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化中国西北少数民族史论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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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秦汉西羌的部落和部落组织(3)

先零羌销声匿迹后,又经过60余年的恢复,至安帝永初元年(107年)以先零别部滇零为旗号,掀起更大规模的武装起义。滇零从陇西塞外的锺羌地区进入塞内,“断陇道”,连战于冀县、平襄,次年北上,至北地郡,自称天子,建立起简陋的起义政权。起义军不仅占有凉州、三辅,还“东犯赵、魏,南人益州,一度逼近河内,威胁东汉京师”。东汉政府为镇压起义,连战10余年,出兵数十万,“兵连师老”,“府帑空竭”,最后才把先零羌为首的羌民大起义镇压下去。

通过这次起义,先零羌分布更为广泛,不仅天水、陇西、北地有先零羌,安定、上郡、西河等郡也有了先零羌的足迹。延熹年间西羌起义爆发时,皇甫规到羌人中活动,“先零诸羌慕规威信,相劝降者十余万”,人数仍相当可观。之后,段颎又击西羌,败先零羌于安定、高平、苦水,“斩八千余级于苦水之上”,在陕西北部地区追击先零,先零又成了东羌的主力。

东汉中平元年(4年),北地先零羌与袍罕河关羌、胡起义,共立湟中义从胡北宫伯玉、李文侯为将军,杀护羌校尉冷徵,遂向东攻人三辅。北地先零羌可能与滇零的后代有关,或者说是第一次羌民大起义失败后,滇零留在这里的一部分部众的后代。这次起义与黄巾大起义同时爆发,它从西部给东汉政府以沉重的打击,加速了东汉政权的灭亡。东汉政府一开始就血腥镇压先零羌,最后先零羌的起义反过来加速了东汉的灭亡。滇零的后裔到十六国时期又以“地连”为姓氏,活动于陕西渭北地区。

11.封养种羌

《西羌传》记:“时先零羌与封养、牢姐种解仇结盟,与匈奴通,合兵十余万,共攻令居、安故,遂围袍罕。”事情发生在元鼎五年。当时先零羌分布于湟水流域,封养羌亦当在此。斗争失败后,很长时间不见封养羌的活动。东汉建初二年(77年),烧当羌首领滇吾降汉,其侄迷吾聚兵败金城太守郝崇,封养种羌豪布桥等五万人攻汉之陇西、汉阳,最后为汉朝击败。

12.封煎种羌

《汉书·赵充国传》记:“征和五年(前88年)先零羌豪封煎等通使匈奴。”先零是大部,封煎当是此大部中的一个首领。封煎亦成为部落名。

13.封何种羌

《后汉书·窦融传》:“更始时,先零羌封何诸种杀金城本太守,居其郡。”是知封何羌亦为先零羌中的一部。

14.牢姐羌

元鼎五年(前112年),牢姐羌参加了先零、封养羌的联盟,合兵十余万攻汉之令居、安故,以后不见记载。中元二年(57年)烧当羌滇吾起兵,攻汉陇西塞,汉天水郡兵“为牢姐种所败于白石(袍罕南),死者千余人”,可见牢姐羌此时居于陇西南塞。后来,东汉政府镇压了烧当羌,牢姐也被迫降服。永元十三年(101年),烧当羌迷唐“复将兵向塞”,汉护羌校尉周鲔“与金城太守侯霸及诸郡兵,(金城)属国湟中月氏诸胡、陇西牢姐羌合三万人出塞至允川,与迷唐战”,说明此时牢姐羌已是汉陇西郡管辖下的部落,还为汉朝服兵役。永初元年(107年)西羌大起义,牢姐羌积极参加。七年(113年)汉“骑都尉马贤与侯霸掩击零昌别部牢羌于安定,首虏千人,得驴骡骆驼马牛羊二万余头”。这里所说的零昌即滇零之子,称牢羌为零昌别部,实即先零别部。牢姐与先零有密切关系,滇零起义,牢羌积极参加,并将大部分人众移居安定。起义失败后,这部分牢羌继续居于安定。延熹年间,西羌再次起义,四年(161年)“零吾复与先零及上郡沈氐、牢姐诸种并力寇并、凉及三辅”,东汉政府派皇甫规将兵征讨,先零及牢姐等先后降服于规。

15.勒姐羌

东汉建初元年(76年),汉安夷县吏迫害卑浦种羌,“金城陇西卑滴、勒姐种羌反,出塞外”。安夷在今青海乐都县西,卑湳种羌东汉初年在湟水南。《水经注·河水》:“湟水又东经安夷县故城,去西平亭东七十里……湟水又东,勒且溪水注之,水出县东南勒且溪,北流,经安夷城东,而北人湟水。”勒且溪是因勒姐羌居此而得名,则勒姐羌居地当今西宁东南平安镇一带,西南与卑湳种羌相连。卑滴种羌被迫造反,勒姐起而响应。

