惧怕的思想,这是人类的大敌,能够用思想的习惯来驱除——能够使之完全绝灭!但不能出之禁抑。
——夫勒柴(Horace Fletcher)
说到战胜惧怕,我们必须首先知道我们惧怕的是什么。这常是尚未发生的某种事情;那就是说,这是不存在的。困难是我们想像上的某种事情,它的可能性使我惊惧黄热病的;那就是说,你恐惧因此种病症所引起的痛苦,而特别恐惧其大概会有的凶恶结果。你既然没有这种热病,那么它的存在就于你无关。假使你受到了热病,也不曾使你死亡,将来或者也就不会了。在任何时候,于你确实有关的,其最严重的是痛楚与身体上的衰弱。恐怖的情态增剧着疾病的各种恶态,并且会造成差不多一定的恶果。这是因为这种病症非常凶恶,所以人人惧怕,虽然这种病症的发展,可以由细菌和显微镜等予以证明,而它的传染,却似乎大都操在惧怕这病的人的手里。那就是说,这种细菌,并不会常常感染到一个正常的健康的,不惧怕的人身上。
在所有医生认为黄热病以前,当黄热病在新奥利安(New orleans)流行时,有一个年轻的美国北方的女教师,患着高度的热,来到了密西西比州的那特彻斯(Natchez)城,卡特赖特(Samuel Cartwright)医师请来了。据荷尔克姆(William Holcombe)医师说,次日早晨,他就在客厅上召集了旅舍的职员与所有的寓客,向他们发表大概如下面的演说:
“这个青年女子患了黄热病。这是不传染的。你们之中没有一个会从她那里染得此病;假如你们能接受我的忠告,可使全城不致陷于惊惶实为流行病的酝酿者。对这种病症,不要谈起什么。完全不要理它。让在这房子里的女子帮助看顾她,把鲜花与食物拿给她,大家合作起来。好像是每天的事务一样,不要理会危险。这就会救她的生命,或者结果还会救许多人的生命。”
这次忠告,所有的人都赞同了,只有一个妇人,她把她自己隔离在旅馆里较远一个房间里。这个年轻的女教师好了,房子里面除了那个受惊的妇人以外,没有一个人染到黄热病。就是她也终于医愈了。
荷尔克姆医师说:“由于他的伟大令誉与他的坚强的感化力,卡特赖特医师消除了他周围的惧怕,并且阻止了一种流行病。为了这种宏大地重视与成功地应用一种原则——超过身体状况的心灵与思想的力量,一种正启发种族意识的力量——他应当受一种较我们报答任何英雄与政治家的更为高贵的纪念碑。”
许多人怕在高出地面的狭处步行。假如在这同一的狭处,是在宽阔的路上划出来的,他们就能完全走在里边,决不会想到丧失平衡。步行在这样一种地方,其惟一的危险事,便是惧怕跌下。头脑镇静的人是完全不惧怕:他们不允许可能的危险思想来克服他,不过在完全控制之下,保持着他们的体力。一个轻身善跳的人,只要能够克服惧怕,就可以表现许多使观众惊奇的技艺。因为若干技艺,特别的训练和肌肉的发展,或者关于眼力与判断力,固然是必需的,但是一个冷静而不惧怕的头脑,则是最所必需的。
在一个暗室中,使小孩吓得成惊风的形像,做父母的是不会有的。当一小孩相信鬼怪与妖魔并不真实时,恐怖就停止了。一个城市里的小孩,从没有在青草上走过,当场地上最初铺上草皮叫他去走时,他一定表示恐怖,战战兢兢地,好像走在炽铁上一样。那里并没有可怕的东西,但是这个小孩却想是有的。对于危险的自信一消灭,惧怕也就会失去。假如习惯,种族思想,与误差的早期训练,不使我们陷入歧途,那么我们长大来,也就不会有什么惧怕。假使我们有一次能够浮起一种自信,认定惧怕只是一种心理的幻想,除了我们的自觉以外,并不存在,除了我们自己所给予的力量以外,无力为害,那么这对于人类是一个何等的恩物呀?
