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上次我吃醋跑到天台玩失踪的那件事之后,他简直让我寸步不离时时刻刻看着我才好,连每天上班都得拎着我一同去。我以前从来不觉得我很拖油瓶的,可是现在,我的破坏力总是显得有些大了。
比如说,我经常会“帮忙”把编辑部下一期样刊的稿子送到彦辰办公室,然后很不巧的是在路上我由于看得太专心,以至于偶尔落掉一两张在地上我也没有发现。
比如说,他和几位高级主管在办公室附带的小型会议室里开会时,我常常会接进来电话,然后便利贴贴的到处都是,导致最后常常找不着我写了什么。
再比如说,现在这样。
我缩在沙发上看小说,听着他韵律而轻微的打字声,眼神却早不自觉飘向了他。
他正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低头仔细看着卷宗。
工作中的彦辰别有一种上位者的气势,明媚的光线通过他身侧的落地窗照进来,竟为他平添一种远离尘嚣的宁静致远。
我不由自主地被震慑住。
他的下颚白皙的颈项崭露出漂亮的弧度,让人有种想去触摸的冲动。忍不住想起不知哪本书上瞥到的一句话,说有一种男人适合做理想中的老公,够沉稳,够内涵,最重要的是够境界。
我再度将脸遮在小说的后面,只露出一双眼睛骨碌碌打量着他,这显然就是在说我家彦辰嘛!
好吧,我家= =
我什么时候那么自觉那么不害羞地想要嫁人了。
时间一分一秒逝去,我看得太入迷,冷不防隔空飘来一句话:“好看么?”
我颤了颤。
他的眼睛仍旧盯着卷宗,随意地拿起书桌上的杯子往口边递,然后蹙眉,我的心又颤了颤,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连皱眉都能帅得让人回味无穷啊!
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恋爱中的女人格外容易发花痴啊~\(≧▽≦)/~他朝我笑笑,勾勾手:“愣在那做什么,过来。”
“哦!”我愕然被惊醒,想到刚刚居然被他的美色给迷惑了,顿觉抵抗力越来越弱了。可我还是乖乖放下书,故作娇羞地移步过去。他的椅子很宽敞,手一勾我又像往常一样被他圈进怀里,傻傻坐在他的腿上。
我跟着他的目光扫视卷宗,忍不住想打岔,我想了想就说:“你还记不记得上次情人节那天,你故弄玄虚跟我表白,就是拿着一本书,然后非要让我念三句没有逻辑关系的话,然后搞得我好像很白痴一样。”
他看我一眼,幽幽道:“不记得了。”
我急了:“那你还记不记得你特地给我建了一座玫瑰水晶花园,我在家里的电脑里看到过设计图的,可惜我都没有亲眼见到过你就狠心把它拆了。”
“不记得了。”
我心想你真是太能装了,然后我就说:“那你肯定也不记得我答应过你,说你只要保证我今天一天不犯错不给你添麻烦,我就亲亲你以示奖赏的。”
说完我就作势要从他怀里挣脱。
他果然放下卷宗,接口:“我又想了想,这件事我确实有点印象。”然后更紧地搂住我,直接脑袋搁在我的脖子上,像是埋怨:“洛丽塔,你刚刚看得我都无心办公了。”
他漆黑的发丝拂过我脸颊,像是有一棵小树从我心底长起来,开出一树闪闪发光的银花。想也没想我就直接脱口而出:“是你长得太好看了。”
然后我感觉到他抱着我的身子不可避免地僵了僵。我赶忙捂住脸,就说了色相害死人,他非要把我扳过来,扬着头,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爱慕,唇角还挂着平和的微笑,果然没说错啊!那种内敛而沉稳的男人,放起电来,更加让人没法抵抗。那双眼睛,真不是一般的有内涵。
“亲我。”他低沉的声音满是蛊惑。
拍拍有点麻痹的心脏,我捂住嘴巴,摇头。(坚定握拳状)
他挑眉,手覆上我的手,我很没骨气地被他拉了下来,对上他满是深情的黑瞳,还没反应过来,他长臂一勾,就迫不及待地狠狠吻上我的唇。
他的舌尖有诱人的香气,混杂着他身上特有的清冽气息,他扣着我的后脑,霸道地深吻着。
门外响起低低的叩门声,我像是被弹簧弹到脑袋,蹭一下从他怀里蹦到地上,可这一切还是被快了一拍的秘书尽收眼底。Miss董进来的时候,极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然后将一匝资料放在桌上,飞快地抽身而退。
这下真是囧大了。
他倒是惬意:“这帮人真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不知道老板娘在这里,不能随便打扰么。”
我飞快道:“我去下洗手间。”然后逃命般夺门而出。
对着镜子不断用水拍打自己的脸蛋,可还是没能消退脸上的红晕,想到跟彦辰在一起的这些日子,总是会莫名被他牵动着心绪,总之,他的魅力一看就是骨子里的东西,是人格。我想,我早已经沉迷了。
刚收拾好心情准备回去,Miss董却已经不知道在我身后站了多久,手上还捧着一个精致的小盒子,一脸愁容。
不知为何,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我问:“怎么了?”
