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浪漫青春花与梦(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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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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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了,狼被月老的捆妖神捆在这无名冢之上已有三日。日晒雨淋之于她已毫无反应,身体里的法力原本就所剩无几,经过这三日的折腾,她更是脆弱得跟婴孩一般。或许用不了浪费月老的神力,她很快就能回归冥界。

“你既然都决心赴死了,何苦再用那歹毒的誓言困住全族人的幸福呢?”

说话的是谁?狼被捆在无名冢上无法动弹,目光所及是个约莫八九岁的小男孩,一身黑衣遮体,额上有着幽灵一样的标志,他的头上甚至还长着一对小小的……犄角。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会以为你被我英俊的容貌吸引。我知道我面如白玉,玉树临风,风度翩翩,翩翩有礼,礼……礼……”想不到合适的词干脆打住,老妈说这是伪装才子且不露出破绽的最佳方法,“总之,你别爱上我,我已经是有妻室的人了。”半岁的小妻子,不甩他的小妻子,对着他只会大哭或踢脚的小妻子也是妻子啦!

屁大点的小孩,也不知是人是妖,竟然也有自己最爱的伴侣。狼想哭却没有眼泪,世间阴阳相配,双双对对,惟独她黄泉路上孤身赴约。

她的沉默让小男孩有点不满意,“我跟你说话呢!你独自在这里待了三天,不吃不喝也不说话,你不累吗?”

他的唠叨让狼觉得前所未有的疲惫,“你到底是谁?你想干什么?”

“我就是英俊潇洒,洒脱自在,在世难寻,寻寻觅觅方能见真我的冥界王储——幽灵王。”其实没人叫他“幽灵王”,大家都叫他“幽灵小鬼”。

他这么一说,狼的脑袋倒是清醒了,原来是冥王的儿子。老天注定她要去冥界吗?竟派来冥界的王储接她上路,她也不枉千年为妖。

“咱们什么时候去冥界?”

回冥界?幽灵小鬼傻愣愣地眨着眼睛,“为什么要回冥界?这里不好吗?我觉得人界挺好玩的。”回冥界又被爹逼着学这学那,他若不学,爹就开始唠叨“就是因为这样,茫茫才不喜欢你,谁会喜欢一个什么都不擅长的小鬼头?”爹总是能轻易地戳伤他的软肋,烦啊!

“别提我了,说说你吧!干吗设下那么狠毒的诅咒?多不可爱!”他说话的口气像在爱中沉浸了千年的老鬼。

是孤单了太久吧?狼竟然愿意对着这么点大的小鬼头说话,“我得不到的爱谁也别想得到,郄族所有人不都认定他们的不幸是我造成的嘛!既然如此那还犹豫什么,我就成全他们。”

是恨——前世人类杀了她的挚爱,今生人类剥夺了她爱的资格。或许爱不需要理由,但恨一定有原因,这个原因还不够吗?

她说得有道理,但她伤害的是她最爱的郄竹喧啊!“你的诅咒也将那个男人包含在其中,你忍心伤害他?”虽然茫茫总是不理他,但他决计不忍心伤害茫茫的。

爱不该有伤害——幽灵小鬼翻过冥界的记录,听那些执掌地府的老鬼说,那只公狼在冥界徘徊了许久不肯转世投胎,他总是咆哮着,像在喊着谁的名字。他喊了许久,没有得到回应,终于绝望的他接受了转世的命运,变成了今日的郄竹喧。

想来,死去的公狼也在寻觅雪狼吧!

“前世他死去之后,你本该在三年内死去的。可是你对爱的希望太大,大到变成了妖气,所以你才会摆脱狼的躯体遁化成妖精。你既然为了他牺牲到这一步,为什么还要在最后一刻伤害他?”

他还是孩子,他更不懂。前世公狼可以爱雪狼到死而不悔的地步,今生的郄竹喧怎么忍心看着狼为他走入万劫不复?