即以一种极普通的惧怕为例——就是丧失一己的地位的惧怕。这些烦虑着可能的不幸,而弄得生活很悲愁的人,到底还没有被黜职,他们就一点也不必受苦,也没有缺少什么的危险。因此目前的状况是可以满意的。假如黜职实现了,那么去烦恼它的来临,也是太迟了,而所有以前的烦恼,完全是浪费得一无所有,只有减弱一个人恢复地位时必需斗争力。此后人们所烦恼的事情,又是恐怕另一地位的不能获得了。假如一个地位获得了,所有的烦恼,将再变无用。在任何情形之下,烦恼总不可以更用在任何特别时机,来证明它的合理。它的目的常是一种将来的想像情形。
要克服你的各种惧怕,你就找出每一种惧怕的理论的结论来,并且说服你自己,目前你所惧怕的东西,除了在你的想像中,是不存在的。不论将来是否会发现,你的惧怕只是一种在时间、精力,与体力以及心力浪费。终止烦恼,一如终止那在过去确使你痛苦的饮食。假如你必须要对若干东西烦恼,那么烦恼都因烦恼而引起的恐怖结果吧;这会帮助你得到治疗。
仅仅说服你自己,知道你所惧怕的是想像的,尚不足够,一定要训练你的头脑,抛弃惧怕的暗示,并且和足以引起惧怕的所有思想搏斗。这就是说,你须常常觉醒,心智上一直努力着。常带有预兆的思想,或烦恼,开始活动时,你不仅不要沉溺其中,使它们长大而变黑,却要变更你的思想,想到所有趋向相反方向的一切。假使这惧怕是个人的失败,不要想你是如何渺小与微弱,对于伟大的工作如何缺乏准备,你是如何会确然失败,而要想你是如何的坚强与充裕,你如何做过相似的工作,与你如何会善用过去的经验,来对付目前的工作,用庆祝胜利的状况做工作,而准备做一个更伟大的工作。如此的一种态度,不论你自觉地确定与否,你总会到达高而更高的地位。
用一种快活,有希望,自信的思想,排除惧怕的思想,这样的一个原则,同时能够应用于每日困恼着我们的所有无数的惧怕。起先,我们难于更改思想的潮流,难于停止不去想那些阴暗而使人颓丧的东西。这时,我们的确需要帮助。工作的突然变更,集中心力而为之,时常会如电钮一样得到意外的效力。回想若干诙谐或快活的事情,也常能够“驱逐黑暗的操心离开”,如校歌上所说的那样。一本极有趣或极诙谐的书,假如一个人用心真地去读时,是确乎有效的。
最后的分析,所有的惧怕无非以死亡的惧怕为最大,想方法避免惧怕的作者们,也特别着重此点。死亡也许时常是一种神秘,但无论取何种观点,一种理论的分析,就能够除去对于死亡的恐怖,特别是以人类尸体为可厌与可怕之物的恐怖。我们想想印度教人对动物肉体的感觉,很是怪异,因为在我们看来,这是一种美味的食物。我们自己惧怕人类的尸体,其愚笨正如印度教人一样,假使我们要使我们脱离惧怕,我们必需教导我们自己这样做。熟知我们所惧怕的东西,常是最好的方法,并且屡次是很有效的。我们从马那里知道了这事的真实,只需运用这事在我们自己愚笨的惧怕上就够了。夫勒柴甚至在一个医院的解剖室内,作了一次演讲,说明对于尸体的惧怕,为毫无理由。
雷基(E.H. Lecky)说:“无论坟墓里躺的是什么,坟墓本身对于我们是一无所有的。那狭陋的囚室,惨淡的行列,可怖的腐体,是活人所熟知的,但与活人无关。由于一种太普通的想像中的幻象,人们有意刻划他们自己的死亡——经过腐烂的程序,觉得触目而惊心;明明知道事实的不然,却自己拘禁于恐怖的土牢中。在你的脑海中勉力磨灭这种幻象吧;因为这是接近着惧怕死亡的根源的;这也是使这种印象增强的中古与近代艺术的恶劣方面之一。假使我们是真实地了解它,它不过是坟墓罢了。我们要像理发师处置剪下的头发一样,不再集中思想在我们已死的身体的将来命运。它们溶解为原始的素质,愈快愈好。想像决不能专门注意于它们的腐烂,而受到痛苦。”
无论用何种方法,克服惧怕的工作,在个性的建立上是最重要的。而这事对于任何努力,却都能报答。一定要等到这样做了,而有力地最后做了,人类的灵魂才能有正当的地位,升至上帝赐予的境界,进展至高而更高的权力的平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