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卓凤因为她的话蓦地一怔,随即苦笑了一下,“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嗯,是啊,因为我现在非常的想揍你一顿。”她抱紧了双肩,这北方的天气实在是冷,明明中原入秋才不久,这里却已经有积雪落在树上,“这天有够冷的,虽然是阶下囚,但总有个暖和的地方取暖吧?”
在什么时候她都能露出那张笑嘻嘻的脸,即使现在对花卓凤相当的不爽,但她却从来不会和自己过不去。
花卓凤想也不想的脱下自己的衣服,再次披到了她的身上,她也不拒绝,一件衣服而已,没有必要和自己过不去。
这一条青石板的路很长,估计走了差不多半小时后,才看到那个以黑色为主的建筑,漆黑的大门前是一对漆黑的神兽,啥米名字她也叫不出来,总这立在那里是挺有吓人效果的。
“这里就是你家?”她指着漆黑的大门问道。
“嗯。”花卓凤依旧很低迷的点点头。
这时,漆黑的大门缓缓被从里而外推开,走出一个穿着白衣的中年男子,和那些曾经攻击她的白衣人的服装有些像。
“少主,崖主要你带人去见他。”中年男子走到他们面前,低下头对花卓凤说道。
花卓凤没回答,只是回头看着仇亚风,眼神复杂,而对方只是给了他一个随你便的神情,耸耸肩,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
花卓凤无力的叹口气,这丫头也不知道是太笨还是太聪明反而有恃无恐,就算她没见过他的父亲,可是一个可以连眼都不眨便下令血洗一门的人会是个慈祥的老爷爷吗?
“小风,一会儿……不要乱说话。”他只能这么告诉她,因为到时父亲情绪一失控起来,他也没把握可以阻止得了,但所幸父亲并不是想杀她,而她活着才有用处。
“尽量。”哼,别把人卖了还一副我很关心你的样子,讨厌。
“唉……”花卓凤无奈气,然后拉着她跟着白衣中年男人进了漆黑的大门。
大门里的风景和门外的一致,都是那么的深沉肃穆,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就连一向心里零负担的仇亚风也不觉让这环境压得有些喘不过来气,她有些气闷的对旁边的花卓凤说道,“你爹心理有问题吗?把家里弄成这德性,我开始同情你是在这样的环境长大了。”再健康的人都有可能被压得成精神病了。
到了这里,花卓凤的笑容少了许多,以前那种二的神经好像一下子被抽离了身体,当仇亚风如是说时,他仍只是以复杂的眼神看她一眼,不发一语。
这样的花卓凤实在是一点都不可爱,虽然心里气他骗自己,可是仍是挺贪恋他那阳光可有的笑容的,于是,心情更加的低落,都怪这莫名其妙的环境。
穿过黑色石头铺成的路,走过长长的一条走廊,一扇雕花的黑木门便在眼前,那白衣中年男人停在了门口,轻轻的敲了一下门,“崖主,少主回来了。”
他语落,周围静了一会儿,然后听到从屋内传出一个低沉压抑得差点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声音,“进来!”
白衣人退到了门边,花卓凤拉着仇亚风手腕的手蓦地收紧,他的脚步不动,脸上的神色变化万千,似在挣扎什么,可是仇亚风却对门后的那个人好奇起来,因为那个声音听起来除了冷酷外,竟然仿佛还有些彻骨的悲伤,即使努力在压抑,却仍从每一丝声线中散发出来。
某人有时候遇到好奇的事时,做事一向不经大脑,挥开花卓凤的手,一脚踢开了房门,惊得白衣人和花卓凤全部瞪大了惊恐的眼,花卓凤甚至一把扯过她,想要立刻拉着她就跑,可是却从门内再次传出那低冷阴沉的声音,“你就是密教的现任教主?”
“啊,是啊。”不顾花卓凤的阻止,某人探着头缓缓走进屋里,大白天的,里面一片黑暗,若不是门开着,恐怕伸手都不见五指。
突然觉得面前一阵冷风忽过,她身体一抖,借着门外的光,她看到自己面前站着一个一身黑衣的男子,那脸一片苍白,不是病态,而是因为缺少阳光照射的关系,立刻让她想起了一种生物——吸血鬼!
不否认这是一张好看的脸,但脸上的皱纹也已说明他的年纪已经不轻,冷酷的眼竟然和站在她身后的花卓凤有点像,只是那神光全然不同,不用想,眼前这家伙就是十年前血洗密教,并且从她到中原,便一路找她麻烦,还派亲儿子诱拐她的老王八了。
只是——就你刚才她所想的,那声音里透着深切的悲伤,而这双看着冷酷无比的眼里,也仿佛埋藏着很深的悲伤,若说罗隐的眼是冷漠而空洞的,他便是冷酷,却又有很深的感情在里面。
仇亚风一边看着那双眼睛,一边往后退,然后扯住花卓凤的手问:“他是你爹?”