永初元年(107年),汉朝征发凉州诸郡羌远征西域,“群羌俱远屯不还,行到酒泉,多有散叛,诸郡各发兵徼遮,或覆其庐落,于是勒姐、当煎大豪东岸等愈惊,遂同时奔溃”。可见勒姐羌是这次羌民大起义的首创者。勒姐羌起义后,攻占破羌县(民和西),进兵武都、汉中,元初六年(119年)又参与进攻陇西安故的战争,在金城、陇西二郡间有相当大的势力。

延熹二年(159年)的西羌大起义期间,勒姐与烧当、烧何、当煎等八种羌攻汉之陇西、金城塞;次年,围允街(永登),四年(161年)与上郡沈氐、乌吾诸种攻并、凉二州,与护羌校尉段颎展开殊死搏斗。最后失败,一部分返回原地,其余散居各处。

16.乡姐羌

《汉书·冯奉世传》:“永光二年(前42年)秋,陇西羌乡姐,旁种反。”师古注,“乡音所廉反,又音先廉反。”《广韵》:“息廉切。”《集韵》“思廉切”,“音暹”。可见乡与先读音相近,乡姐与先零有血缘关系。《西羌传》记:“乡姐等七种羌寇陇西”,则乡姐羌应是这次起义的七种羌的盟主。汉朝为了镇压这次起义,以典属国任立为右军,屯白石;护军都尉韩昌为前军,屯临洮;冯奉世为中军,屯首阳西极上。白石在今临夏西南,临洮在岷县,首阳在渭源,其西极上当在县境极西山上。从汉军的部署看,乡姐羌势力不小,分布范围西起临夏,东至岷县,包括今和政、东乡、康乐、卓尼地区。从分布看,其来源与景帝时研种留何等东迁于陇西边塞有关。冯奉世出兵前,要求带4万兵,汉朝仅给12000人,初战,汉军大败,死两校尉,汉元帝复增兵6万余,“斩捕首虏八千余级”,才将乡姐羌镇压下去。

17.吾良种羌

建初元年(76年)安夷县吏追杀卑湳种羌时,“勒姐及吾良二种相结为寇”。新莽时,烧当羌首领为滇良,按西羌人名有兄弟论排行的习惯,滇良与吾良可能是兄弟部落。东汉初,烧当羌败先零羌占有大榆谷,卑谪居安夷县南。吾良与卑浦羌相邻,所以参加勒姐羌的联盟。反抗失败后,此部不再见于记载,可能沦为附落。

18.当煎羌

当煎羌可能就是杨雄赋中“籍荡姐之场”的“荡姐”,姐音紫,与煎音近。杨雄在这段叙述中包括了武帝、昭帝、宣帝、元帝诸朝事,说明荡姐(煎)羌的活动在西汉时已经很活跃。又《西羌传》记:“先零侵境,赵充国迁之内地(按《段颍传》应为“徙令居内”);当煎作寇,马文渊徙之三辅”。马文渊即马援。据本传记:建武十一年(35年),援为陇西太守,击先零羌于临洮、浩门、允吾谷、唐翼谷等地,徙其降众于天水、陇西、扶风三郡。这样,当煎应是先零羌的分支部落。

当煎经过这次失败,于永初元年(107年)复起,与勒姐羌在金城、陇西一带发动了第一次西羌大起义,“攻没破羌县”。永宁元年(120年),护羌校尉马贤西往张掖,当煎羌首领饥五等攻金城。马贤闻讯东返,击败当煎羌,追至塞外。延熹二年(159年),当煎羌又与烧当、烧何、勒姐等八种羌起义,攻汉陇西、金城;八年(165年),段颎在河湟山谷中追击当煎羌,反为所败。后当煎饥饿穷困,“北略武威间”。段追至武威,当煎失败,“余悉散降”。

19.当阒羌

当阗羌与当煎羌大概系兄弟部落。章和元年(87年),护羌校尉张纡在临羌毒害烧当首领迷吾等,迷吾之子迷唐“与烧何、当煎、当阗等相结,以子女及金银聘纳诸种,解仇交质,将五千人,寇陇西塞”。后来迷唐失败,汉徙其降众于汉阳、安定、陇西,时在永元十三年(101年)。永初元年(107年)西羌大起义爆发,当阗羌参与其中。汉朝为了杀害起义首领,由中将任尚于元初四年(117年)“遣当阒种羌榆鬼等五人刺杀杜季贡”。杜季贡为汉阳汉族人,与其兄参加了西羌起义,从滇零,任将军,居北地丁奚城。刺杀杜季贡的当阒种羌人,大概就是徙居汉阳一支中的成员。

