眼看着脖子下的手,只冰冷的说出两个字,“放手。”
“哥,你冷静一点。”阿步上前拉回阿牵的手,刚才他从那男人身上感觉到一股狂烈的杀气,若是不拉回阿牵,恐怕下一秒他便被震飞吧,其实他们都明白昨天小风不让他们动手的原因,而此时也不是他们意气用事的时候,小风居然一句话没说就失踪了,事情看来有些严重了。
不管眼前这个男人娶了小主是为了什么目的,但是从小主这么时候跟他在一起却被照顾得很好这一点来看,他不算是真正的敌人,现在要做的是找到小主,所以他必须得借用这个人的力量。
“罗公子,我们并不清楚的你的来历,但是既然小主和你在一起这么久,也足以说明你得到了她一定的信任,小主刚与我们重逢,不可能一声不响的便失踪,而她初入江湖,没有什么敌人,唯一想要对她不利的只有……”阿步把话顿了一下,却没想到罗隐直接接了下来。
“断情崖!”昨晚他便是为了这件事与笑映辰出去的,却没想到她竟然在这一晚失踪了,但是能不声不响的没有引起这院子里任何人的一点警觉就把人带走,这似乎又有些悬,除了面前两个少年不是等闲之辈外,整个院子里的人都懂武功,怎么可能不发出一点声响就把人带走,以她的性格会一点不挣扎吗?想到这,他突然一惊,马上对身后的笑映辰说道,“马上联络阿并。”如果不惊动任何人就把她带走,还有一种可能,那便是她认识的人把她带走的。
三天后,仇亚风已经离齐州老远,跟踪那群白衣人过了一镇又一城的,就没见他们在哪个地方停留过,总是晓行夜宿,似乎着急于去某个地方。
今夜,由于错过了客栈,那些人便在野外露宿,而她与花卓凤也得跟着露宿在了野外。
点好的篝火上烧着的是花卓凤刚刚打来的野鸡,只是她不觉得只放了几粒大块盐的烤鸡会好吃哪里去,还不如吃自己包包里的牛肉干了。
“我说他们这到底是要往哪去啊?”那些人是一路往北走。
“我也不知道,只能先跟着他们了。”花卓凤有些呆直的转着串着野鸡的木棍,语调有些沉闷,这几天来他一直是这样,让仇亚风好奇之余,又问不出什么原因,因为一问他,他一定笑嘻嘻的否认。
“呼,把火烧大些,好冷。”抱着肩,她往火堆跟前凑了凑,双手举在火堆前,红色的火焰映着她冷得有些发白的小脸儿,原本普通的相貌,却在此刻闪闪发光。
花卓凤看着对面的她,不觉有些痴了,然后突然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一把放下手里的烤鸡,站了起来,脱下自己的外袍,绕过火堆走到她身边,将外袍披到她的肩上。
一直以为他大而化之的仇亚风一愣,这么绅士又温柔的举动不像是白痴凤可以做得来的话,“那个……谢谢。”虽然愣了一下,但她最后还是坦然的送他一个微笑,竟然完全没有羞涩,这个时候花卓凤有些讨厌她那个不拘小节的性格了。
挪走了刚才火堆,铺上了厚厚一层干稻草,再裹着花卓凤的衣服,某人终于因体力不支而沉沉睡去,而今夜,她毫不戒备的态度,对于花卓凤来说又是一个纠结的无眠夜。
……
断情崖位于北地,气候较于中原要冷许多,这里称崖,却并不是真正的崖,这里只是一个组织,一个神秘而令人害怕的组织,但是知道这个组织存在的人却少之又少,因为他们是藏匿于北方之森中,那里的入口没有人知道,只有他们自己打通的一条通路才能直通本部。
当仇亚风来到这个看起来相当严密的组织时她终于感觉到了哪里的一丝不对劲,“小凤,这里的人好像对你都很恭敬?”细眯的眼眯了起来,虽然她在笑,可是那笑容已经有些阴沉了。
这是一条相当深长的青石长廊,两边青一色的全部是柏松,一片深沉的绿将这条石板路延伸至无尽头,花卓凤一直走在她的身后,此时她停了下来,他也停了下来,只是一直低着头,不敢抬头看她。
“为什么不敢看我?”她走向他几步,仰着头,看着他垂着的脸。
“是,我不敢。”收起了平日嘻嘻哈哈的模样,花卓凤变得异样的阴沉,就算是一张阳光的娃娃脸看起来也像是老了几岁。
“从一开始你就是有意接近我的?”被背叛的感觉怎么会这么的难受,明明那是她当作一辈子的朋友的人。
“不是。”他很快的否定她的话,缓缓抬起眼,清澈明亮的双眸,染了一层悲哀之色,“与你相遇只是巧合,可是……”
“可是……你利用了这个巧合。”她苦笑一下,她从来不是悲观主义者,更不会因此而一蹶不振,她必须得弄明白事情的经过。
“可以说说你们的目的吗?”她没问他是怎么知道她的身份,进而更的一步接近她的,现在好像目的最重要,因为他们在十年前灭了这孩子的一家啊,若不是她半路闯地这个身体,恐怕密教就算还存在也早就是别家的了吧。
“救一个人的命而已。”花卓凤的眼神飘选,那股悲伤更加的浓郁,看得仇亚风浑身打了个哆嗦,“你不要告诉我什么你的母亲或是父亲,抑或是心爱的人得了什么绝症之类的,最重要的是我们密教又不是医教,不会救人。”虽然有懂医术的伊东爷爷,但那也不至于灭了人家全家吧?
“断情崖是吧?你知道十年前你们灭了我们密教,甚至杀了我的父母这件事吗?”救人?别说不能救,能救都不会救的。
花卓凤沉默,亦是表示默认他知道这件事,“对不起。”除了对不起他还能说什么?
“你用不着对不起,毕竟那件事发生时你也还小,也不关你的事。”她挥挥手。
“可是……下令的人是……我的父亲。”拳头蓦地握紧,开始时他以为只是个碰巧接的任务,可是到了最后才发现自己居然……
仇亚风惊愣了一下,但她还是不会因为这件事生他的气,她气的只是——
“你要对不起的不是这件事,而是……你的背叛,你把我对你的信任当成了抹布踩在了脚底下,若是开始时你便说明,若是你从开始便没想过欺骗我,事情便不用这样,是你自己把好好的一件事情给弄得复杂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