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听后,一阵动容,将她紧紧抱住,在她额上亲了一下,重重舒了一口气,道:“有你这番话,朕就放心了,接下来各地方的灾难,朕想,总会有办法的,晚了,安寝吧!”
缘贵嫔却阻止了皇帝吹灯的动作,迟疑着欲说还休:“皇上……”
皇帝不解,道:“怎么了?还有事要同朕说?”
“皇上,臣妾听说太后娘娘以前处理地震与雪灾方面的事很是在行,臣妾认为……”
皇帝听后,眼前不禁一亮,似是想到了主意般,说:“朕赫你无罪,继续说下去!”
“臣妾认为,皇上如今与太后多有不合,而且皇上决定的事,太后也多般阻挠,如果您将这些事在太后面前一提,或许……您知道的,要想事事如您的意,您就必须……”
这一番大逆不道的话,任谁都能听出其中的意思,她这是想让皇帝假借太后出巡的机会,派人在路上除去太后,这样,皇帝以后便无人管着,自然事事如意了!这番话要是放平时,皇帝一定会诛她九族,但此刻不同了,最近皇帝深受太后的压力,特别是她手上的那根打龙鞭,真是令他食之无味、寝之不安,如果真有那么个意外的话……
待寝宫里的灯灭了后,一个身材矮小的宫女匆匆从玉菊堂的后门出了去。秀漓宫的后门外传来几下猫叫,院里的太监小元子眼尖得很,马上过去开了门,一看却正是自己的主子安插在玉菊堂的心腹采碧,“采碧,怎么这么晚来,有情况么?”小元子小声问道,同时朝门外看了看,确定没人跟踪,才与她一起从宫里的秘密暗门,进入了青妃的寝宫。
先皇在时,就查出秀漓宫满是机关暗道,如今这看来,真是所言不假了。寝宫里,青妃见采碧进了来,赶紧起了身,采碧也顾不上行礼,几步便冲到青妃身边,在她的耳旁耳语了一番,看她的神色就知这件事非同小可;果然,青妃听完后,脸色当场变得死白,颤抖着问:“采碧,你确定自己没听错吗?他们真的这样商定的?”
采碧小声地答道:“主子,奴婢对天发誓,刚才所言一字不假!”
“好,采碧,你先回去,切记不要让人发现你的行踪!”然后又转向小元子:“小元子,掩护采碧离开!”
采碧离开后,青妃在寝宫里不断踱起步来,慢慢地,她理清了思路,朝外面喊道:“如梅,你进来!”
如梅进了来,青妃便将采碧刚才所说的,悄悄说与了她听,如梅听后与青妃的神色一样,当场愣住,半响才呐呐着道:“主子,这……这得通知太后,那缘贵嫔也太大胆了!”
青妃看了她一眼,责怪道:“你也不看看如今都什么时候了,谁还能进得了慈颜宫?况且依眼下的情况看来,咱们要是冒冒然去面见太后,说不准还没见到太后,自己便先被对方除去了!”
如梅急了,问:“那怎么办哪,主子,这事一定得阻止啊,大靖如果没了太后,那后果可不堪设想啊?”
青妃尽量平抚了心情,问:“今夜是谁在太医院当值?”
如梅不解主子为何在此时会问当值太医,但还是答了:“是您的叔父韦之宾韦太医!”
青妃一听,面上一喜,拍了一下手,道:“好极!”然后便走到一旁,取出笔墨,一阵奋笔疾书,然后又吹干了纸张上的墨水,将纸揉成了一团,交给了如梅,说:“本宫现觉得身子不适,你速去太医院传太医,要去太医院就必须得经过景阳宫,到了景阳宫时,你故意将本宫不适的事说与了那些守门的奴才听,然后将这字条悄悄交给守门人,再去传太医来!”
如梅还是不解,问:“主子,为何一定要说您身子不适,假借传太医的事才能将纸条传进景阳宫,奴婢可以亲自上景阳宫请容妃主子的?”
“你还不懂么?咱们可以在玉菊堂设眼线,难道她缘贵嫔就不会在秀漓宫与景阳宫设眼线?别问了,照本宫的话去做便是!”
如梅当即明了,将纸团握在手里,出了寝宫,又对外面守夜的宫人说:“娘娘身子不适,你们小心侍候着,我这就去太医院宣太医前来查看!”
路过景阳宫,远远便看到了宫里的小虎子在守夜,她心下一喜,赶紧走了过去。小虎子一见是秀漓宫的如梅,立即关心问道:“哟,这不是如梅姑姑吗?你家主子有事么,怎走得如此匆忙?”因为青妃与容妃如今相处容洽,自然的两宫的奴才也走得近了些。
如梅走近了小虎子,将手中的纸条不动声乐地塞到了他的手上,嘴里说着:“是啊,可能是晚膳吃坏了肚子,我家娘娘此刻肚子疼得厉害,这不,我得赶紧上太医院宣太医才是啊!”
那小虎子只顾着与如梅打招呼,没曾想手上会突然多了一团纸,他也是个聪明的奴才,马上会意,悄悄将手中的纸条塞到了手袖中,面上说着:“呀,那你得赶紧地去了,既是青主子身体抱恙,我这就去报给我家主子知道!”说完,便匆匆进了宫。
容妃已然睡下,小虎子对守在寝宫外的舒心姑姑道:“姑姑,我有急事要与主子说!”
舒心见他的神情认真,不像有假,便点了头,进了去,不一会,便听舒心在里面喊道:“进来吧!”
小虎子一进寝宫便跪了,说:“小虎子深夜叨扰主子休息,实属死罪……”
“好了,好了,有事就说吧?”容妃打断了他。
“主子,这是秀漓宫的如梅方才偷偷塞到奴才手上的,奴才怕有事,所以……”
容妃赶紧接过,看了舒心一眼,舒心会意,走出寝宫察看了一番,确定无人偷听后,才转了进来,小虎子为了以防万一,还是主动出了寝宫,为主子把守。
容妃这才打开纸团,一看内容脸色霎时白得如纸,大冷的天,她竟然感觉浑身冒起汗来。看罢,就着房里的烛火将纸团烧了,然后才大声喊道:“既是青妃娘娘身子不舒服,本宫当去瞧上一瞧,来呀,陪本宫上秀漓宫一趟!”
一行人刚出到宫外,便遇上正与如梅走在一起的韦太医,当下不再多说,一同匆匆往秀漓宫去了。
秀漓宫里,韦太医仔细地替青妃把了脉,然后便皱了眉,直到收到青妃的一记眼神后,才释了然,当下故意大声说道:“娘娘,您这是晚膳吃错了东西,臣这就给您开一个方子,煎服下后,疼痛感顿会消失,请娘娘不必紧张!”
韦太医说完便出了寝宫,在殿里开方子,然后带领着奴才去太医院拿药了。寝宫里只剩下了青妃与容妃。此时俩人便那么坐着,半响后,青妃才叹了一口气,说:“妹妹啊,如今考验你我二人的时刻来临了!你说,我们要怎么做呢?”
容妃也叹了气,道:“是啊,这事着实为难,如果他们成功了,虽说咱俩从此就会在她缘贵嫔面前低声下气了,但好歹还是一宫妃子,还可以锦衣玉食;但是要咱们一辈子背上一个“弑母杀兄昏君”的奸妃之骂名;两者之间,实是不好权衡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