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皇上,并不是臣等不尽职,只是各地方上奏朝廷的折子直到今日才运到司衙处,所以……”
还未等鲁相说完,皇帝便打断了他的话,道:“好了,好了,这些事历来都是鲁相你着手处理的,此次还是由你来安排,下面要论的是不是关于下月初一选秀的事了?”
皇帝的话语一出,各臣子全都寒了心,霍心痕历来都是听命于皇上的,但最近皇帝的表现,实令他很是心寒与气愤;因此,皇帝的一番话说完后,他便站了出来,义正填庸地指责起皇帝来:“皇上,此次各地方的灾难不同于以往,如果皇上此时不惦念着天下百姓,倒大张旗鼓地选秀,实不是明君所为,请皇上三思!”
皇帝怒了,一拍龙案,吼道:“霍心痕,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是指责朕是昏君吗?还是你对鲁相国的处事不满,认为你自己比他更有能力?”
这事要放以往,鲁清榆一定会站出来落井下石,但是如今局势不同了,只见鲁清榆听了皇帝的怒吼后,不仅没有生气,反倒帮起了霍心痕来:“皇上,臣看霍大人也不是那个意思,臣觉得霍大人说的极是,皇上在此时实不宜大张旗鼓地选秀,当以天下百姓为先才是!”
皇帝冷笑了一下,道:“朕明白了,今日你们这是联合起来给朕难看了,是也不是?你们一个个的是想看朕的笑话吗?”
“皇上,微臣并没有那个意思,微臣……”
“好了,朕不想听你们在这里放肆,关于今日你们奏上来的折子,待会儿交到乾德殿来,朕得仔细思量,退朝!”皇帝看也不看鲁相一眼,说完这一番话后,身子猛得站起,大手一挥,便往殿后走去。
皇帝一人坐于乾德殿里,神情烦燥的翻看着那些奏折,放平时,像这种烦事,能与他坐到一起商谈的肯定有沈南颜与霍心痕。想到沈南颜,皇帝脸上有了一丝悔意,将手中的奏折往一边一丢,随手端起了茶案上的香茶。
此时他想起了与沈南颜在一起的点滴,曾几何时,他曾一度地与沈南颜称兄道地?又曾几何时,他开始处心积虑地想要沈南颜消失于自己眼前?他深深后悔了,他觉得自己身为一国之君,竟然如此儿戏,直到这时,他才开始责怪起自己来。
他觉得自己真的是错了,否则依霍心痕那样忠心的臣子,怎会当场反驳自己呢?思量再三后,他觉得慕容万真今生是真的与自己无缘了。想到这里,他朝门外喊道:“小贵子!”
门外侯着的小贵子马上跑了进来,脸上带着诌媚的笑,道:“皇上,您有何吩咐?”
“传霍尚书与彩梅将军来见朕!”
“碴!”
霍心痕与彩梅将军很快便传到了,皇帝没容俩人行礼,便道:“朕如今命你们为钦差大人,亲带五万大军前去回维尔接应沈状元,记住,一定要保沈状元平安归来!”
霍心痕面有难色,道:“可是皇上,咱们带这么多的将士过去,这不明摆着与回维尔宣战吗?”
“放心,朕已想过了,回约尔与大靖是边境国,因此,我方大军也不必亲赴他回维尔国,只需在边境的护城镇驻扎便成,再有,朕想荣王与万真带领的两万大军也会在护城镇驻扎的,就算它回维尔发难,有你们也足以抵挡了!”
彩梅很是惊讶,道:“皇上,原来您……早已知道荣王他们……”
“朕怎会不知?好了,别的就别多说了,你俩即刻起程,前去接应沈状元,告诉沈状元,此次若谈判不果,我大靖不怕与他回维尔一战!”
“是,微臣遵旨!”霍心痕夫妇这才一扫先前的阴蔼,一脸振奋地出了乾德殿。没一刻,便点齐了将队,浩浩荡荡地朝回维尔出发了。
是夜,皇帝驾临玉菊堂的时候,缘贵嫔正拿着一封书信看得如痴如醉,那眼神完全是对着一个心上人时才有的。一声“皇上驾到”令她从醉梦中惊醒,她赶紧将手中的信收起,交到侍候的心腹侍女手中,道:“采兰,记得,待会儿一定要烧毁它!”
采兰应了是,接过麻利地塞进了自己的衣袖中,缘贵嫔这才整了整身上的罗衫,换上妖媚的笑容,迎了出来:“臣妾恭迎圣上驾临!”
皇帝不容她行礼,便将她纳入了怀中,俩人亲热地搂在一起,走进了寝宫。一番云雨后,缘贵嫔问:“皇上,今儿个好像心情不错啊?”
皇帝搂紧了怀中的可人儿,道:“当然,朕放下了一些事,此刻只觉神清气爽得很,此后纵有天大的事,也不会影响到朕的思维了!”
“哦,皇上放下了一些什么事?说出来也让臣妾宽宽心啊?”
于是,煜朝便将响午后决定的事说与了缘贵嫔听,缘贵嫔听完后,心中一禀,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她的计划便不能成功了?她想起了那封书信上交待她做的事,“他”要她利用皇帝爱慕慕容万真这件事,不惜一切代价挑拨皇帝与太后以及众臣子之间的关系,她爱“他”,所以,她甘愿为“他”做一切;可如今皇帝亲口说他要放弃慕容万真了,那怎么行?
感觉到怀里的人不对劲,皇帝问道:“怎么了?朕决定放下对万真的爱,对你们来说是件好事啊,怎么这个表情?”
缘贵嫔装作慎重地道:“皇上,您不想想,放眼这个宫里,如今还有谁不知您爱慕固荣公主这事,又有谁不知道固荣公主与沈状元确实是假定亲?只是皇上您仁慈,不与他们计较这欺君之罪罢了;可是皇上,如果您就这样放弃了固荣公主,您想这宫里人会怎样看您?他们会在暗地里说固荣公主宁愿嫁给一个臣子,也不嫁给您,这不是明摆着宣布了您不如一个臣子吗?再说了,您是一国之君,这天下女子全是皇上的,历来只有君选臣,哪有臣嫌弃君的道理?”
这一番话像一颗炸弹般,重新燃起了皇帝要得到万真的欲望,令他彻底后悔起白间的冲动来,加之又想起了早朝上的奏折,一时所有的烦恼全涌了上来,道:“放眼整个皇宫,也只有你这样为朕设想了,朕当时因为被东江地震、允州雪灾、麒麟匪乱的事弄的头疼,所以一下也没想到这些啊!”
缘贵嫔又抱紧了皇上,道:“其实皇上日间的决定也是对的,沈状元于大靖有功,实在当救,只要您在心里不放弃固荣公主不就成了?臣妾看皇上这般烦心,想必是那些奏折上的事还未想到妥善的办法吧?”
“乐儿,先别管那些,朕有些奇怪,你为何不吃万真的醋,反而支持朕纳她入宫呢?”
缘贵嫔叹了一口气,道:“皇上,臣妾既是您的妃子,同时也是您的臣子,做臣子的就应该急君之所急、想君之所想;您既然喜欢固荣公主,大可将她收入后宫封为嫔妃,如果真是这样,臣妾不但不会吃醋,反而会高兴,因为她也算是臣妾唯一的朋友了,虽然臣妾先前与她有过误会,但是臣妾还是会珍惜这份难得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