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文学桃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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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是你让我懂得,最深的爱是沉默(4)

他打开衣柜,虽然以前这是我的卧室,我还是不可避免地小小震惊了一番!我离开他了,他竟然还为我新添了这么多衣服。

各种款式,都似乎在猜测我的口味,心里顿时软软的,这就是我喜欢的人,自我走后,依旧固守着昔日的甜蜜和感动不想走开,就好像,我还在他身边撒娇一样。

他挑出一套粉红色的柔软睡衣,说实话我很喜欢,可心气得高一点,我便故意赌气埋头不看他,他挑眉坐近我身边,递过来:“喜欢么?”

别过头,不睬他。

他抚额,叹气:“又在耍什么小孩子脾气。难不成,要我帮你换上?”

我猝然抬眸呆呆蹬他,哑口无言,半晌:“你不能这么不讲道理。”

他唇角带笑揶揄我:“跟小孩子要讲什么道理,你不就是从来都不讲道理。”

我挥拳,咬牙切齿:“举例子。”

他倾身而来,毫无征兆地吻住我嘴唇,比先前要温柔百倍,耐心诱导着我微微张开嘴唇,我眩眩然间不知何时已被他抱放在腿上,良久良久,他才彻底放过我。

衬衫已然被解开两粒纽扣,褪下肩头卡在一半,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肤。我羞得不敢看他,侧头埋在他的颈间。他灼热的气息流连在我的颈项久久不去,带来酥麻的快意。

“洛丽塔。”他唤我,一向清冷的嗓音竟然有些沙哑。

又是一阵狂风骤雨地侵袭,全是我从未体验过的快感,空气越来越热,他的吻亦越来越急促,流转在我肩上的触觉似乎是吻,更像是噬咬。

神智依稀不甚清楚,却隐约听到门外有呜咽的声音,约莫是我们没有理睬,那声音渐渐转大,门开始被折腾得“砰砰”直响,哆哆的叫声也由低低的呜咽转为汪汪的凄厉大吼。

身子蓦然一轻。

他忽然就停了下来。

我睁开迷蒙的双眼坐起,长发垂下遮住他蕴满波光的眸色,我下意识用力扯了扯自己身上仅有的遮蔽物,往墙角躲了躲。

他看我半晌,忽就伸手过来揽我入怀,低低问道:“他对你不好?”

我愣了愣。

这才发现手臂上还有前天被艾伦折磨的痕迹,我赶忙扯下衬衫袖子,摇了摇头笑着说:“没有的事,艾伦对我很好。”

听到这话,他略微蹙眉抬了抬眼帘,眸光暗沉,转瞬即逝,仅此一眼便让我忘记了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其实我原本想哄哄他的,艾伦是对我很好,但这也不能阻止我来找他,因为他对我很重要。可是他似乎微微有些不大开心,于是这些话也就被我吞进了肚子,我乖乖低下头看自己的手指,一时我们都没有再说话。

哆哆的第二波呼唤再度开始,似乎已经委屈到极致。我捅了捅彦辰,“你儿子怎么了?”

他看我一眼,似笑非笑:“也许是饿了。”

我恍然大悟,立刻挣扎着要爬起来:“那还等什么,对了我还要去帮它洗澡呢,都臭死了!”刚爬到床沿又被他一把拽回怀里,他叹气揉了揉我的头发:“你怎么这么笨,还真是,气得我头疼。”

我知道他在气什么,他气我到现在还瞒着他,可我当真不知如何把那些心酸解释给他听。

脑海里好多想法一晃而过,最后我偏偏挑了个最狗血的对白。我磨蹭着说道:“彦辰,沈之蔓对你不好,她三年前一走了之,现在又回来找你,你不要理睬她了。”

说完我就觉得,我果然是无赖极了。

他和我还贴在一起,并没有发现提到沈之蔓时他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心里顿时扬起一股满足感,同时又觉得我还可以更加得寸进尺一点。

于是我又怯怯将脸凑了过去,问道:“沈之蔓跟你一起过去见我,你却把她独自撇在那里,还住在你的酒店房间里,你、你就不怕有人误会吗?”

心里在叫:我都误会到肝颤了!

他看我一眼,眉目含笑:“会有谁半夜三更找到我住的房间去特意误会一场?”

