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输100毫升的血,给回20至25元人民币。因此吸引了某些人参加,组成了“输血团”的队伍。这种自发式的“输血团”有他的好处,可以及时给需要的人提供援助;不好处则数之不尽。献血者每次献血,按当时卫生局规定每次300-500毫升,不能超过500;两次献血间隔不能少于3个月;女性在月经期及怀孕期不能献血;每年要作一次规定项目的体格检查,以保证献血的质量,维护病人的健康。而且输血团发给带有相片的输血证以作证明。
但是这些输血者为了钱,不顾自己的健康。由于管理不善,他们可以每间医院都领个输血证。在这间医院输完几百毫升,又跑去另一间医院再抽。他们每次抽血所获得的报酬在60至125元之间,比起一个医生一个月工资还要好,又不用做工,伸一下手就搞掂。因而养了一批游手好闲的人。
当然,不是每一个人都喜欢做输血团,他们这样跑几间医院去献血,部分原因是医院急需所做成的。就算这样,还是经常缺乏血液来源。何金水为了抢救病人,曾多次献出过自己的血,但却完全是无偿。
这一次他又抽最了400毫升。完了之后,只给他半天休息。
当他回到九叔那里坐下才不过30分钟:“何金水,去营养厨房托米(搬运大米)”这是谭永富叫的,他根本连那半天休息也不想给他,他眼看着何金水的身体一天比一天结实,他恨不能使他一下子夸下去。因此趁他输血后,立即要他做极重劳动,来消耗他的体力。
“睇你积极乜?你看,他们不是想你改造,他们想你死,知不知到!”赵老九向何金水说。何金水无答他,去了。
这些大麻包米,每包重量是100公斤,从卡车上由一个人将一袋米托下来,搬到厨房去。这是强劳动。不过,这点难不到他。他在海门公社下乡时,办赤脚医生训练班,同那班年青学生一起劳动,一起生活时,练就了一身坚强的肌肉,也锻练了自已的意志。无想到对于今天的遭遇会有很大邦助。
何金水坚持了30多年游长泳,也锻炼了自己的耐力。他认为,游长泳本不是一件困难的事,主要是看你有没有耐性,能不能坚持。如果有耐性,能坚待,绝大部分懂游泳的人,都可以游上十公里以上的路程。因为每每在游到一千公尺左右时,开始疲劳。于是你的思想会叫你:“算了吧!起来吧!”如果你能坚持下去的话,不久这个疲劳即会被你的耐性所战胜,于是你就可以继续游下去。到二、三万公尺时,又再有一个疲劳的讯号,告诉你:“算了吧,起来吧!倦了。”要是你那时也打退堂鼓:“算了,起来。”那么,你就只有这么一个纪录。可是如果你仍坚持下去,你就会继续获得你长泳的结果。因此30年的努力,给他锻练出:“坚忍不拔”的精神。除此之外,他也在大的风浪里锻练过,他曾尝试过在强术风之前的巨浪下跳下水中与浪搏斗的滋味,顶着那巨大扑面而来的浪花,唱着“夏天里过海洋”的歌曲。
他锻练出的坚忍不拔,耐劳刻苦精神,表现在他的工作、他的研究精神上。十多年来在病房工作,在危重病人的抢救,在一些疑难病例,或是一些不常见的疾病上,他都是抱着极大的耐性去观察,去揣摩,去翻查资料。他所获得的成绩,是他辛勤劳动的成果。
今天,托几包米,算得了甚么!就算是刚输完血,“那仅仅400毫升血液,怎能奈得我何?”坚忍的精神,战胜了一切。他知到,对待谭永富,甘涌,张付顺之流的人,你越怕他,他越踩你。本着鲁迅“横眉冷对”才是自已今后的宗旨。
逆境中的磨炼,使他变得更加坚定、坚强及坚决的精神,也培养了他固执的个性。以前,只是对学术性的事情他会果断坚持。但现在除此之外,他对其他问题也一样坚决。连生死攸关的定案材料他也敢顶撞,他还怕甚么!
尽管没有多大的自由,尽管不能获得离开医院较远的距离地方,只能在阳关附近。但是他还是不断获得“小道消息”。这些小道消息是文化革命时期,由大字报转变为小字报,又由公开,转为“地下”的形式。这些形式的小字报,比起大字报更大胆。因为小字报内容不少是中央权力斗争的消息。这些消息不管它是真,是假,人们都非常喜欢传阅。因为它揭示了不少一搬人不容易获知的消息。有的小道消息说:
“阿爷(阿爷是指毛主席的代号,人们的口头语)老了,胡涂了。”
“江青同XXX有路!”
