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时光有点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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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秘密花园

又是一个周末。上午,天晴。

晴天应该去哪里?晴天要去图书馆。

啃完三分之一本《九章算术》和五分之二本《什么是数学》,傅叶函感到胃部在蠢蠢欲动地叫嚣。

离食堂的饭点还有段时间,但饥饿感已经让人无心学习。

她索性收拾好书包,借了一本想看的书,然后步下三层楼梯来到图书馆大厅的沙发休息区。选了一个靠角落的位置,傅叶函一边撕开一袋泡椒豆干暂时裹腹,一边翻开了随身携带的日记本,正是沙莎哥哥的那本日记。

接连十余篇都是一些读书杂想或生活随感,傅叶函草草看完之后,重点研读了下面的这篇——再次出现“她和X”的一篇。

开学,又见她。

蛰伏了一个暑假的期待心情,终于得到疏解。这就是单恋的可悲之处吧,永远躲在黑暗的角落独自品啜爱情的滋味,患得患失地渴望着舞台上的镁光灯照射到自己的那天。但我知道,那天是很遥远的,因为我与她之间隔着一个“X”。在“X”面前,根本毫无胜算也毫无自信。

紧接着的下一篇日记充斥着浓浓的歉意。

今天才察觉到自己心底邪恶的一面,我卑鄙地涉足到他们的“秘密花园”。

“秘密花园”其实是一间废弃的校办厂房,坐落在校园的西南角。附近人家养的鸽子经常会飞到厂房的屋顶嬉戏,她与“X”偶尔会去那儿喂鸽子。

在看到“X”拿出一袋鸟食准备出去的时候,我利用了与“X”的友情,获取了同往的机会。借助墙侧的楼梯上到屋顶,预料中,她已经在那儿了,但在她的眼中我读出了“不速之客”的深意。

约会时光被打扰,她一定很不开心吧。

请原谅胆小的我,只敢隐秘地在这里写下无法说出口的对不起。

傅叶函默默掏出书包里的折叠镜,仔细观察了一回自己的眼睛。经求证,她对沙莎哥哥能解读出“不速之客”这么深奥的东西,表示严重怀疑。大哥,从眼睛中根本什么都看不出来好吧,这不过是你把自己的所思所想投射到对方身上所产生的自我暗示。

不过,“X”究竟是陈彦哲还是秦川?对了,那张五人照片上还有一个人呢,实践部部长——李浩峰,又或许,他才是关键人物?

尽管没什么突破,但定期向客户汇报也是侦探的应有之义。

一边思索,傅叶函一边拨通了沙莎的手机。

“喂,现在说活方便吗,训练还好吧?”

“别提了,走T台走得腿都要断掉了,这就算了,带队老师还不让我们吃饱饭,简直丧尽天良。我好想逃回C市啊,下次打死也不参加这种外地集训了。”

如同找到了发泄的渠道,电话另一端的沙莎止不住地抱怨。

傅叶函很有耐心地听沙莎倒完一肚子的苦水,才说道,“就是跟你讲一下,目前还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但你哥哥在日记里提到了一处‘秘密花园’,我打算去实地看一看。”

“秘密花园?噢,那篇日记我还有印象,也不知道X究竟是谁,拜托你解决了。”沙莎又担心地说,“你一个人去会不会有危险呀?”

“放心,我会小心的,秘密花园也没有很远,就在学校的西南角。”

“西南角?那就离学校南门不远了,你知道吗,南门街新开了一家乌冬面店,我还没吃过瘾呢,就被迫参加了模特集训。还有啊,那家老板是个刚从日本学艺归来的帅大叔哟,他家的乌冬面全部手工制作,纯天然,无添加,最重要的一点是,每天从午间十一点半开始限售三百碗,卖完即关店,开店方式是不是很个性。”

手机里传来一些杂音,傅叶函模糊听到“马上就好”四个字,显然是沙莎在跟别人说话。

“你有事的话,去忙吧。”

“烦死了,老师又来催我们了,那好,再见。”末了,沙莎还不忘补一句,“强烈推荐你去吃,爆炸级美味。”

傅叶函好笑地挂断电话,这得饿成什么样了,才能听到一个“西南角”就发散思维到“乌冬面”。

瞟了一眼腕表,到“觅食”时间了。今天先这样吧,傅叶函轻轻阖上身旁的日记本。

走出图书馆,才发现变天了,空中飘起了蒙蒙细雨,与早上的万里晴空相比,现在的天幕犹如被涂鸦上了淡淡的浅灰色。气压稍显岑寂,但远没有到压抑的程度。尽管没有带伞,傅叶函也一点不遗憾,斜风微雨反倒让人油然生出雨中漫步的惬意心情。

C大的图书馆座落在学校的中轴线上。据说,选址的初衷就是为了保证从校园的各处都能以最短距离到达图书馆。反过来说,也就是从图书馆到学校各处的距离都差不多,即如此,傅叶函决定放弃去食堂吃饭的原计划,打算去南门街品尝一下让沙莎念念不忘的乌冬面。

按照数学中的统筹原理,傅叶函优化了一下漫步路线,第一站先去西南角的“秘密花园”。一路走,一路哼唱着英文老歌——Rhythm Of The Rain——雨中的旋律,但她渐渐发现,越往西南,行人越少,校园建筑也越零散。

如果把大学校园看成是一座小城市的话,西南角这一块在城市规划中应该属于暂时搁置开发的“偏远郊区”。破旧颓废的老厂房就孤零零地杵在这里,弥漫出忧伤的气息,它的外墙上爬满了一入秋便枯萎的藤蔓植物,层层藤蔓下隐隐透现出斑驳脱落的红砖底色。

这哪里有“秘密花园”的瑰丽感,根本就是“鬼气森森”嘛,傅叶函有些失望。绕着“鬼气森森”的厂房转了一圈,终于找到了墙侧的楼梯。楼梯的台阶残留着厚厚的苔藓印迹,颇有岁月流逝的伤痕感,现下又经历雨水的洗礼,人踩在上面,会感到脚底滑漉漉的。

傅叶函很不喜欢这种湿滑的状态,小心翼翼地走上屋顶,正要感谢阿基米德保佑她安全到达,就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大跳,露出“我伙呆”的表情。

透过朦胧雨幕,她竟然看到一个白衣白发的“鬼影”站在远处的围栏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