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唐旄羌
与发羌相去不远。
37.武都参狼羌
《汉书·地理志》:“武都地杂氐羌。”又陇西郡羌道条本注:“羌水出塞外。”《水经注·羌水》:“羌水出羌中参狼谷。”羌道县在今舟曲县北,羌水当今宕昌县之岷江,参狼谷当今昌宕县与岷县交界之谷地。谷因族名得名,可知岷江上游曾为参狼羌的居地。东汉永初二年(108年)十二月,“广汉塞外参狼羌降,分广汉北部为属国都尉”。广汉北部属国都尉辖阴平、甸氐、刚氐三县,后两者为氐族,则参狼羌居住地主要在阴平道。阴平在今文县境,换言之,今文县及其附近为参狼羌居地。此由塞外来降参狼羌,实即由武都郡以西迁来。永初二年(115年)“广汉塞外参狼羌二千四百口复来内属”,说明武都参狼羌不断向广汉北部迁徙。
38.黑水羌
《华阳国志·汉中志》:阴平郡“有黑、白水羌、紫羌,胡虏风俗所出,与武都略同。”武都为参狼羌居地,则黑水等羌的风俗与参狼羌略同。
《水经注·漾水》条记:“白水西北出于临洮县西南西倾山,水色白浊。东南流与黑水合。水出羌中,西南经黑水城西又西南人白水。…白水又东南经邓至城南……又东南经阴平故城南,王莽更名摧虏矣,即广汉之北部也,广汉属国都尉治。”白水即今白水江,黑水为其上游由西北而来的支流,邓至城当今南坪,阴平故城在今文县。由上可知,黑水羌分布于今九寨沟一带,白水羌在今白水江中上游,当四川南坪至甘肃文县西部地区。这两支羌人原为武都参狼种,迁至广汉北部后,称居于黑水两岸者为黑水羌,居住在白水流域者为白水羌。
39.白水羌
居于白水江上游今文县至南坪一带。
40.紫羌
居黑水羌与白水羌附近。
41.广汉白马羌
广汉塞及蜀郡北部,氐羌杂处。汶山有“六夷、七羌、九氐”之说,此羌人以广汉白马羌为主。东汉建武十一年(35年),“广汉塞外白马羌豪楼登等率种人五千余户内属,光武封楼登为归义君长。”安帝初年西羌大起义,白马羌遥相呼应,“攻破官军,反叛连年”。永和年(137年),广汉属国都尉出兵击败白马羌,“斩首六百余级”;次年,马贤再度出兵,“击斩其渠帅饥指累祖等三百余级”,战争始息。建和二年(148年),“白马羌千余人寇广汉属国,杀长吏,益州刺史率板循蛮讨破之”。白马羌反对东汉政府的斗争,是反压迫的正义斗争。
42.旄牛羌
旄牛羌是以盛产旄牛而得名。旄牛,“无角,一名童牛,肉重千斤,毛可为毦。”毦是向东汉政府朝贡的重要贡品。
旄牛羌又称越嶲羌,但旄牛羌居地主要不在越嶲郡,而在沈黎郡。越嶲郡是因汉元鼎六年(前111年)汉兵南下从“越寓水伐之”而得名,而旄牛县却在越嶲水下游的沈黎郡。《水经注》:布仆水“出徼外成都西沈黎郡”,“旄牛道,天汉四年(前97年)置都尉,主外羌。”此外羌主要指旄牛羌。旄牛羌因后来迁于徼外,所以《西羌传》称:“旄牛、白马羌在蜀(郡)、(广)汉,其种别名号皆不可纪知也。”
43.大牂夷种羌
《西羌传》记:“至和帝永元六年(94年),蜀郡徼外大牂夷种羌豪造头等率种人五十余万口内属”。此大牂应是“大羌”,因杂有夷人,故称大牂夷种羌。50万人应是很大的部落联盟组织。
44.龙桥羌
上书又记“至安帝永初元年(107年),蜀郡徼外羌龙桥等六种万七千二百八十口内属。”六种当是六个部落,龙桥当是龙羌之别译。
45.薄申羌
永初三年(108年),“蜀郡徼外羌薄申等八种三万六千九百口,复举士内属”。八种应是八个部落。