她小心翼翼将盒子递到我的手上,低低说了句:“快递送过来的,说是洛丽塔小姐您看了就会明白的。”说完她就低头走开了。
眼见她走远,我打开盒子。心里一惊,她说的对,我果然一看就明白了。
是艾伦和我的订婚戒指,他来上海了。
早就知道这样的平静只是假象,该要面对的终归逃不掉。我对彦辰说先回家,然后去了艾伦约定的地方。
侍者小姐礼貌地为我开门,之后再不说一句话,在装饰富雅的店里七拐八绕,终是带我来到最顶端的一间包厢门前,她莞尔一笑,我只觉得刺眼。
是他。
大概只分开了几天吧,竟已是这样陌生了。
艾伦为我拉开座椅,又叫来服务生:“两杯炭烧咖啡。”
我打断他:“一杯炭烧咖啡,一杯焦糖玛奇朵。谢谢。”
“哦,换口味了?”轻描淡写的口气。
我笑着点头:“算是吧,以前不知道自己到底喜欢喝什么,就跟着你的喜好了。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我想我是找到自己真正想要的了。”
他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嘴角勾起若有似无的笑意,我等着他的开门见山。果然,他说:“还有大半个月,只要你在婚礼前回来,我就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侍者送上咖啡,我看着热气蒸腾,低低开口:“回不去了。”
他并没有马上接口,反而站了起来走到窗边扶手处,“这里眺望出去的风景很好,要不要一起来看看。”
见我没有反应,他像是自嘲,又像是得意:“上次虽然我撤资,但是秦彦辰也没有再去攻下迪拜的项目,他很有骨气,只可惜这次重创对FairyTale的打击不小。”
我下意识握紧了拳:“你……”
他转过身来:“你觉得出了上次的事情,秦彦辰的父母会同意儿子娶一个婚约在身的人吗?他们家可是有头有脸,政界商界均有一席之地。你当真以为这些压力都是他一个人可以扛下来的?”
“所谓的幸福,如果阻力太大,那还有价值么。”
心里有些纷乱如麻,我茫然地说:“我上次答应跟你回去就已经错过一次,同样的错误我不会犯第二次。”
他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一样:“你们不会幸福的。”我讶然抬眸,他目光发狠:“我不会让你们幸福。”
包间里镜子格外明亮,我看到镜中的自己,苍白面容一点一点灰败,眼中出现惊恐神色,果然是穿的再多空调开得再暖,一个冷眼就让人的心凉透了。
他翘起二郎腿,端起咖啡蹙眉抿了一口,说得无关痛痒:“每天跟在他的办公室里办公,肯定知道他最近要做些什么吧。”
我没有否认。
他最近在忙FairyTale20周年庆典,说起来,他真的很辛苦呢,经常要策划到很晚。其实做公司的周年庆本是一件相对轻松的事情,根本用不着彦辰这个级别的人出手,他只需要划分模块,把任务分给下面的人去做就好了。
可是如果他想要创新,就必须花费许多精力去研究这次周年庆的效益和新颖点,并将它不断放大,让它闪闪发亮。
他打算将公司的盛事同公益联合起来,邀请一些知名设计师和本公司之类的一些服装编辑一起设计一次公益T恤大赛,这无疑可以名利双收,只是这样的先例在国内着实少见,碰到的瓶颈更是难与人说。这段时间他就像看着一个宝贝从诞生到成才一样,每一件事情都要亲力亲为。
也许,所谓天才,过得总是要比寻常人更辛苦吧。
“你比谁都清楚他花了多少精力,我想你一定很不希望他白白付出,而如果他知道又是因为你害的他这样,你说他还会一如既往爱你么?一个男人最不能容忍的就是看着自己像废物一样,事业残败不堪,这个时候我再给他爱情的双重打击,那一定很是振奋人心。”
我愣愣看着他恶毒的笑,恍惚看到岁月尽头那个少年特有的单薄,可只是一秒钟的事情,又被现实击中。他早就把我心底的那个清朗的少年哥哥,弄丢了。
“我信他。这事情不会是你说的那么容易。”我咬紧牙关。
他随意将手伸展在椅背上,耸肩道:“有钱能使鬼推磨。”
我喊道:“你这样才是败家,你对得起我们父母的信任吗?”
