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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坐看云起时

仰望天空看行云翔鸟,给我鲜活的视觉,更给我机械呆板的日子注入灵动的思绪。

那些不断变换光影交织的图案,聚散依依的云朵,变换的底色,有时蓝得清澈,有时昏天黑地,有时就像郁闷的心境灰蒙蒙,变幻万千,恰如远观大千世界纷繁复杂的人和事。我不禁想,其实是可以超然解读的,在如梭的岁月里是可以坦然面对的。如此之好缘自唐朝王维的,“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这句话,而且视之忙里偷闲使心情云开雾散,绷紧的生活之弦骤然松弛的锦囊妙方。

慢慢地,竟然发现坐看云起之心,是生存之必修课,于心、于身、于情、于理皆有裨益,那片刻闲心,可抵盲目的日子万千,梳理生活,感悟人生,犹如岁月链条之中的链接点,特别不易忘却。有了这份“闲心”,难免有一些“闲情”,慢慢品味生活的味道,让可能被诱惑偷走的心有几分定力。现在听得多的是想念过去的“原生态”食品,还有一些极其散漫的时光里的超级享受。我素来有品味生活的秉性,生活的印记特多。小时候,一年难得吃上几回鸡,却是家养的。从拔鸡毛到炖鸡,我必定全程关注,只见母亲在木炭炉上面置一块瓦片,在瓦片上铺上盐巴,把瓦罐放在瓦片上,燃起炭火慢慢地烘,直到浓郁的鸡肉香飘满屋子,起码要两个小时,熟了以后还不能马上打开盖子,那样会“漏气”……当晚,一家子在摇曳的烛光里你推我让细细品尝,一年难得炖上几只鸡,那份四溢的鸡肉香味久久不散。

好东西要有几分等待,几分执著,要有散漫的时光在其中。我到山西旅游,参观“酿醋”厂,站在门口,整个场子的外围醋香氤氲,沁人心脾,好像浸泡在“醋坛子”里,却意外发现“新大陆”,时间的味道莫不在醋罐里了。走进“酿醋”的屋子,一股极为浓烈的醋酸味猛地把人整个往外推,那是一股漫长的等待迎来的时光气浪,足以形成强有力的气场。那些优秀的传统酿醋技术在一个又一个的醋缸里,正“滋滋滋”地发出救救我的细微声响,散发经过岁月发酵的诱人浓香。我品尝了“八年陈醋”,那一缕醋香的真味片刻间泛化为万分感慨,千分思量。买些回家和超市买回的陈醋对比,味道天差地别。可是,诸如老陈醋这种古老的行当越来越少,而勾兑醋之类的速成事物越来越多,现在想要得到经过时光浸泡与洗礼的纯粹的好东西真的不容易。

回到家里,一直怀想酿醋的过程,觉得真正意义上的生活味道,应该像正宗的酿醋一样在慢时光里浸润出香味儿。可是,充斥周遭的是那些速成的东西太多,犹如“怪胎”在岁月河里横冲直撞地行走着,在急速前行的时光列车里,把常人常态之事物挤到一边去了。于是,把人的思绪也扭得团团转,能够品味散漫时光的人越来越少。我有时庆幸自己尚能依然如故,不管生活的急管繁弦如何地响彻耳畔,我总能静心,忙里偷闲在时光之河里漫步。我有时看那些仿古家具,还有各种小器皿和瓷器,感受“古董”长存不衰的生命力之所在,感受其中的宁静和弥漫其间的气息,一种回归与复古的情怀升腾而起。不过,我从未掏钱买过,只是玩着古人留给时光的物件,让心沉静下来,喧嚣之气骤然消逝,玩的是一种闲云野鹤般的潇洒,获取的是宁静致远。记得林语堂在《人生盛宴》中说:“能闲世人之所忙者,方能忙世人之所闲。人莫乐于闲,非无所事事之谓也。闲则能读书,闲则能游名胜,闲则能交益友,闲则能饮酒,闲则能著书。天下之乐,孰大于是?”

有点遗憾的是,有时候极力使自己悠闲自在,为自己“找乐”,可是却未能超凡脱俗,未能做到“禅味”入心,越是闲心,越难于平静。除非通常所见所闻迎合我心,令我愉悦,否则,那些人间不平事儿会顽固的占据心灵的一角,像一面生活的镜子纷呈大千世界的人生百态,然后纷扰着我。

几年前,我曾经在漳州的街上让人擦皮鞋,本来是“享受”歇息片刻,当一会儿“闲人”,却不料心海掀起阵阵波浪。为我擦皮鞋的是一位河南妇女,粗糙的手,黝黑的脸,眼睛好大却满是血丝与倦怠,纷乱的头发,褪了色的棉袄,身边还有个大概七八岁的小女孩,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我。我心里觉得不该这么“奢侈”,正如爬山遇到“轿夫”,尽管腰酸腿痛,也觉得不能坐轿一样。可是,我的不该对于以此为业的她们又是多么“伪作”,于是,又处于两难之境地……我正想对她说擦鞋工具借我用,让我自己擦,钱照付,却不料那位擦鞋工已经很娴熟的抹了些油,三两下子就把皮鞋擦得铮亮油光光,说:“大姐,好了,一元钱”……她拿过一元的擦鞋费心满意足,接着又东张西望,大概看看有没有下一位“顾客”,然后毫无节奏地招手,吆喝着:“要不要擦皮鞋?”我正想起身,一位摩登女郎边接手机边说:“擦皮鞋!”擦好了,摩登的拿了一元钱“扔”在小孩面前,那位老实本分的擦鞋大姐急得涨红了脸,说“你擦的是长筒鞋,收两块!请你把钱捡起来!”那位摩登的竟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然后转身上了停在路边的小车。我有些纳闷,此等于己无关的小事竟然成了记忆,我面对的不是一个擦鞋工,而是一位积极生活的人,真正用双手书写“人生”二字的人,虽然卑微,本应受到尊重。

一份闲心看到更多的是忙乱的人和事,和自己散漫的心境大相径庭……

嗨!虽然我可以有坐看云起之心,给自己一颗定心丸,看的各种人生的风云变幻,享受散漫时光里的一份闲情,我更愿意看到天下大同,同在一片蓝天下的人也能共享生活之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