20.累姐羌

《西羌传》记:“初累姐种附汉,迷唐怨之,遂击杀其酋豪,由是与诸种为仇。”由此可见,累姐与勒姐都曾参加过迷唐领导的反抗斗争,后来累姐降汉,迷唐杀害其首领,双方关系紧张起来。

21.卑浦种羌

西汉后期,烧当羌居河北大允谷,“种小人贫,而先零、卑漓并皆强富,数侵犯之。”可见卑滴种羌曾是强部,称雄一时。东汉初,汉朝击败先零,烧当羌占据其地,卑滴羌从此衰败,向湟水以南迁徙。

建初元年(76年),“安夷县吏略妻卑湳种羌妇,吏为其夫所杀,安夷长宗延追之出塞”,于是发生了卑湳羌与勒姐、吾良等羌的联合反抗斗争。汉陇西太守孙纯派兵出击,“与卑滴等战,斩首虏数百人”,从此卑滴羌依附于它部。

22.钟羌(钟存羌)

《西羌传》在叙述烧当羌发展起来的原因时称:“以其居大小榆谷……南得钟存以广其众,北阻大河因以为固。”钟存即钟存羌,亦即钟羌。大小榆谷在青海贵德县黄河之南,钟羌当在大小榆谷南至西倾山地区。

永初元年(107年),西羌大起义,“先零别种滇零与钟羌诸种大为寇掠,断陇道。明年春,诸郡兵未及至,钟羌数千人先击败骘军于冀西,杀千余人”。三年(109年)钟羌又没临洮县,生得陇西南部都尉”。钟羌与滇零同时起义,在汉阳郡重创官军,把起义推向高潮。以后滇零在北地建立政权,钟羌继续活动在汉阳、陇西、金城一带。元初五年(118年)西羌大起义失败。阳嘉三年(134年),钟羌首领良封复攻汉之陇西、汉阳,马贤等出兵追击,先后斩首二千二百级,获牛、马、羊五万余头。此后至东汉末年,钟羌仍是西羌中最强的部落,“胜兵十余万”,大大多于其他部落。

23.烧何羌

《西羌传》载:东汉初,“时烧何豪有妇人比铜钳者,年百余岁,多智算,为种人所信向,皆从取计策。时为卢水胡所击,比铜钳乃将其众来依郡县。种人颇有犯法者,临羌长收系比铜钳,而诛杀其种六七百人。”由此可知,烧何羌为卢水胡所击,来依附临羌县,而卢水胡在东汉初年有一支从河西张掖、显美县越过祁连山向湟水流域转移。烧何羌受其攻击,投奔临羌县,则烧何原居地应在今大通河上游地区。迁至临羌后,与原居于此的居民又发生矛盾,临羌长诛杀其种六七百人。汉朝政府闻知后,命“所在致医药养视”,安置其众。

章和元年(87年),张纡毒杀烧当羌首领迷吾,激起诸羌不满,烧何羌参加了这次反抗斗争的联盟。战争先后持续10余年,最后羌兵大败,汉朝将部分烧何羌人迁至安定。永元十四年(102年),这支安定烧何羌再次举兵,安定郡出兵镇压,“悉没入弱口为奴婢”。永初元年(107年)西羌大起义爆发,烧何羌又参加了这场斗争,并与烧当羌西上攻张掖。永和年间的西羌大起义时期,烧何羌三千余落在安定郡参北界响应,汉安二年(143年)为护羌校尉赵冲、汉阳太守张贡击败。

居住于金城、陇西郡的烧何羌,参加了历次西羌大起义。直至东汉末年,段颎从湟中追击烧何、烧当等8种羌,先至张掖郡巨鹿坞,又追至河首积石山,“出塞二千余里,斩烧何大帅首虏五千余人”,至此烧何羌彻底失败。

24.黄羝羌

《汉书·赵充国传》:“羌本可五万人军,凡斩首七千六百级,降者三万一千二百人,溺河湟死者五六千人,定计遗脱与煎巩、黄羝俱亡者不过四千人。”可见煎巩、黄羝都是西羌部落名,居地在湟水流域。又记:“其秋,羌若零……靡忘皆帅煎巩、黄羝之属四千余人降汉……初置金城属国以处降羌。”此二部成了金城属国都尉治下的臣民。