幽灵小鬼的问题这三天来一直困扰着她,她不忍心伤害他,可他呢?也不会再因为她而受伤了吧?毕竟,今生他最爱的妻已经故去。既然她取代不了素湍在他心中的位置,那么谁也别想取代。

她爱得决绝,因为她是狼妖精,注定她的爱只会是惟一。

“我的诅咒因他而生,也只有他能解得开。”

“她的诅咒因你而生,也只有你能解得开。”

月老本以为捆了狼就能解开郄族千年的诅咒,没想到狼却用自己的魂魄下了最狠的誓言。她的咒语盘桓在郄族的上空,挥之不去。月老不想承认,但对那只幻化成妖精的母狼他是真的无能为力。

“现在也只有你能劝解她。去跟她谈谈吧!让她放弃怨恨,早日投胎。否则,她只能接受毁灭的命运。”虽然身为天界之神不该有情,但月老到底还有些慈悲之心,不忍看着狼彻底地消失在六界之间。他能做得不多,一切都看她自己的选择。

郄竹喧呆坐在桌边,三日来他始终沉默无语。不知道该说什么,更不知道能做些什么。

“二哥,你就去看看狼吧!”梅喧不由自主地帮狼说起话来,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对是错,只知道她无法狠心地看着狼彻底消失。狼说得对,她的确比连爱的勇气都没有的人更有资格得到真爱。

松喧靠着门,手里依旧拿着酒壶,他不发表任何意见,因为他根本不懂爱。

凝重的气氛让郄竹喧喘不过气来,即使是素湍去世那阵,他也只是觉得悲伤,没有现在这么多的烦恼,“我去见她又能怎样?她要的是真爱,我不可能爱她。”

“因为她是妖精?”

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声音吓坏了所有人,众人凝眸望去,幽灵小鬼正悬在半空中,悠哉地晃动着双腿,“你无法爱她,就因为她是妖精?”

月老到底见多识广,凭着他身上的气息判断出他出身于冥界,“你究竟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摸摸自己头顶上那对犄角,鬼帅起来连神都嫉妒,真是无奈啊!幽灵小鬼敲着二郎腿悬浮在空中,他向月老吆喝着,“老头,甭管我是谁,我先问的问题,等他回答了,我再回答你的问题。喂!郄竹喧,你为什么没办法爱狼?就因为她是妖精?”

人与妖精有这么大的差别吗?他不觉得啊!他老妈就是人,百分百的纯种凡人,而且还是一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人。他爹是冥王,可以自由穿梭于时空之中,根本不知道死的感觉。这样的组合还不是照样创造了一段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嘛!

幽灵小鬼的问题曾让郄竹喧困惑,但比起心中的烦闷,狼是人是妖似乎并不太重要,“我不可能给她真爱,因为我的爱已经全部被素湍带走了。”

前世是深情的狼,今生是深情的人——他可不可以不要那么深情?一切顺其自然就好。

“总之啊!狼若得不到真爱,郄族男女真的会因为诅咒而承受千年悲欢离合。这次她是铁了心,最好别把一个绝望妖精的话当成耳旁风。我话已带到,人,你自己决定。”

太多话狼不愿意说,幽灵小鬼索性卑鄙地窥视她的心。放弃恢复他前世记忆的决定,并不代表放弃对他的爱。在心底里,狼依旧期待着他以郄竹喧的身份再度爱上她,她不仅是他前世的最爱,也想成为他今生的挚爱。

可惜她要的郄竹喧不想给,也给不起。

“就算你不爱她,好歹去劝慰两句,让她放下怨气早日投胎,也不枉她为你等待这千年。”月老说了句公道话,他怕狼的怨气太盛,即使毁了她的三魂六魄,也毁不去那沉重、深邃的怨恨。

出于可怜,梅喧也为狼说起话来:“二哥,你即使不为了自己,单纯是为了咱们族人也该再见狼一面,好好劝劝她,我相信她会听你的。”