上述三条均属种别名号不可纪知的羌人的部落,他们大都源于白马、旄牛。
以上列举45条,至少包括57个部落,分布地区从帕米尔、青藏高原直到陇东南、川西,人口约在200万人上下,从地区上说,位置在西,应是西羌。
下面再说东羌部落。
东汉时,出现东羌之名。对于东羌的概念,汉魏隋唐均无人论及,而经常出现的“东羌校尉”、“西羌校尉”,或因时而设,或因人而设,统辖范围没有严格界限,因此不能依此而定东、西羌的范围。元代胡三省注《资治通鉴》卷52对东、西羌下了定义,“羌居安定、北地、上郡、西河者,谓之东羌;居陇西、汉阳、延及金城塞外者,谓之西羌”,这已为学术界所采用。但是,这种划分并不科学,一是所谓东羌,都是从西羌中迁出去的。许多部落如先零、烧当等在东羌中有,西羌也有,他们时而活动于东部,时而活动于西部,很难以地区范围予以限制;二是与汉阳相连的扶风羌人,以及关中中部的羌人应属于哪一部分,难以解释。因此,把东西羌严格划分开来,则是不可能的。
尽管如此,我们还是可以举出比较稳定的一些东羌部落,兹列举如下:
46.虔人(钳耳)种羌
《后汉书·安帝纪》、《资治通鉴·汉记》均载元初四年(117年)西河虔人种羌万人降。这是西羌大起义失败时的情况。
《东观汉记》记其首领为大豪恬狼。恬狼与滇良音近,可能是烧当羌首领滇良一支的后代居于西河郡者。《安帝纪》又记:“延光元年(122年)虔人羌叛,攻谷罗城。”谷罗城在美稷西南,与西羌根据地相距甚近。魏晋以后,渭北有不少钳耳部落,应是南下的虔人种羌。
47.全无种羌
《西羌传》记:元初五年(118年),“度辽将军邓遵募上郡全无种羌雕何等刺杀狼莫,赐雕何为羌侯”。上郡是东羌活动地区之一,全无种名称来历不可考。雕何刺杀狼莫,使“诸羌瓦解”,直接导致西羌大起义的失败。
48.沈氐种羌
《西羌传》记:永宁元年(120年)“上郡沈氐种羌五千余人复寇张掖。其夏,(护羌校尉)马贤将万人击之……斩首千八百级,获生口千余人,马牛羊以万数”。《皇甫规传》记:延熹四年(161年)皇甫规出任使匈奴中郎将,驻西河美稷,“沈氐大豪滇昌、饥恬等十余万口复诣规降”。十余万口,应算大的部落。沈氐羌不仅上郡有,据《后汉书·安帝纪》注引《续汉书》称,西河郡也有沈氐羌。
49.岸尾、摩鳖种羌
《后汉书·张奂传》记:永康元年(167年)冬,“羌岸尾、摩蟞等协同种复钞三辅”。《西羌传》称“东羌”,《桓帝纪》作“先零羌”,可知岸尾、摩蟞是东羌中先零羌的一支。
50.同蹄羌
前秦《广武将军产碑》和北周《同碲氏造像记平》,均记有同蹄氏,首领称酋大,实即部落酋长,居地在关中谓北。同蹄部的形成是在东汉。袁宏《后汉纪》“汉章帝三年夏四月,徙羌降者于河东”,开迁羌人于司隶河东郡的先例。永初年间西羌大起义时,先零不仅到达河东、河内,而且进入赵和魏。五年(111年)东汉以任尚为侍御史,“击众羌于上党羊头山。”羊头山在铜鞮山北,沁水发源处。羊头山的羌人是前20余年移居于此,包括河东羌人部落和滇零起义军攻入并州的羌兵,两者汇合,失败后居于铜鞮山,称铜鞔羌。晋元康时郝散起义失败,铜鞮羌被冯翊都尉强迫迁入渭北地区,讹为同蹄。今陕西合阳等渭北数县有以同蹄为名的村落,应是该部的后代。如陕西合阳县有东同堤、西同堤两个较大自然村落,即其聚居地。只是同蹄、铜辊已经讹称“同堤”,有时也写作“同辊”、“铜蹄”。