我想了想,觉得这是最佳的服软时机,于是我跪起来搂住他的脖子,又亲了亲他的嘴巴,主动说:“我。”

彦辰:“……”

事后我想想,这个行为当真是太不娇羞。

哆哆已经发狂,隔着门板我都能想见它配合着声音的动作该有多么狂野,以至于我们不得不整理好衣服出去好好抚慰它一下。可我心里着实有点感叹,我跟彦辰聊的正欢呢,它却非要捣乱,多么不讨人喜欢的一只狗狗啊。

我们出来的时候,它果然立刻由疯狂的怒吼转眼就变成了泪眼婆娑的软绵绵状,瘫倒在地四肢仰开,好似骨头都被抽去了般。

我假装蹙眉,“这又是在干什么?吃得太饱要运动减减肚子上的赘肉么?”

它不可置信地十分费力地抬起脑袋,看了看自己仰面朝天的肚子,又冲我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满面都是委屈和控诉。

我摊摊手,指着它的鼻子说:“想吃好吃的,从现在开始,就得叫我后妈了知道不。”想了想我又补充道:“你亲身妈咪不在了,以后你只有我一个妈咪,能做到不,做不到的话,你的一日三餐我就不保证了。”

哆哆颤了颤,看向彦辰。

彦辰与我还隔着很近的距离,连他眼底一眨眼隐约的笑意我都能看到。他点头:“乖儿子,以后这就是你妈咪了,你要好好孝顺她。”

哆哆立刻亲昵地冲上来抱住我的大腿。我拍拍它的头,笑:“乖。”

这几天的我,心里总是很欢喜,充满了暖暖的属于春天的幸福。我想着,这世上再没有什么事情比我爱他,他也恰好很爱我,更值得庆幸的了。

日子总在波澜无惊中逝去,这很容易给人造成一种假象,好像我们真的可以这样地老天荒不被打扰一样。

但其实我和他都再清楚不过,这多像一段借来的时光。他跟沈之蔓的过去,我跟艾伦的过去,其实都横在我们面前,成了不可逾越的障碍,而我们只是很默契地都不提罢了,一旦一方忍不住多想了想,那后果立刻就不可收拾了起来。

比如说,今天。

我只是不小心在他的书柜最下方偶然找到了一个CD,里面刻录的是三年以前他和沈之蔓的婚礼准备视频……有那么一瞬,我觉得自己似乎缺氧了。其实我的逻辑很简单,我觉得沈之蔓三年前背弃了他一走了之,对不起他付出的那些深情,彦辰就不应该再喜欢她了,所以这些代表过去的东西,也都该被丢掉而不是悉心保存才是。

彦辰找到我的时候已经是几个小时以后的事情了,彼时的我正在大楼的最高处吹着风。

今天的风格外的猛,尤其是在天台这种地方,他来的时候我已经在风中吹成了一朵蒲公英,只是回头看了满头大汗的他一眼,便委屈地将头埋进双膝内,继续蹲在墙角保持画圈圈的姿势。

过了不知道有多久,能感到他的手缓缓搭在我肩上,顿了一下,越过肩膀横在胸前,一把将我揽进怀中。

风声大作,可我听不到任何声音,只觉得天荒地老,沧海成烟。他的嘴唇贴在我耳畔,听见渐渐平复的呼吸,良久,极轻的一声:“你吓死我了。”这是他。

我突然就哭了出来。

眼泪一滴一滴落在他的手臂上,晕开成一圈圈的水渍,身子被搂得更紧,我多希望他问一句,怎么了?这样我就可以把我满腹的心事全部说了出来,可是他只是沉默,沉默到后来,我越来越多的悲伤溢上心头。

“你都看到了。”他说的是陈述句。我走出家门之前没有收拾那些东西,都摊在沙发上了。

“洛丽塔,我喜欢你。” 他扳过我的身子,无措地吻着我。

可是正面看到他,眼泪反而涌得更加勤快,从小声克制的抽噎到越哭越不能自已。他手指狼狈地覆上来,一点一点揩拭掉泪痕,可这样做根本是徒劳,他不明白,真正的源头,是在心底。

半晌,他哑声道:“你哭得我没有办法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我其实没有太多想法,我已经在他面前哭过太多次,无所谓丢不丢脸。以前知道他会心疼,有时候没多大事也会故意哭给他看,可是今次却是不能,我这一生,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疼过。

我比着手指说:“我信你不爱她了,我就再难过一会会就好了。”

他静静看我:“有委屈为何不直接来问我?”