………
这些消息是真是假,无人去理会,只喜欢去看去传阅。不过,如果被发现这可是极严重的“反革命罪”。但人们依旧地去传阅。
何金水看到一个小道消息:
………国家主席刘少奇经受了长期的折磨、凌辱,悲愤交叉。曾经两次放声痛哭。共和国的主席在痛哭。
这一则的小道消息,是说刘少奇在监护期间所受折磨的一段遭遇。他觉得国家主席也遭到这样的对待,自己算甚么呢?“比起他,我已经很好了。”
1968年中共八届十二中全会正式宣布刘少奇为叛徒,内奸,工贼,并且永远开除出党,这一决定,是刘少奇于1968年11月24日。这一天是他的70岁生日。他躺在床上,听到广播声:
“……全会批准中央专案审查小组《关于叛徒、内奸、工贼刘少奇罪行的审查报告》。这个报告以充分的证据查明:党内头号走资本主资道路当权派刘少奇,是一个埋藏在党内的叛徒、内奸、工贼,是罪恶累累的帝国主义,现代修正主义和国民党反动派的走狗。全会认为,在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中,党和革命群众把刘少奇的反革命面貌揭露出来,这是毛泽东思想的一个大胜利,这是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一个胜利。全会对于刘少奇的反革命罪行,表示了极大的革命义愤。一致通过决议:把刘少奇永远开除出党,撤消其党内外一切职务,并继续清算刘少奇及其同夥叛党叛国的罪行……”
刘少奇惊愕地听着这则令他震惊的决定。这使他气愤了,他的血压急升至260/130。大汗淋漓,呼吸急促,全身震颤,呕吐濒濒。
周恩来总理尽了千方百计,只能在北京医院动员了两名护士来护理这位前上级和同志,除此之外,他甚么也邦不了。
这个中国国家主席,就这样地定了性。就这样断定了他的一生。
在他被定性之前,从来没有人同他谈过话,了解过一个字。既不让他看有关材料,又不让他说明申诉,更没有让他在定案材料及开除党籍的决议上签字。
何金水听了这一消息,他也感到震惊“连刘少奇都可以这样,你何金水又算得甚么?”
“难道我也会这样不明不白地定了性?甚么冤案,甚么申冤,可以吗?汪同志能为我洗脱吗?”刘少奇的定案,引起了他的恐惧。这种恐惧也带给凡是未定案的人的恐惧。
连周恩来总理都邦不了刘少奇,汪同志能否邦到何金水,真是天晓得!
“备战备荒为人民!”这是毛主席提出的最新指示。
一切加强了“备战”。
国内外的反动派,虎视耽耽地对我国进行侵略及颠复。
英明而伟大的毛主席,不但提出了备战备荒为人民的指示,还提出了:“深挖洞,广积粮”的号召。于是全民动员起来“深挖洞”。
深挖洞是在全国各地挖掘防空洞。而且立足于“早打,大打,打原子战,打核战争”的根本点来进行“人民防预战争”。目的就是预防美帝国主义及苏联修正主义者发动的侵略战争。
不出毛主席的英明所料,1969年,苏联修正主义者发动了入侵我国领土的“珍宝岛事件”。这场战争中国打胜仗了。将苏联修正主义者打回去老家去。
这再一次证明修正主义者是不会甘心的。也是中国在文革之后在战斗力方面初试牛刀。让修正主义者尝一尝中国人民解放军的滋味。
广东省地处南中国的沿海,是美帝国主义者及国民党反动派历来最注意的重心地点。因此备战工作要放在首位。各地各级领导为此动员,立即进行备战工作,不能稍有松懈。
阳关医院也成立了“人防工事办公室”。当然,揸这项工作的是党委书记张付顺。但张付顺虽然是打了半辈子仗。可是对于“人防工事”,根本是门外汉,也不原意学习。于是他到市里开完会回来,就将具体工作交由总务科长老傅去办。
老傅这个原是傅作仪的部下,是一位诚诚恳恳,努力工作的人。由于他自己曾在国民党军队中做过,这种历史包袱,使他不原多谈,只是默默地做。医院这十多年来的发展,整个建筑面积比解放前几十年的总面积增加了一倍以上。新建及扩建医院大楼,从未停止过。病床由接收时的200多张床位,增加到现在接近五百张。这些成就,有他一份功劳。
他转业到医院之后,娶了一个医院的助产士何珍珠做老婆,从此,这位原籍东北汉,真真正正扎根落户于祖国最南方的广东沿海城市。