以上概述了秦汉时期西羌的部落及其分布情况,也涉及他们的迁徙同中原王朝的关系等问题。《西羌传》称,其“子孙支分凡百五十种”。这里我们仅举了50种。就这50余种中,有的可能还是“百五十种”中的分支部落,不能列入大部。这样,与“百五十种”相比,数字相差更大。当然,还有另外一种情况,就是两汉史书中不以羌人的部落命名,而实际上是西羌,在一种名号之下包括许多部落。这种情况,不能不充分给予注意。如《西羌传》中所列的钟羌,称其“胜兵十余万”。汉代不论匈奴,西域各国,或者是西羌,大致言之,史书记载的胜兵数,与户数接近。换句话说,钟羌约计达10余万户。这样大的部落,实属罕见,与其说是部落,不如说是以钟羌部落为名号的大型部落联合体,更合乎实际。钟羌中就包括我们不知名号的许多部落,而实际上是各自为政,否则,十余万户、五六十万人的部落,没有相应的政权机构实行管理,是无法维持社会秩序、组织生产、安排生活的。
《后汉书·甫蛮西南夷传》记:东汉永平中,汶山以西“白狼架木唐菆等百余国,户百三十余万,口六百万以上,举种奉贡,称为臣仆。”永元十二年(100年),“旄牛徼外白狼楼薄蛮夷王唐缯等,遂率种人十七万口,归义内属”。永初二年(108年),“青衣道夷邑长令田,与徼外三种夷三十一万口,赍黄金、旄牛毦,举土内属”。类似这种记载还有很多。这些部落史书中均未说是羌部,但是,广汉郡汶山以西,蜀郡以西的青衣道徼外,本来就是羌夷活动的地区,其中两条资料中所记的“白狼”,魏晋以后就称“白兰羌”,而且是西羌中着名的部落,因此,在叙述秦汉西羌部落名称时,不能不包括在内。
这些部落,较之前述50余种,规模不能算小。永平中白狼等三部所率百余国,我们可视为百余部落。户百三十余万,人口六百万以上,这虽然有很大夸张,但说其人数众多,应该是可以的。就以百万人计,也超过上列西羌50余种的任何一种。至于《后汉书》中为什么不称其为羌部,无从考知。但从以后的记载看,应是羌人,是西羌中的一些大部落。我们在考察西羌部落时,不能略而不记。
四、余论
西羌的历史极其悠久。我们从无弋爰剑进入湟中振兴西羌开始算起,到东汉中元元年(184年)第四次西羌大起义爆发为止,共计600多年。在这600多年中,中原地区的情况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主要是落后的奴隶社会为高度发展的封建社会所代替;群雄相争的分裂割据状态为统一的中央集权制政权所代替。但是,西羌地区的社会政治、经济状况如何呢?客观地说,虽然也有一定的发展,但与中原相比,相差悬殊。无弋爰剑“教之田畜”,使得“河湟间少五谷,多禽兽”的生产状况开始有所改变。但至东汉中期,羌人铁器生产工具和武器的使用,依然很不普遍,在战争中,“或持竹竿木枝以伐戈矛,或负板案以为盾”。战争中如此,生产中可想而知。农业生产的传统方式继续维持,而畜牧业仍然是赖以生活的主要手段。政治制度方面,由无弋爰剑推动而形成的部落联盟组织,当时把河湟地区的许多部落初步组织起来,形成了“庐落种人依之者日益众”的政治中心;但是,到了东汉后期,部落分散,种人迁徙,连原来形成的中心也不复存在,更不用说建立统一的联盟或政权了。在这种事实面前,我们不能不承认西羌的政治经济发展速度是非常缓慢的。何以如此,下面试作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