他终于撕下伪装的面容,冲我吼道:“是你们逼我的!我顾不了其他了!”
我无力地摊在椅子上,掩面:“没有谁逼谁,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我也曾希望我从来没有来上海找过你,可是这一切都真真实实发生了。我爱他,你若是爱我,就不能放手让我好好过么。”
“绝无可能!”
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在他清冷凌厉的目光下无所遁形,最后只能像个战败者一样落荒而逃,一个人漫步在繁华的街道两旁,心里蓦然想起一句话——
当你终于得到你想要的东西的时候,可要当心了,因为问题就在于总有人想尽一切办法想从你手中把他夺过来。
他是势在必为了吧。
我拼命甩头,好像就可以甩开这样纷杂的思绪。以前我总以为自己爱喝水,可等到杯子碎了,才蓦然发现,真正喜欢是拿起杯子的感觉。我一直不知道他爱我到什么程度,我想着只是因为失去了才想要夺回来吧,可我现在才知道,这样的爱才是最黑暗最可怕的荒芜。
所谓祸不单行,再一次碰巧遇见。她也回来了。
卡洛斯-米拉时装门店,如果早知道会在这里碰到沈之蔓,我也许就不进来了。这样就不会给她机会,一见面就开始撕毁我的裙子,和骄傲。
她挑完当季的新款,不经意间一回身,看到我时微微蹙了眉,半张面容隐在店里不大明亮的灯光里,别有一种冷艳之美。
她像是在看我,又像是真真望向什么虚无之处。父母从小就教育我,即使在面对敌人时,也不能输了气势,头得上仰,要尽量维持内心的平静。
我走上去打了个招呼,半晌,她微微抿了唇,挤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你的行为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我挑眉:“我出现在卡洛斯-米拉这家店就那么奇怪么?”心里在想,着实是有点跟我风格不搭,卡洛斯-米拉的设计元素颇丰,但其设计作品大多散发着不可思议的性感味道。适合沈之蔓,不怎么适合我。
可是面上着实不能被她看出来。
她的目光落在我的脸上,冷笑一声:“你终于发现彦辰的喜好回归了?需要我帮你挑挑衣服么。”说完她围着我兜了一圈,似是在打量我的身材。看着她满脸的不屑,我就来气,刚想反唇相讥,却不料她竟然突然俯身,在我耳边轻轻呢喃:“你只知道他风度卓然、沉稳干练,可又曾见过他温存缱绻、床帏间情话绵绵的样子?”