黄羝部以后不见史载。东汉初年,任延任武威太守,时“郡北当匈奴,南接种羌。延到……令将杂种胡骑休屠、黄石屯据要害”。休屠,即匈奴休屠部后裔;黄石,李贤注曰:“杂种号也。”休屠在北,而黄石应是武威南羌的一支,为黄羝的别译。他们或是西汉末由金城属国治下移居于此,或者就是赵充国击败后的“遗脱”者,逃亡至此。

又《后汉书·南蛮西南夷列传》:冉夷“其西又有三河、粲于虏,北有黄石、北地卢水胡”。按方位,此黄石当在今松潘、若尔盖一带。又《十六国疆域志》:乞伏炽盘遣昙达伐姚艾于上邦,昙“进屯大利,破黄石、大羌二戍”。此黄石与大羌并列,可能也是黄羝羌的一支。黄羝又误译为黄石。

25.煎巩羌

赵充国镇压西羌起义,将煎巩羌置于金城属国都尉治下,以后不见记载。

26.且昌羌

阳嘉三年(134年)钟羌良封进攻陇西、汉阳,次年,谒者马贤击杀良封,复进击种(钟)羌且昌,“且昌等率诸种十余万诣梁州刺史降”。此且昌有人以为“旦昌”之误,即后来之宕昌羌。

27.且冻、傅难种羌

永和五年(104年)夏,且冻、傅难种羌反,攻金城,又联合湟中杂胡进军三辅,揭开了第二次西羌大起义的序幕。次年,汉马贤以五六千骑追至射姑山,战败,贤及二子俱亡,显示出且冻、傅难种羌势力的强大。

28.巩唐羌

在且冻、傅难种羌击毙马贤后,“巩唐种三千余骑寇陇西,又烧园陵,掠关中,杀伤长吏”。“武威太守赵冲追击巩唐羌,斩首四百余级”,巩唐羌败降。

29.句就种羌

汉中平二年(184年)西羌第三次大起义时,其中一支羌人攻护羌校尉夏育于畜官,长史盖勋领兵救援,至孤盘(天水西),为羌兵所俘。句就种羌滇吾喝令羌兵:“盖长史贤人,汝曹杀之者负天”,遂将盖送还汉阳。句就种羌是被安置于天水一带的一个部落。其首领名滇吾,可能和烧当羌有关,与东汉初年烧当羌首领滇吾同名。

30.乌吾种羌

延熹五年(162年)“乌吾羌寇汉阳,陇西、金城郡兵讨之”。《段频传》记:“陇西牢姐、乌吾诸种羌共寇并、凉二州,颎将湟中义从讨之。”乌吾种羌应是陇西部的一个羌部。

31.零吾种羌

《段颎传》:延熹三年(160年)“勒姐、零吾种围允街,杀略吏民,颎排营救之,斩获数百人”。《桓帝纪》:四年(161年)五月,“零吾羌与先零诸种并叛,寇三辅”。零吾在羌民起义中起了重大作用,从围允街来看,该部分布于金城郡,与先零羌关系密切。

32.滇那种羌

《桓帝纪》记:延熹五年(162年)十月,“滇那羌寇武威、张掖、酒泉”。次年秋,“陇西太守孙羌讨滇那羌,破之”。《段颍传》称,滇那羌参加起义的原因是“义从役久,恋乡旧”,实际是反抗东汉政府长期奴役其部服役,东征西战,与家人不得团聚,争取自主和团圆的斗争。滇羌的起义增强了西羌斗争的力量,传称“寇势转盛,凉州几亡”,正是这种力量的表观。最后,段颎率兵击败滇那羌,部落遂散亡。

33.长离诸羌

汉末,韩遂被魏将夏侯渊追击至略阳兴国,渊以为,“兴国城固,攻不可卒拔,不如先击长离诸羌。长离诸羌多在遂军,必归救其家。若拾羌独守则孤,救长离则官兵得与野战,可必虏也。渊乃留督将守辎重,轻兵步骑到长离,攻烧羌屯,斩获甚众。诸羌在遂军者,各还种落”。《水经注》记:“瓦亭水,南经陇西成纪县,东西长离川,谓之长离水,烧当羌居之。”据此可见,长离川的诸羌是烧当羌的一部分。烧当羌有那离部,与长离大概属兄弟部落。《水经注》成书较晚,长离川和长离水应是长离羌居此地后出现的名称。

34.那离羌

永和三年(138年),烧当羌那离等三千余骑,攻汉金城,谒者马贤赴击,斩首四百余级。次年,马贤又击那离,“获首虏千二百余级,得马、骡、羊十余万头”。那离衰败。

35.发羌

《西羌传》记:迷唐“远逾赐支河首,依发羌居”。又记:“发羌、唐旄等绝远,未尝往来。”此发羌当指居于黄河源头的羌族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