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姣看见山林里少年的敏捷身影,知道他的伤势已经痊愈,暗想:“三宝的悟性居然如此惊人,短短几天就领悟了《春风赶月》的第一重境界——遁迹潜形。”
同时,红衣女子想到半年多过去了,少年的伤势痊愈,该到出谷的时候了。道法世界地域广阔,这一次分别可能就是永别。
念及此处,她的心中隐隐感到不舍,期望着分别的日子能越晚越好。
时光如梭,一个月弹指飞过。一天清晨,童姣问少年:“三宝,我们在栖岩谷住多久了?”
少年细细推算后,回答道:“好像七八个月了。”
“不错,已经过去了八个月,时间过得真快啊。如今你伤势痊愈,我们……我们应该离开了。”
“离开?”三宝想起自己还要去寻找师兄和师父,便立刻回答:“童姣,我们确实不能继续留在栖岩谷。吃完饭咱们就离开吧。”
童姣没想到少年这么心急,顿时气恼得说道:“好,咱们现在就出发。”
在一处高耸入云的悬崖边上,空中飘荡着朵朵白云,少年望见嶙峋陡峭的崖壁,问:“童姣,你有几成把握登上崖顶?”
“不知道,如果我自己上去,肯定万无一失。可带上你这个累赘,就不好说了。”童姣淡漠地回答。
三宝听到红衣女子这么坦率,煞有其事地说:“童姣,既然如此,我还是顺着河岸从的山谷出去吧,这样稳妥点。”
“无妨,咱们先试一下,要是中途碍事的话,我就把你扔下来。”
“什么!”
话音刚落,童姣就伸手揽住少年腰际。顿时,他发觉有股幽香迎面扑来,红衣女子和少年亲密接触下,两人都有些脸红。
冥冥中,女子同他总是有着某种牵连。很快,童姣稳定心神,从包裹符中拿出八卦云光剑,施展《梅花易数》和《春风赶月》身法,道道暗灰色的真气萦绕在她的身旁。
她抓住岩石,沿山崖敏捷地飞缘向上。有时一个纵身,兔起鹘落,飞起几十米。没有崖石借力时,她就用八卦云光剑插进山石里。
童姣往上跳的时候,长剑离开岩石,再次落到她的手里。几十个起落后,数千丈高的崖顶已经近在咫尺。
终于翻身上崖,她长长舒了口气。三宝看她呼吸急促,身上香汗淋漓,显然抱着自己登崖非常吃力。
其实,刚刚随童姣攀崖的时候,三宝心里十分忐忑,害怕不小心自己就会从高崖跌落下去。
红衣女子放下少年,问道:“三宝,你接下来打算去哪里?”
“我想去统万城。”少年想到将要和童姣分别,心中很是不舍。
两人在一起生活了半年多,几乎每天见面,童姣成了他在世间最亲近的人,如同师父和师兄一样。
童姣点点头,道:“三宝,统万城离栖岩谷相距三万里,你一路上要多加小心。”
三宝感到畅然若失,问:“童姣,你打算去哪里?我们以后还能再见吗?”
“我奉师命去中州东南一趟,所以咱们不能同行。不过还会再见面的。”童姣的声音有些冰冷。
少年知道离别不可避免,也没有多说:“童姣,你多加小心。”
“三宝,你还是担心自己吧。统万城是中州三大势力之一,那里鱼龙混杂,凶险异常。
假如以后遇到麻烦,你可以到西域灵济宫找我。”女子话音刚落,就纵身跃到了数里之外。
西域?难道童姣是西域中人,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可是——童姣的身影早就消失不见,远处只有数朵白云和云间的无边林海……
三宝站在栖岩谷上方的树林旁边,目光炯炯地望向西北。山岭间,少年似乎看到雄伟壮阔的统万城就在眼前。
“汪——”黑狗的叫声把他从梦幻中带出来,少年摸摸二黑的长毛,继续启程。
三宝走在林间的小路上,两旁柏树森森,二黑悠闲地跟在后面。只是这样走下去,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到统万城。
然而少年身上秘银所剩无几,根本买不起代步的牲口。
这时是盛夏的正午,骄阳似火。虽然三宝修习“谷神调息”后道法大进,可依然又饿又渴。
三宝为躲避酷暑,和黑狗走到一棵古树下坐下来。
他点起篝火,从包裹符里拿出干羊肉,架在火堆上烘烤起来。不出两刻钟,羊肉上开始滴下金色的油脂。
二黑两眼放光,紧紧盯住烤肉。羊肉烤熟后,三宝用刀削掉一大块扔给二黑。
黑狗咬住肉块,摇着尾巴跑到一边享用去了。
少年拿起剩下的羊肉,细细地品尝起来。忽然旁边草丛微微摇动,三宝觉到有人在看向这里。
他抬头打量,周围除了密林和草丛荆棘外,并没有异常的地方。
少年再次埋头吃饭,他的余光瞥到前方荆棘里伸出一根黑色的长角。
少年以为是妖兽或野兽,仔细看后才知道是匹黑色骏马,黑马的额头还长有一根三尺多长的黑角。
独角妖兽!
独角马藏身在草丛里,小心翼翼地瞅着少年。三宝莫名其妙,这畜生想干什么?
他明白了,原来妖兽的目光一直注视着烤羊肉。
少年试着把烤肉丢到地上,独角马立刻从草丛里钻出来。妖兽跑到羊肉跟前用鼻子嗅了嗅,抬头看看三宝。
少年点点头,露出善意的微笑。
独角兽会意,狼吞虎咽地吃起来。独角妖兽贪吃的样子让三宝想起了二黑,看来妖兽都是贪吃鬼!
这时,三宝想趁机收服独角妖兽,作为自己的代步工具。
独角马察觉到危险,抬头警惕地望向少年。它刚准备转身离开,可空气中再次弥漫起诱人的香味。
独角妖兽回头看到少年在烘烤干肉,它不禁满脸殷勤地走过去。
少年又扔来一条烤肉,妖兽张嘴咬住,津津有味地大吃起来。三宝尝试摸摸它的额头,独角马下意识地摇摇头,但没有逃走。
妖兽吃完后,少年慢慢骑到了马的背上。独角马猛烈地晃动身子,想挣脱少年的控制。
他镇定精神,再次扔给黑马一条烤好的肉条,妖兽吃着烤肉,立即安静下来。
三宝轻轻抚摸背部的鬃毛,双腿一夹,独角妖兽顺从地驰骋离去。
少年第一次骑马,感觉有点别扭。好在他的身子牢牢地贴在马背上,片刻后他便应付自如了。
宝马驰骋,耳边风声猎猎,三宝享受着无限的畅快。
如是一人一马每天赶路,日行千里,翻山越岭,涉水过桥,一路向西北奔行。
两个月后,三宝终于临近了统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