我脸一红,她又抽身,得意地轻笑一声:“你还是个小姑娘,根本想象不到我和他之间经历的一切一切。那些,都不是你所能取代的。”
她临走前别有深意的一瞥,让我忍不住想起来CD里面她穿着男版衬衫从彦辰房里走出来的样子,一时间怔在原地久久出神不语。
店员战战兢兢走到我身边,鞠躬:“安娜小姐,请、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所谓盛怒的情况下大脑是很容易短路的,事后很久我也想不通我做出这件事究竟是内心早已萌生此类想法,蓄谋已久,还是被沈之蔓一番咄咄逼人的话给逼上梁山的。
我直接走到内衣专柜前,挑了几套看上去格外诱人的衣服,比在身上对着镜子来回照,我也没发现自己的身材有多差啊,不过这么久了,我甚至都躺在床上让他摸了,都没能勾起他一点情欲……
如果他不是性无能,那么我就不是女人。
我肯定是个女人……
不行,我一定要挑一件极品的衣服试试他才行。
小姐很会察言观色,递过来一件薄丝的黑色睡衣,我在镜子前比了比,甚为满意。
“包起来!”我毫不犹豫地转身,将睡衣递给售货员,扔过彦辰的卡:“刷这张卡就行了。”
可是一回到家我的气势就蔫了,且不说我对这类事情从没有经验,不知道如何取悦,单是我穿着黑色睡衣走出浴室的时候,对上歪着脑袋直直盯着我的哆哆,我就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不知道彦辰看到这个样子的我会不会吐血。刚刚对着镜子刻意研究了下怎样让肩带滑下来的姿势更加自然,怎样抚弄还沾着水珠的头发才能显得更加妩媚,可是我不确定我待会在他面前,还能不能百分百还原我演练许久的动作。
深呼吸……他书房里的灯还亮着,我犹豫良久,终是敲了两下,然后闭眼忐忑无比地陷入等待。
“进来。”淡淡的口气。
像赴死一样,我进门时,他正立在窗边的桌台上往咖啡杯里添水。
水杯里的水满了……
溢出……
洒了一地……
他还在看着我。
心里有甜蜜的味道在滋生,我故作娇羞地低下头,其实这款衣服就是比较透,也比较短……他见我指指他手里的杯子,才恍然察觉自己的失态,匆匆放下手里的咖啡杯,拿了张纸巾擦擦手,可约莫是太紧张了,一抽居然带翻了纸巾盒子,跌落在地上。他快速捡起,低头咳嗽一声不再看我,换回他独有的严肃。
我走过去,帮他擦擦衬衫的溅的水珠,被他推开:“洛丽塔,不早了,你快去睡觉。”
可我是要和沈之蔓一决高下的人,怎么能临阵脱逃!
我从他背后搂住他的脖子,趴在他耳边来回蹭:“彦辰,我怕做噩梦,你给我讲讲睡前故事吧。就像、就像以前我总给你讲一样啊。”
“别闹。”他蹙起眉,声音已经有些暗哑。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很开心,搂着他脖子的手收得更紧一些。
他的呼吸渐渐有些乱了:“洛丽塔。”他蹙眉捉住我调皮的手,哑着嗓子说:“别闹了,我在工作!”
“唔。”我委屈地撅起嘴巴,想不到他自制力这样强,我实在想不出其他诱惑他的法子了,而且刚刚那一瞬间我自己的失神也让我心跳陡然加速,还是尽快结束这样磨人的游戏罢了。
我最后用力亲亲他的脸颊,从他腿上慢慢蹭下来,低着头说:“彦辰,我就是想跟你说一声,我很喜欢你。”
天地良心,这句话绝对是发自纯洁的肺腑,不含一丝杂念!
可话音还没落,我就被他扯住手,脚下一个不稳,跌回他的怀里。
他单手挑起我的下颚凑近,灼热的气息吹拂过我的脸颊,一字一句笑着对我说:“洛丽塔,你是不是不知道,我是个正常的男人……而且非常正常!”
他突然逼近的气势让我隐隐害怕,我想要躲开他的怀抱,却被他按在电脑桌旁边的办公桌上。
这种姿势下,我才发现裙子真的是太短了!
这一次,他眼里的火光似乎就要灼伤我,我很害怕,努力故作轻松地笑笑说:“你的自制力真的不、不太好。我突然不想跟你玩了,我这就去睡觉。”
可他根本没有放开我的打算,含笑俯身逼近,脸颊离我只有几毫米的距离,大手顺着我曲着的膝盖向上抚摸,力度适中,不轻不重,却让人非常不舒服。
我的身体不禁一颤,不是抗拒,只是恐慌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我再也笑不出来,颤抖地求饶看着他:“我再也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