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落冷然一笑,道:“别说是半壁江山,便是你拿整个天下来,本主也不稀罕。”有些东西她会亲手讨回来,从他们每一个人身上,而这一天,不会太远。
修聿步下銮驾到她身侧,探手握住她的手,朝楚策道:“朕的皇后,不外借!”扫了一眼随楚策而来的青龙,白虎,玄武,朱雀四卫,淡笑言道:“若是楚帝是来喝喜酒的,朕欢迎之至,如若不是,朕便不多招待了。”
边上的飞云骑们一个个眼睛冒火,敢冲到中州来闹事,当他们飞云骑是吃干饭的不成,大夏帮了西楚那么多,如今不知恩图报,还敢抢他们老大的媳妇儿,真是岂有此理!
正在这时,雷震不知从哪里跑了出来,瞧见这场面顿时来劲儿,“闷葫芦,听说你看上修聿小子的新媳妇儿了,是不是准备抢亲来了?”
楚策淡淡地望向他,道:“师傅!”
雷震上前走近道:“既然是人家的媳妇就别打主意了吧,我倒是看上了后面那个穿紫衣劲装的丫头,给你抢回去行不行啊?”
青龙几人闻言望了望他所说的紫衣女子,顿时嘴角抽搐,他们神策营上下谁不知道,得罪了她,比得罪了阎王还难缠,敢抢萧清越,也只有雷震这不怕死的。
萧清越见雷震对着楚策,又朝自己指指点点,顿时心里那个恨哪,恨不得立刻提剑上去宰了那老不死的,为民除害。
“好吧,闷葫芦,你要真看上了,师傅就帮你把人抢了,不过事后,你可要答应我把那个穿紫衣服的也娶回去哦!”雷震还在那边不分场合的说话,所有人的目光都望着他,飞云骑众人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准备干架。
萧清越一听杀气狂飙,打着她妹妹的主意,还想打她的主意,雷震你个老不死的,得罪了姑奶奶,有你受的。
在府内等了半天也不见修聿和烟落进去拜堂的诸葛候夫妇心急地跑出来,正好听到雷震在那里大放厥词,诸葛候一撸袖子便吼:“雷震你个老不要脸的,连我们的徒弟媳妇你都想抢,不想活了是不是?”
雷震闻言不慌不忙的转过身,淡淡扫了两人一眼:“我这闷葫芦徒弟千里迢迢跑来,为师的总不能让他空手而归,大家抢一抢更热闹嘛!”
众人绝倒,什么叫抢一抢更热闹?怎么还有这么唯恐天下不乱的人?
“我呸!”皇甫柔两人一撸袖子便冲了上去:“看我们不揍得你祖宗都不认识。”
于是三人就最先交起手来,楚策漠然相望,握着马缰的手,骨节青白,死死望着那一身红衣如火的明艳女子,沉声道:“那领主是不愿跟朕走了?”
“没有人能逼本主做本主不愿意的事,你…更不可能。”烟落声音冷然一笑,话语冰冷而决绝。
“是吗?”楚策薄唇勾起一抹嘲弄的笑,冰冷而倨傲。
话音刚落,一名神策营卫快马疾驰而至,马上带着已经昏睡的孩童,振臂勒马道:“皇上,人带来了。”
无忧?!
烟落唇上的血色顿时褪尽,他竟然…竟然抓了无忧来威胁她?
修聿眉眼微沉,一身难掩的杀气,烟落抽离他的手,举步朝着楚策一行人走去,“放了他!”
“朕只是想请领主带着太子暂回漠北,待到一切尘埃落定。”楚策面目冷然,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清晰地感觉到自她身上荡然而出的杀气。
“放了他!”她站在马前,一身红衣在风中飒飒起舞。
燕京之乱让无忧落入敌手,她就立誓,绝不容许再有任何人伤害她的孩子,只是如何也想不到有一天,这个人会是他!
