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少年翻过高山,前方赫然出现一座巍峨的灰色石城。
古城城墙有十丈高,东西延伸的城墙一眼望不到尽头。更为醒目的是,南面石墙上还有三扇红色的木门。
三道城门十分宽大,正中间城门足以容纳数百人并行走过。三宝紧紧地望向门上面的金色大字:统万城。
终于到了!一路跋涉十多万里,历时两年,三宝终于走到统万城。他轻踢马腹,长啸一声,独角马沿山间小路快活地跑下去。
山下是条直通统万城的石路,路面有几百丈宽。石路上人声鼎沸,商贩、修士,各种三教九流进进出出,非常热闹。庞杂的人群井然有序地进出统万城。
三宝高兴地跳下马,牵马随众人一起走向城中。
滚滚人流中,很多修道者的穿着和中州人士迥然相异。有几个人全身貂裘兽皮,露出两条手臂,手臂上面纹有各种面目狰狞的妖兽和诡异的猛兽图腾。
三宝不禁想到:“传闻统万城是中州和西域的交界地带。估计这群修士的装扮多半就是西域中人。”
旁边的炼气士同样打量着这名少年;更确切的说,是他身边的独角马。
很多修士都希望得到这样的一匹神骏。更何况三宝看上去是个十六岁的孤身少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不少人心里顿时起了贪婪之意。
不过,三宝没有注意他们的异样眼光,径直牵马走近城门。
在城门边上有十多名身穿黑红皂袍的守卫。他们的目光锐利可一言不发。城镇守卫只是防止修士闹事,并不会故意为难行人。
侍卫中为首一人身上隐隐有真气闪动,正是“脱胎换骨”境的强者。
少年暗暗感叹,统万城连护卫首领都是“脱胎换骨境”;那他们城主该达到什么境界了。
在思考的时候,少年走进了这座宏伟的城池。
统万城是中州、西域的交界地区,每天修士、商旅络绎不绝。城镇里共有九条数十丈宽的青石板路,道路两面布满了酒楼茶馆。
附近店铺的风格和中州不同。不仅有木制的雕梁画栋、灰瓦飞檐,还有土墙石壁、金玉圆顶,上面的装饰图案都是些妖兽鬼怪。可见统万城融合了中州、西域两种建筑的特征。
三宝翻翻包裹符,里面有四五两秘银,虽然钱不多,但足以到酒楼大吃一顿。
于是少年牵着独角马,走到一座外形古雅的两层竹楼门前。竹楼门楣上写道:忘返酒楼。
酒楼外面通体灰瓦绿墙,房前面还种着一排排的青叶绿竹,灰绿交映,令人感到勃勃的生气。
有个穿着干净马褂的店小二连忙出来召呼:“客官,你进来歇息一下?”小二说起话来十分圆滑世故,想必是精明之人。
三宝点点头道:“小哥,把我的马也喂一下。”
店小二让人将独角马牵到后院喂食,自己则引着少年走进酒楼:“公子,咱们里面坐。忘返酒楼看起来并不奢华气派,但也是统万城里鼎鼎有名的地面。来,我给你找张干净明亮的座位。”
少年在里面闻到了浓郁的酒饭香气。只见里面摆着几十张黑漆木桌,每个座位上大都坐满了炼气士。
谁都没有注意到这个相貌平平的少年。
此处装饰大多是竹木花雕,清奇而高雅。店小二给他找了一处靠窗的僻静地方。
少年坐下后,店小二问道:“小兄弟,你来点什么?墙上就是菜谱。”
三宝直接说:“不用麻烦,上些家常饭菜吧。”店小二立即招呼着准备饭菜。
片刻后,小二端上来六盘美食;少年食指大动,几个月来,在山林里吃的都是野果、野菜和野兔、野猪,现在吃到这些美味的菜肴,简直浑身舒爽。
少年风卷残云般吃光所有的饭菜,暗暗赞叹;二黑趴在桌子上同样吃得不亦乐乎。
结账时,少年给了小二一些秘银,问:“小哥,你知道西域吗?”
店小二见到赏银,笑得合不拢嘴,赶忙回答:“小兄弟,你这次问对人了。不是我吹牛,统万城内数我最了解西域。”
“真的!小二哥请坐,你给好好介绍介绍。”
店小二大模大样地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缓缓道:“据我所知,西域位于道法世界的最西面,是天下最危险的地方。沿统万城往西走几天,就是西域的地界。
西域可没有中州的安宁与富庶,各大道派林立,毒蛇妖兽遍地。所以客官要去西域的话,一定万分小心。”
这种泛泛之谈少年早就知道,并没有兴趣听。小二看他百无聊赖的神情,只好去招呼别的客人去了。
少年牵着独角马走出酒楼。这时是傍晚时分,夕阳西下,一轮金红色的圆盘挂在天边,晚霞照映下,街道上还是熙熙攘攘。
在街道的拐角处,少年看见有家店铺的门前挂着帆布,青色帆布上写着大大的“当”字。
这是间灰墙黑瓦的古雅建筑,门面还有块金字牌匾——一品堂。当铺的主人想必是名饱读诗书的修士。
三宝想到自己身上的秘银不多,不如当些东西来用。
他把独角马系在门前,走进了店里,两边的墙上、桌上摆满了古玩字画,好像是名人文士的书房。
大堂前面放有一张方桌,那里坐着一位身穿长衫的中年男子。
男子看到三宝衣衫褴褛,不由皱起眉头,问:“小兄弟请坐,你想典当什么宝物?”
少年身上值钱的东西只有张黑豹皮。黑豹非常罕见,它的毛皮同样珍贵。至于另一件宝物就是古塔寺的羊皮黑卷。少年猜想黑卷也是一件宝物。
三宝坐在桌前,取出黑豹皮放在男子面前:“阁下,你看这件豹皮价值多少?”
中年男子的面貌方正,两眼炯炯有神。他盯着黑色兽皮,说道:“小兄弟,黑豹皮虽然稀少,可黑豹是种普通的野兽。它的皮除了装饰外,没有太多的用处。这样,十五两秘银怎么样?”
三宝没有还价,随口答应道:“好。”
中年人没想到少年这么爽快,立刻让伙计收下毛皮,交给三宝十五两秘银。
男子继续问道:“小兄弟,你还当别的东西吗?”
他摇摇头,刚想转身离开,忽然想到这个中年男子见多识广,说不定认识羊皮黑卷上的文字。
于是,少年从包裹符里掏出黑卷,递给中年人:“阁下,你认识这件东西吗?”
中年男子接过黑卷,以为是件豹皮。可他看到黑卷上的金字时,马上知道它来历不凡。
男子轻轻拿起羊皮黑卷,右手摸着上面的金字,沉吟半晌后回答:“小兄弟,你从哪里得到的这件野兽毛皮?”
三宝听他说这是野兽的皮毛,奇怪地问:“这件羊皮黑卷是师门所传的一件奇物。”
中年男子的眼里闪出精光:“小兄弟,要说这张黑卷是奇物,就言过其实了。它除文字古怪外,并没有特别的地方。我想二十两秘银买下来,不知怎么样?”
三宝猜测这名中年人故意骗自己,心里生起怒意。
他起身从桌上拿回羊皮黑卷:“阁下,在下只是请你鉴赏,并没有打算卖掉。”
说完,不等中年人回答,三宝就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