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辰超:我觉得中国任何一个细分市场的领袖都是奔着IPO去的。因为细分会有很大的市值,所以要我说“去哪儿”的目标,毫不犹豫地说就是独立上市。我相信中国会有更大的发展空间,所以我们也会想打造一个世界级的公司。
张向东:大概考虑多久上市呢?
庄辰超:计划2010年底或者2011年初吧。
我欣赏他的正直和诚实。
张向东:你经常提到一个人就是Fritz ,中文名字叫做戴福瑞,你好象跟他搭档蛮久了,从鲨威就开始了?
庄辰超:第一次跟他合作是1997年,有12年之久。
张向东:谈谈一个中国人跟一个外国人之间的战斗友谊吧。1997年你还在读书,虽然北京是一个国际大都市,但是你的圈子是怎么扩展到老外的?我怎么觉得也就是这两年,才有很多老外跟中国朋友在一起在外面拎着啤酒吃羊肉串。你怎么从那时候就有了个老外做铁哥们,都铁到一起连续创业了?
庄辰超:和他认识是因为我试图卖给他一个商务软件,后来我们成了同事。我记得那是大年初一,我在公司加班,他也加班,我们随便聊着天。他说想做一个体育网站,问我愿意不愿意加入,我说愿意。那是在1999年的大年初一,后来生意上也有很多合作。
张向东:有没有回想一下,为什么你的搭档是一个外国人?因为做搭档要互相信任,还要有互补性,再加上你们俩也是公司最重要的人,所以有没有更深层的原因,让你跟一个在不同文化环境下长大的人结成同盟呢?
庄辰超:我对不同环境的适应能力比较强,我去美国以后也喜欢世界银行的工作环境。我身边的同事都是来自不同国家的,有100个不同地区的人在一起工作。跟他们一起工作时,语言也并不是百分之百通畅,但反而能进行更深层次的交流,因为也没有其他好说的,所以只好讨论一些大家能讨论的层次,就是核心价值观,这样反而会建立更长久的信任。那时候你会发现,无论你是哪个国家的人,想法都差不太多。不管是美国人、巴西人还是印度人,在买飞机票、找便宜酒店的时候大家心态都是一样的。我在做“去哪儿”的时候,发现巴基斯坦的人也在做这个。其实这就是人最本质的需求,这也是很有意思的事情。
张向东:你跟戴福瑞之间交流用中文还是用英文?
庄辰超:英文比较多。
张向东:你比较欣赏他什么呢?
庄辰超:我欣赏他的正直和诚实。
张向东:他是美国人?
庄辰超:对,他是一个白人。
张向东:真遗憾,我们今天错过了一个多么好的机会,今天本想也请这位外国人来的,那样大家就可以听一听外国人在中国创业的心得体会了。他会用什么样的词汇来形容你呢?
庄辰超:我猜他会形容我是一个比较典型的工程师,就是比较理性、比较执拗、比较固执。
张向东:他相反?
庄辰超:他相对来讲比较柔和,在界面上比较友好。(笑)
张向东:我见过他,虽然中文不是那么流利,但是你能立刻感觉到他表达出来的热情。
庄辰超:对。
张向东:你们分工是什么?
庄辰超:我负责技术产品,他负责公司总体规划。
张向东:包括融资、市场。
庄辰超:对,有些市场跟中国特定的情况有关,因此我会提一些建议,但他是CEO。
我的肾上腺素始终处于比较高的水平。
张向东:网友问“去哪儿”能不能只查最便宜的机票?
庄辰超:有一些低价票不知道到底可买不可买,如果我们显示是不可买的,那就可能会有售票点投诉;如果不显示,那别人又会说你是不是因为某些原因不显示最低价。我们有一条底线,太不可信的我们会屏蔽掉,可信度高的话我们会分门别类地展示,包括他的可信度多少,或顾客是否可以尝试。所以有些人会看到我们把比较低的价格排到比较低的位置,主要是我们觉得他可能是有一些可疑的地方,并有可能出不了票,但他却报了这个价。我们的技术后台也是在不断修正自己的判断。
张向东:这也是我的问题。你是技术出身,在你看来,尤其是在信息技术提供的商业模式当中,技术能够真正解决所有的问题吗?或者说解决这些根本的问题?比如就我们用户提的问题来看,其实我觉得他背后还有一些有意思的事情。比如说我们渴望给用户提供最好最便宜的东西,商家也希望得到我们的信息,但是有的人不遵守这些商业规则,先给你报低价,先把用户吸引过来,但当你打电话的时候,他又会告诉你没有这个价位,或者骗你说低价的票刚刚卖出去,你需要用稍微高的价格来买。但这个跟其他的商家来比没有竞争力,而他也用了欺骗的手段。其实我们也是一样,你觉得技术可以把这些问题解决吗?