这次人防工事的实际责任落到他的肩上。他也组织了一些身强力壮的总务科人员,成立了“人防工事专业队”,以及加上未被“解放”,仍在接受“监督劳动”的何金水及赵亚兰两人。
这是一个非常艰巨的任务。“深挖洞”,就是要将防空洞挖深,深度要达到防止“原子弹”或“核武器”爆炸。而不是抗日战争时期那种只是挖一个小坑,能够藏那么3几个人、躲避一下普通炸弹的简单防空洞而矣。
由于医院除了职工,还有家属,病人。加起上来,防空洞在必要时,最低限度要能容纳得一千五百多人以上的容量。而且还要在最短时间内可以让人能全部进去。加上,这是医院,防空设施还要有最低限度的急救手术室、急救室及临时病房的全部空间,以便将来一旦应用时,可以将它变成“地下医院”。这是立足于大打,打核子战的必要措施。
老傅设计,在门诊楼下的空地,以及在内儿科,及外妇科两幢大楼之间的空地。这两个地点,分别挖两个大的地道。这两个大地道加起上来最低限度可以容纳八百至一千人。每个地洞有三个出入口,每隔一段距离,有一个通气孔道,以便几百人有最低限度生存的空气。洞的深度约离地面三公尺左右深的地下挖掘。而且每个洞挖一个水井,水与空气,都是求生的基本物质。由于地处珠江三角洲地带,地面同水平线非常接近,不能太深,太深会渗水。唯一的办法是在整个地道加厚、加固水泥墙。地道顶部用砖逼拱法,顶住顶部,其设计坚度以保证能受得起因核子炸弹爆炸所产生的巨大爆炸力的破坏。地道的墙亦用砖砌好,再加厚水泥沙。这样,整个地道、墙、拱和整个坑道用厚水泥加固。
这个工程,先由人力挖通隧道,边挖边跟着砌砖,再跟着水泥沙,最后水泥。
由于地层近水平线,泥土疏松,每分钟都有大塌方的可能。因此挖坑道、砌砖、搭木架、逼拱、水泥加固,必需一环接一环地即时跟进,否则生葬的危险是随时存在。
挖防空洞的专业队队长是以前“专政队”的发叔,他是木工组组长,也是这次在挖防空洞时,监督那些“牛”的主要负责人。这个人不大出声,整天装出一副严肃神态,不多说话。不过,他人还算可以,不会背后笃背脊,打小报告,顶多只是告戒何金水等人:“好好地劳动,改造自已。”摆出一副教训别人的样子而已。
另一个监督“牛”的是厨房工人陈惠娟,也是专政队员。她生得肥胖,颇有气力,在医院的女人中,她算是最好力的一个。因此,也把她挑出来锄防空洞,兼“看牛”。不过。别看她肥头大只,却心地良善。尤其是她对何金水却是另眼相看。绝对没有对他叱叱喝喝,最多是同他开玩笑,叫他做“大肚腩”。因为何金水也是肥肥矮矮,肚腩圆圆。这个肥阿娟,何金水也只叫她“肥娟”,有时尊重一下,叫她娟姨。其实肥娟对何金水是照顾多于监督。最低限度放工后到饭堂取饭时,她在饭堂内会将半斤米的定量,给足十四、五两给他,她知他大食。
再一个是梁得耀,为人讲义气,重信义。他是一个总务科办事员,气力大,文化水平不高,却娶了内科医生江少嘉为妻。江的医疗水平嘛嘛。但在内科却得到何金水不少教导及指引。尤其是当一个急性自发性气胸来到急诊时,病人处于垂危阶段,江医生不知如何是好,幸好何金水一来,即给予迅速而有效的急救处理,把病人生命救回,她也学了不少东西,她对他的感激不下于病人家属。在带领学生“教学实习”时,她这一位住院医生,也在旁接受了不少何金水在理论分析中得到不少的收益。这样,她的丈夫梁得耀也清楚知到这些事情。
文化大革命开始,他知到何所受的一切遭遇,同情他,尽力邦助他。这次他也是人防专业队。因此在内心上、行动上,处处维护他。
郑红宝,专责防空洞的电器。她是医院的电工。何金水早在她仍未进入医院工作时,已经认识她了。那时她是化机厂的一名女电工,生了第一个女儿小美云才满月,因乳房生乳疮(急性乳腺炎),来医院给何金水看了两次,注射了些盘尼西林,就好了。两年之后,因医院需要电工。于是她就被调到医院工作。
来医院之后,她又生了一个儿子。一仔一女,是一个“好”字。不过。文化大革命之后,不知是谁作的孽,诬蔑她的儿子写反动标语,(他才不过四、五岁在托儿所内的小孩)因而,这个张付顺也要她到防空洞去劳动改造。老傅却只分配她做回本行,负责电工,不必锄防空洞。因为她虽说是工人,但却是弱质女流,十指纤纤,粗重的事做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