楚策漠然望着她,一掉马头带着人朝城外的方向而去,数道身影几乎在同一时间疾奔而上,修聿当即被青龙四人挡住去路,烟落身形矫捷,凌空一脚踢上马的死穴,马儿仰天长嘶,轰然倒地,马上的人一个敏捷的空翻落地,脚下还未稳,萧清越的剑已经抵上他的后背,烟落一把夺回他怀中的孩子,目光冷冽如冰:“你会为此付出代价。”
楚策闻言薄唇微抿,淡淡扫了一眼修聿等人,目光落在烟落身上:“但愿你现在的选择不会后悔。”说罢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修聿没有下令拦截,看着一行人绝尘而去,雷震与诸葛候停了,望着离开的人吆喝:“这就不抢了啊,浪费人感情。”害得他白白激动了这么久。
诸葛候赶紧吆喝着奏乐,催着赶紧拜堂,修聿正欲转身回府,却莫然看到楚策方才所立之处所落的一件物什,举步躬身将其拾起,瞳孔顿时一缩,那是一枚玉佩,只是上面缀着和他腰际松石上一模一样的同心结。
烟落将无忧交给祁连,转身看到还立在那里的修聿,上前问道:“怎么了?”
修聿淡然一笑,将东西悄然收回袍袖,“没事,进府吧!”
楚策一行人奔出中州城,勒马回望,隐约可以听到城中传出的鼓乐之声,原野上的风吹起他宽大的袍袖,翻卷如云。
“皇上,一切都还来得及,只要你…”青龙勒马停在他身边,低声提醒道。
楚策微微扬了扬手,示意他止声,深深吸了口气:“这样也好。”
“可是你…值得吗?”青龙沉声问道,这句话他不知问过多少回。
这一次似旧是无言的沉默,这在很多人看来只是一场闹剧,也是除了当年的东征之外,西楚大帝做的第二件蠢事,只是这背后种种,永远都是个谜。
夜色渐深,前厅的喧闹还在继续,诸葛候神不知鬼不觉地朝着松涛阁进发,祁月从房顶上跳了下来,笑嘻嘻地问道:“诸葛前辈,你这是…准备干什么呢?”
诸葛候干笑两声,指了指天,道:“你看,今天晚上的月亮好圆哪!”
祁月嘴角抽搐:“今晚没月亮。”天上云层密布,别说月亮,连星星都没见几颗。
正在这时,便听到雷震怒吼声:“洞房都不让闹,修聿小子太过份了。”祁连跟着雷震两步之外出现了。
皇甫柔也被祁恒逮着了,三人一碰面,同时叹了叹气,可怜巴巴地望向松涛阁:“我们要闹洞房!”
“你说,我们三个,怎么会被这三个毛小子抓着?”皇甫柔头晕沉沉地哼道“就是哦!”诸葛候打了个酒嗝道,挥了挥拳头:“我们可是高手,高得不得了的高手,怎么会被他们逮到呢?”
“我要闹洞房!”雷震跟着又吼了一声,表示抗议。
“皇上知道你们要搞破坏,松涛阁外已经布满了人,而且…你们每个人喝的酒里,我已经下了足够放倒两头牛的蒙汗药。”祁月笑眯眯地说道。
诸葛候很是不满:“好不容易等到这臭小子娶媳妇了,还不让人闹洞房,天理何在啊!”
“没关系。”皇甫柔打了个酒嗝,坏笑着说道:“我上回在百花楼里顺了点依兰依兰给他们点在房里了,嘿嘿!”
祁月三人闻言差点没应声倒地,千防万防,防不胜防啊。依兰依兰那里青楼之地,常用了催/情的香料,他们竟然…
看着三人药力发作都倒在地上,祁月伸了个懒腰带着人各自回房睡觉。
诸葛候几人晕乎乎地躺在院子里,雷震打个了酒嗝,不满地抗议:“你看你们都教了个什么徒弟,我家那个闷葫芦虽然不怎么讨人喜欢,但也不像修聿小子那么狠。”
诸葛候朝雷震望了一眼,哼道:“你那徒弟,有什么好啊?你那小徒弟一家不是被他害死了,连那烟丫头的孩子都死了…那样的徒弟要是我…我早就废了他去!”