庄辰超:我们的工作就是不停地发现那些为保护消费者所要做的事情,或者通过技术、商业,包括法律等,保证消费者不受骗,买到低价的票,订便宜的酒店。我相信没有技术是不行的,这是一种有效的手段,但这也不是绝对的。
张向东:我留意到一个信息非常有意思,你是保送到北大的?
庄辰超:对,保送北大的。
张向东:你之前一直在上海读书?
庄辰超:上海华东师大附中。
张向东:我想知道你是一直有这样光环的人吗?你被保送意味着你以前学习成绩很优异;而且上了北大,第一次创业很成功;然后又在很顶尖的机构工作;直到回来,再创业也是非常优秀的创业者。你是一直处在这种光环环绕的状态中吗?
庄辰超:恰恰相反。在一些比较好的机构或学校里,不幸的是我都处于中不溜儿。我们那里有很多很优秀的人,其实当时有好多人被保送到加拿大,而我被保送到北京,所以我不是里面最优秀的学生。应该说我比较幸运,始终能跟最优秀的人做同学或做同事,这是我的幸运。
张向东:前段时间我跟我们行业里另外一个朋友聊天,他也很成功,在公司里面也是最早的创始人之一,他也是卖掉了公司,卖了公司以后又创业。他想以前是大家一起创业的,现在要自己做,所以希望自己的品牌很着名。但是现在受到一点挫折,他有点感伤。前段时间他跟我说,觉得我们在互联网公司里创业的这些人这么聪明,要是在传统行业里早挣钱了,但为什么还要继续在这个行业里工作呢?就是因为我们喜欢这个行业。但他说自己现在有一点徘徊,你有没有曾经徘徊过,问自己为什么要到这么一个辛苦的领域里?我知道你曾经跟一些着名的公司打过架,也有过争吵,各方面也有过压力。
庄辰超:我的肾上腺素始终处于比较高的水平,所以我觉得只有最激烈的竞争才好玩。因为互联网行业有很多聪明的人,所以才好玩,这是一个游戏,玩游戏要玩最顶尖的游戏。我希望能够创建一个有全球机构的商业企业,这是我的一个梦想。现在来讲我远远没有实现这个目标,我的梦想不单单是创造有中国利益的商业机构,而是有全球利益的商业机构。其次,我在世界银行工作了一段时间,我对非营利性机构也很有兴趣,希望以后也可以创建这样一个机构,当然这还是比较远的目标。
张向东:李开复离开谷歌中国时,《时尚先生》的主编,我的好朋友钭江明的杂志报道题目是“一个伟大程序员的出走”,其实很多程序员都出走了,比尔·盖茨也是,他把积累下来的财富捐献给非营利性机构就变成了慈善事业。既然你也有这样的想法,假设这些梦想一一实现的话,你希望是个什么梦?
庄辰超:我没有想过。就个人来讲,我倾向于创建像AIG还有汇丰这样的企业,因为这两家起源于上海,但都是全球性机构。不是说在中国没有这样的企业,而是因为这两家公司很厉害,AIG是上个世纪在上海创建的,具有全球格局的企业。
张向东:你为什么对全球格局充满那么多自己的期望?像一些着名的互联网公司,他们最初本身就是具有全球格局,像Google会定义在信息整理上面,比尔·盖茨是定位在影响人们的生活上面,他们的意思在你看来是一样的?
庄辰超:我不知道,怎么说呢,这是一种感觉,就是说你希望你的工作能够被更多人认可,创造更多的价值,而不说仅仅因为你是中国人在中国成功就可以了,而是我们的价值观是举世通用,做的事情举世通用。
张向东:你做事情的期望会比别人高一些。
庄辰超:我不希望我们成功是因为国情而成功,我希望是因为我们符合人类的需要,符合大家的基本需要,所以我们才成功了。我们中国公司当然了解中国国情,但这样的成功并不见得是真正的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