郄竹喧也知道小妹的话在理,身为族长,他背负着整个郄族的命运。可是想到要面对那双被血丝充斥的双眸,那双饱含着浓情厚爱的狼眸,他就有种说不出的无所适从。

“别去!”松喧蓦然开口,话语中的坚定一反平常,“不爱她就别给她希望,如果一次次的希望只能换来失望,最终她会彻底地绝望。你会毁了她对爱的信仰,那比杀了她还可怕。”

松喧在说的不是狼,而是他自己。是他一次又一次让希望变成失望,是他让深爱的人对他绝望。

不想这样的,不该这样的,爱不该是给对方伤害,爱不该是不断地痛苦。如今说这些又有什么用,他什么也做不了。

酒入喉,他只想痛快醉一场,他不想清醒。

大哥的痛苦看在郄竹喧的眼中,他更加不知该如何决断。没有一件事让他如此难以抉择,没有谁让他如此割舍不下,即使是素湍也不曾给他这样的感觉。

第七天了吧?

被缚在无名冢上,狼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呆望着日出日落,等待着每个月出时分。

郄族人都说她是妖精,没有人敢靠近她,她也落得清净。千年来,她不停地寻觅,多久了?她不曾这样安静地看看月色。

记忆中,他最喜欢带她看月亮。每到月圆时分,她就依偎在他的身边望着天上满满的一轮,只要窝在他的身边,月亮每天都是圆圆满满的。

只是,他离开她之后的千年里,她不曾看过月亮。月圆影单的感觉她不愿品尝,她告诉自己,他在另一个地方等待着她。只要找到他,他们又可以在一起看月亮了。

她找到了他,可他的身旁不再是她可以依偎的地方。独自欣赏月色,这滋味让她忘了被束缚的痛楚。

谁?那是谁的脚步声?是他吗?他来看她了吗?他终究还是放不下她的,是吗?

“你还好吗?”

迎着她充满期待的眼神,郄竹喧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大步,他不习惯这世间除了素湍,还有另一个女子对他充满情感上的期待——他给不了的,她怎么就不明白呢?

狼不管他心里想些什么,也不管他心中装着谁。她只知道她要爱,她要他爱她。

别用那亮晶晶的眼神看着我,我不习惯,我害怕得想闪躲,“你就听从月老的安排投胎转世吧!”

“可以。”狼不再执拗,都到了这分上,她的生死已无关紧要,“你希望我去投胎转世,我就去投胎转世;你希望我灰飞湮灭,我就灰飞湮灭;你希望我陪在你身旁,我就待在离你最近的地方,一步也不离开。”

她重复的话语像一个又一个咒语套住郄竹喧,让他无法逃脱。如果之前还能漠视她的感情,在他得知,她曾想用爱的名义毁灭他,却又终因爱而放过他毁了她自己的时候,他已经无法再逃避了。

正像那个长着犄角的小鬼头说的话,她爱他,爱了千年,寻了千年,期盼了千年。他却叫她失望了,给不了的爱,还不了的情,能不能等到来生再说。

“听着,狼!今生我不能给你真爱,我的爱已经给了素湍,她是我的最爱,是我今生放不下的情感。我已经没有多余的感情再给你了,你就……你就放下怨恨吧!”

狼不明白,前世他也很爱她,为什么今生他不能爱她?“慢慢地相处,总有一天你会爱上我的。”她盲目的自信,除了相信他会爱上她,她没有别的方式了,“我只要你的爱,除了它,我什么也不要。”

“为什么你就不明白呢?”郄竹喧觉得头痛,“都说狼是最专情的动物,一生只会有惟一的伴侣,一旦失去了最爱,终生孤独。我就是狼,失去了素湍,我失去了爱的能力。你就不要再执迷不悟了,我求求你!”

他求她?他又求她?第一次是为了与他死去的妻子在梦中相会,他求她;第二次,他竟然求她不要再爱他——他求她不要再爱他!

她的爱对他而言已然成了负担,是吗?

可她放不下啊!若能放下,早就千年前她就已投胎转世,如何会变成今天的狼妖精被缚在无名冢上?

“你走吧!”