雷震闻言手中的酒葫芦砸了过来,反驳道:“修聿小子命好,要什么有什么,楚策那小子什么都没有,要什么都得抢,都得夺…你什么都不知道,有什么资格说我徒弟,世上人都骂他,都恨他…可是他为了烟丫头命都差点丢了,怎么会…怎么会害她…”他含糊不清地咕哝着,说着说着便倒地睡了去。
诸葛候两人也昏昏沉沉地倒地就睡,打起了呼噜,那不经意的话语,淹没在了无边的夜色中,了无踪迹…
红烛高照,异样的香弥漫着,她静静地坐在床榻上听见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唇角不由勾起,修聿小心地掀起盖头,拿下凤冠,任由那三千青丝倾泻而下。
男子俊逸的面容映入眼帘,白皙的面容光洁如上好的和田白玉,贵气而优雅,一双凤眸噙着微微地笑意,不经意对上那道目光,她不由红着脸垂下眸子。
他温热的呼吸喷洒在面上,带着淡淡的酒香,温醇而醉人,她捏着袖子,紧张得一塌一糊涂,不由闭上了眼睛。
修聿被她的样子逗乐了,一脸无辜的望着她:“你在…干什么?”
烟落顿时面色酡红如醉,气恼地瞪他一眼,起身便朝内室走去,修聿起身跟在后面,面上漾着深深的笑意:“生气了?那我给你补回来?”说话间一把将她抱起,掀帐而入。
“你…”温热的唇覆上她的,带着浓浓的酒香在她口中弥漫开来“唔…”她推着他的肩膀,骤然而起的热情让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你是不是忘今天是什么日子了?”他拉着她坐起身,喘息着望着她,面上挂着深深的笑意,从一送她回房,她就跟防贼似地防着他,让他又好气又好笑。
方才的一番纠缠,两人的松松垮垮的衣衫有些凌乱,她红着脸瞪他:“吹灯。”
修聿朗然一笑,反手一扬,内室中的照明灯灭了,只留一盏朦胧的灯,透过红纱帐照在她的身上,平添了几分妩媚,两个一向聪明的人竟然都未曾发现室内的熏香已经被人动了手脚。
他低头抵着她的额头,目光迷离而灼热,她被吻得昏昏沉沉,“修…聿…”
“嗯…”他动情地搂着她的腰际。
“东齐西楚起…起了战事,我要早些…早些回漠北。”
“你专心点!”他低头吻住她喋喋喋不休的唇,一只手悄然滑在她的身下兴风作浪,手指悄然探入她最柔软隐匿的所在。
“修聿!”她嘤咛着,差恼地别过脸去。
他低低一笑,吻着她的眉眼,食指又往内滑进半寸,她顿时身形一僵,肌肤染上粉红的晕彩,空气中都弥漫着情欲的味道,他沉重的的身子压下,她只觉身下一热,随即一阵剧痛,让她情不自禁嘤咛出声,痛得身体弓起,手狠狠揪着身下的的锦褥。
他动作停了下来,深深地望着她,温软的唇轻轻吻上她咬着的唇,温柔而缠绵,引得她不由自主地迎合,揪着褥子的手悄悄松了开来探身环住他的腰身。
他沉迷而专注地望着她的眼睛,身体开始缓慢地移动,起伏中速度来越来越快,力道越来越重,神销魂灭间将她逼上极至的巅峰…
呢喃低语和轻泣哀求一次次在室内回旋,盘绕,一室风情旖旎。
春宵苦短,日上三竿,松涛阁上下还是一片沉寂。
修聿低头瞧着在自己怀中安眠的女子,唇角勾起一丝满足的笑意,倾身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起身更衣下床却蓦然看到昨日在府门前拾到的玉佩,端祥了半晌,拿出自己的松石与之对比,那上面的绳结虽然已经破旧,却隐约透着是出自一人之手。
良久,听到床上沉睡之人翻身的声音,侧头朝那静垂的纱帐望去,烟落,你与楚策之间到底藏了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