我不语。他将我搂进怀里:“你把回忆看得太重要,可对我来说,现在和未来远比过去来得重要,因为你在我身边。其实我也有害怕……”他将我移开一点,脸颊贴着我的额头:“我害怕你刚刚给了我失而复得的希望,就又一句话不说地离开了。”

我喃喃道:“我没有。”可话刚说完就觉得虚伪,好吧,我承认我自小就比较热衷玩失踪这个游戏。

他无奈极了,刮了刮我的鼻翼,“还能自己走么?”

我动了动,发现画圈圈蹲了太久,脚已经又麻又痛,刚刚借力站起来就免不了一阵阵抽搐。他皱眉摇头,“果然还是个小孩子。”

我低头抽噎:“我二十三了。”

他愣了愣,笑:“要我背你么?”

说完他已经转过身去蹲了下来,走过长长的十余级楼梯,我趴在他的肩头,蹭着他的脸颊和头发,却还想着离他更近一点。我想我真是患得患失极了,但那也只是因为这样好的男人,他是我的心上人。

回到家的时候,沙发上的东西已经不见了。我失落地低下头,不说话。他递过来一杯水,很不客气地笑话我:“那些东西确实早该丢了。”

我还是不说话,他强迫我抬起头与他对视,很是霸道地对我说:“现在这个屋子里还有一个东西也算跟那个人有关,要不要丢掉?”

我问,是什么。

他挑眉指了指我身后的酒红色沙发。我立刻像护住领土的猫一样跳了上去,连连摆头,“谁说这是她的,这明明是我的。”

他笑着走近坐在我身边,身影背着日光,手放在我的头顶,认真地说:“我这辈子最大的幸福就是捡到了一个小姑娘,她教会我什么是真正的爱,让我也可以发自内心地笑。她很坚强很可爱,所以我很珍惜她。”

我讪讪打断他:“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好。”但其实我还想听他接着夸下去。

他说:“可是她太笨了,根本不知道我只用了三天时间就爱上她了。有人说一眼便万年,何况我花了三天,花了那么多眼,我很心疼她。其实很多人在碰到真正爱的人之前,都弄不懂什么才是自己想要的。好在,我醒悟的还不晚。”

他执起我的手亲吻,整间屋子寂静了下来。唇上突然袭来柔软的触觉,而那触觉还在加深,像怎样也吻不够似地。

我咬了咬他的嘴唇,愤愤道:“我还没说原谅你,不许耍流氓。”

他抚着额角看我半晌,语气忽就严厉了起来,“以后不许再随便跑丢闹着玩,让我找不到你。”

我埋下头。心道这真是不大公平,明明是他让我吃醋了,还一副我做错了事的样子。“那她呢?”

他沉默了一会,把我扯进怀里:“她只是留在我心里的一个倒影,轻轻浅浅,让我可以在某些时候想起。但那与真正的她,已经没有关系了。”

我听得似懂非懂,他却突然一把抱起我,“折腾了一天肯定累坏了,去睡会儿吧。”

说完就把我放在了床上,又在我眉心印上一吻,准备离开,被我一把扯住衣角。“你不许走,我会做噩梦。”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某人不是觉得我很滥情,所以逃得远远的避之不见么?”

“那哪里算得上远……”一说完就发现钻进了圈套里,我将头偏向一边,催促道:“快走,快走,讨人厌的家伙。”

他笑了笑,坐在床边帮我按摩酸麻的脚,又躺下来隔着被子抱住我:“乖,睡吧。”

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眉眼,其实很想告诉他,我很心疼他。他那样深情的一个人,要真的变到对一个人绝情,肯定走过了一段很辛苦的历程。只可惜,那个时候,他的世界里还没有我。

这真是莫可奈何的一件事情。

我说:“我就是想好好看看你,等、等我睡着了你就可以走了。”

他勾起唇角,手指抚上我眼睑,帮我合上眼睛,温热的唇在我额头上轻轻一点,似春风呢喃:“睡吧。”

像步入一个巨大幻梦,他牵着我不断往深处走。过了好一会,迷迷糊糊间似乎被他抱得更紧,他的声音吹拂在我耳畔:“我不知道还能不能再爱你一些了,每次我以为那样子的爱已经到极致了,可你总有法子让我惊慌失措,然后末了我才发现,自己竟比想象中还要爱你。”

梦中的我笑了笑,我想,这真是世上最好听的情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