他如她期盼的那样,来到了她的身边,可他不是陪她欣赏月色,而是伤害她。与其这样,她情愿孤单地陪伴月亮,至少心中还满怀着希望。

郄竹喧未达成目的,不想就这样离开。他走到她的面前,拨开她额前的乱发,再度凝视那双充满血丝的双眸。在梦中,他看到这双眼睛的时候,总是满怀感伤——醒来后他不想承认。

“放下怨恨,放过郄族,也放过你自己。”

“你走!”

“狼——”

要如何才能让她明白,看到她受苦,他也会心生不忍。

她什么也不想明白,只想得到他的爱,那遥不可及的爱啊!

九天了,这样不吃不喝,风吹日晒,即使是妖精也被磨光了锐气,更何况是法力尽失的妖精。

“要我帮忙吗?”幽灵小鬼又不知道从哪里晃了出来,“我可以帮你解开这捆妖绳。”虽然那会闯下弥天大祸,但能帮一个重情重义的狼妖精也算值了。

坐在无名冢的旁边,小鬼头使出法力在这冢的四周设下结境,他不愿意让那些粗俗的人看到他,“我真不明白,你那么爱郄竹喧,为什么他不爱你呢?”

因为付出的感情不是一定有回报,小鬼头,你还年幼,不会懂的。

“我还不明白,既然他不爱你,你为什么还要爱他呢?”

因为付出的感情是收不回来的,小鬼头,等你真的爱上谁就会明白了。

幽灵小鬼的确不明白,但他至少明白一点,那就是狼妖精过得并不快乐。如果爱让自己和对方痛苦,干吗还要爱?关于这个问题,很值得研究一下。他得去找茫茫商量商量,或许他的存在也让那个半岁的小女婴觉得痛苦,如果真的这样,他可就要放弃了。

“狼,我不能陪你了。你自己多保重,需要我的时候就呼唤我。”能不能听见就是另一回事了。

狼妖精默默无语地看着小鬼头在黑色的旋风中消失,她不需要幽灵小鬼,她需要的只有……他。

她等待的他没有来,却来了一群乱七八糟的闲人,郄大爷、郄三叔就在其中。

“好你个狼妖精竟敢装神弄鬼的骗人,我们差点就中了你的奸计,整个郄族差点就毁在你手上。”郄大爷见着她那双充满血丝的双眸就觉得气愤,他活了大半辈子,在族里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向来以博学闻名的他竟然撞在小妖精的手上,叫他颜面何存啊?

狼不懂得人类复杂的私心,她只知道按自己最真实的想法去做。她想找到郄竹喧,她找到了,她想靠近他,于是她走到了他的身边——她何错之有?

“你竟然利用我们的信任伪装成巫师,就凭你也配?”三叔怒火冲天,想到郄族千年诅咒都因她而生,他就打起寒战来。

他这话听起来就更奇怪了,当初他们要找个懂得巫术的人帮郄竹喧,狼自信有能力帮他,这跟她是巫师是妖精有什么关系?

“最可气的就是她明明是妖精,明明没资格拥有爱,竟然还连累郄族千年来无数男女无法长厢厮守。她真是坏透了!”

郄族那些经历过爱,却又无法拥有幸福的人全都聚集到了无名冢前,他们向狼扔石子,像千年前一样给她带来疼痛的记忆。

这一次她躲无可躲,也不想再躲。

保持平静不代表不懂反击,狼冷笑的眸光划过众人的脸颊,她的笑容夹杂着痛楚与释然,让人看上去格外刺眼。

“你笑什么?”郄三叔不能忍受妖精脸上竟挂着笑容,这太讽刺了。

“分明是自己不珍惜爱,却将责任归在诅咒上——人果然比狼聪明,知道怎样让自己解脱。”

郄大爷急了,“你说什么呢?若不是这无名冢,若不是你,千年来郄族男女会活得这么痛苦吗?”

“千年太长,我能看见,可你看不见。不如说说眼前吧!”狼冲着大爷露出诡异的笑,这样子的她比较符合“妖精”的形象,“郄大爷,你之所以这么恨无名冢,恨盘桓在郄族上空千年已久的诅咒是因为你也无法跟相爱的人长厢厮守吧?”