“嗯。”花卓凤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目光直盯着自己的像样。
“他被什么打击了?亲情?友情?爱情?还是什么金钱权力的东西?”后面的是好胡乱说的,那样的眼神怎么可能是金钱与权力可以带来的。
“爹,她……或许并不知道那样东西。”花卓凤挡到了她的面前,与自己的父亲平视,相似的眼里,闪着的是不同的光芒。
申屠流只是冷冷的看了儿子一眼,目光再次捉住仇亚风,“给密教中原分部消息,以血灵芝换人。”语毕,他转身没入漆黑的房间,留下仇亚风一头雾水的看着花卓凤。
……
她被软禁了,不过她倒是不怎么在意,反正现在外面冷哈哈的,要她出门乱跑她还不干呢,在屋里有炭炉烤着,暖袋抱着多享受啊,只是昨天花卓凤的,(啊对了,昨天他已经告诉她,他叫申屠凤了。)的父亲所说的血灵芝是啥米玩意?为什么要用那东西来换她?关键是她家密教有那玩意吗?为什么她从来没有听说过?
“该死的白痴凤,跑哪去了?”抱着暖袋躺在床上跷着二郎腿,某人一点都没有身为人质的自觉。
刚说完,门被缓缓推开了,申屠凤就站在门口,脸上有些笑容,但却不明朗,“是想我了吗?”
仇亚风吓了一跳,坐床上坐了起来,然后见是他,又躺了回去,“是啊,想了,想知道昨天说的血灵芝是什么东东,还有你老爹为什么要得到那人东西?”灵芝?应该是药材吧?
申屠凤关上门,转身走进屋内,自己坐了下来,“那只是传说之物,有起死回生之效,而几十年前便有江湖传言,血灵芝可能在你密教之中。”
“可能?”仇亚风猛地坐了起来,眼睛里燃起火苗,“一个可能的传说,居然让他灭了一个教派,杀了那么多人,连个小孩子都不放过?”后面是最最不可原谅的事情。
“为了娘,他的灵魂早已卖给了魔鬼,只要能让娘醒来,就算让他的双手沾多少鲜血,他都会在所不惜,甚至自己的性命他都可以不要,所以,我一辈子都无法因为他所做的事去恨他。”申屠凤眉眼低垂,伤感时的他和申屠流极为的相似。
仇亚风也沉默了,她不能做说他父亲的做法是对的,但却也无法说出他的做法错了,她是不相信什么轰轰烈烈,至死不渝的爱情,但是她没有权力不让别人去爱得轰轰烈烈。
“你的娘亲……怎么了?”这才是事件的起因吧。
申屠凤摇摇头,“我并不十分清楚,那时我只有五六岁,只是隐约记得娘好像是被爹的仇人打伤,原本已经伤重不治,不知爹是用了什么方法保住了娘的性命,可是从此便再也没有醒来,十年前爹爹为了得到血灵芝,亲自到了密教求药,可是当时的密老教教主却说没有此药,于是爹一怒之下就……”即使知道无论什么样的原因,都无法去弥补她失去父母的痛,可是他内心深处却有着小小的奢望,希望她心中的恨可以少一些。
“唔……你爹有够不理智的,难道他没想过你娘这样他有大部分的原因吗?若是他安安分分的过日子,会结仇家,不仇家你娘能受伤?估计没错的话你爹之前也是混江湖的。”知道他的意思,可是她真的对那对死了的父母没有多大的感触,他们的死与她看到的死的那些教众没有什么区别,会同情,可是却不会想哭,倒是如果今天他把她的爷爷们给杀了,她估计会报仇报到把他申屠有的祖宗十八代都从坟里挖出来鞭骨。
申屠凤有些愣,他隐约已经发现了,她似乎对于父母的死并不怎么在意,在意的反而是他的背叛,还有好奇父亲的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哪里出了错?
“他当然明白,所以十年来一直折磨着自己,甚至对我都不闻不问。”
“可以理解,一般对于老婆爱太过的男人,对于孩子的爱一切会缺乏,不过你好像并没有受太多的影响,总体来说也算是个心理健康的宝宝。”痴情的男人啊,虽然他的做法有些让人无法认同,但是那份痴情倒是让人挺佩服,啊——这让她想起一个人来,就是金庸爷爷笔下的那个传奇般的人物,黄药师也,妻子成了植物人,多少年来一直在为了救妻子想尽一切办法吗?不过人家倒比他冷静多了,至少没为了一味药,便灭了人有的全家,不过感觉如果真有那样的药,黄老邪是不会介意那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