大爷心头一惊,脸色在瞬间变得煞白,“你胡说什么?”

“我真的是胡说吗?”狼的身体不能动,一双狼眼却装下世间万千,“您跟自己的夫人本是极恩爱的一对,又何来诅咒一说?”

“就是诅咒!就是诅咒害死了芸儿!”大爷激动中唤出了心中埋藏许久的名字。

大爷的过去族里已经很少有人知道了,但身为妖精,狼却了解得一清二楚,“据我所知,尊夫人是自缢而亡的。既然是神仙眷侣,恩爱夫妻,为什么她会自缢?”

大爷神情恍惚,他不断地后退再后退,退到无路可退,“没有!没有!她没有自缢,不是我逼她自缢的。”

“就是你!”狼一声吼,吼掉了大爷的三魂六魄,让他正视这些年的逃避,“是你嫌婚后的生活太过平乏无趣,所以去寻花问柳。深爱你的妻子得知这件事后无法容忍你的背叛,所以在你们共有的卧房中自缢而亡。”

被揭了底,大爷有的岂止是慌乱?

“不是我,是诅咒!是诅咒逼死她的!”

“真的是诅咒吗?”

诅咒不会逼死相爱的两个人,只有被爱的人才能逼死那个爱你的人,“至今你仍不肯悔悟,黄泉路上若见了芸儿,你有何面目见她?还有你——”

狼将矛头直指郄三叔,“你也怨恨无名冢,你也痛恨诅咒是吗?为什么?因为你也无法和相爱的人长厢厮守?”

三叔不介意她道出他的心结,这些年来他的心结从未解开,“若不是诅咒,我可以和我爱的人结合,不会落得今天的下场。”

说这话时,他的妻就站在他的身后。三婶担心夫君被妖精伤害,所以才赶过来看看,没想到迎面就听到这话。她微闭了眼,再睁开脸上神色无异,这些年什么话她没听过。夫君不爱她,这早已成了全族皆知的秘密。她不在意,真的不在意。

真的不在意吗?狼不信。

“郄三叔,你原有一位深爱的姑娘,可惜你家人认为你们门不当、户不对,而反对你娶她,坚持要你娶三婶。你虽然抗争,但终究还是妥协,你娶了现在的夫人,你爱的姑娘也嫁到了他方。不错,你的确无法与最爱的人天长地久。但这是诅咒惹的祸吗?”

从未一口气说这么多话,狼有些累了,但她不愿停下。跟他们说话的时候,她会觉得自己像郄族的一分子,像……像族长夫人。

“当初你若坚持娶那姑娘,甚至带着她远走他方,相信如今你们已经在一起长长久久了。是你!是你们俩放弃了对方,放弃了彼此间的感情,这又该怪谁呢?”

三叔晃动的神色出卖了他的心思,的确,当初若他坚持带她离开,今天他的妻就会是她。可他犹豫了,闪躲间让她不再相信他的爱。她远嫁他乡,永远地离开了他。

不是诅咒将她带离他,是他的懦弱逼走了她。

“今天你拥有爱,却不懂得珍惜。每天活在对往事的追忆中,你觉得自己不幸,你的夫人难道就幸福吗?”

三叔侧过头,正好望见妻子。她嫁给他多少年了,他从不曾珍惜过她。她对他是极好的,用了所有的感情来弥补他心上的缺口。然而,他从未正视过她对他的付出。他活在爱中,却未曾察觉。

是不是一定要等到失去后才懂得回头?

狼这一生是再也无法回头了,她早就将回头的路彻底砍断。除了拥有郄竹喧的爱,她什么也不想要。

狼这一席话让众人纷纷沉默下来,长久以来习惯了去埋怨诅咒,将所有的过错都交给无名冢去承担,人忘了爱的脆弱,忘了太多东西需要小心呵护。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没有人再丢石子,当人潮散去,狼看见了那个远离人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