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民国名媛的风花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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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恩恩怨怨

曾有这样一张照片,一个女人,一身旗袍,手臂在胸前交叉,面容秀丽,端庄温婉,气质高贵,只是黑白照片已经略为泛黄,好似经历了多少沧桑风尘……

这个女孩就是孙多慈。她既没有蒋碧微笔下那么龌龊不堪,也没有料文静描述的那么无辜懦弱,她只是有一个爱上徐悲鸿的女孩子。她和所有女孩子一样,有自己的梦,但又与众不同,当徐悲鸿新居落成的时候,她送的礼物是百株枫苗,独特而长远,显然,她有她的诗情画意,只是她不曾写下一个字。她也爱徐悲鸿,甚至可能超过蒋碧微、廖静文,当徐悲鸿去世后,她曾默默地为他戴孝三年。

1930年,不到二十岁的孙多慈考入中央大学文学院,但仰慕徐悲鸿的盛名,就经常来艺术系旁听,徐悲鸿发现了这个漂亮的女孩子,又发现她在绘画方面颇有天赋,于是悉心培养、照顾,很快,这个女孩子就成了徐悲鸿又一个情人。

当孙多慈出现的时候,徐悲鸿和蒋碧微的感情已经斑痕累累,为了弥补感情,1932年到1934年夏,在徐悲鸿去欧洲办画展时候,蒋碧微陪同前往,他们希望借故地重游来恢复他们之间的爱情。他们到了欧洲,同住的还有张爱玲的母亲黄女士,她也是一位画家,此时她也已经离婚。但这次重新游历欧洲看起来对他们的感情没什么帮助,他们仍然摩擦不断,争吵不断。

1936年,徐悲鸿与孙多慈继续来往,他还通过关系举荐孙多慈出国留学,但蒋碧微从中做梗,结果这件事不了了之,徐悲鸿与蒋碧微也彻底失和。

正当徐悲鸿追求孙多慈的时候,其实张道藩与蒋碧微之间的恋情也正烧得烫人。张道藩给蒋碧微写信道:

“亲爱的雪,我本来不愿意你用这个名字,因为雪虽然很洁白,但是太容易溶化了;可是我现在叫你雪了,就让你自己所选的这一个字,永久留在我的心坎上吧……我的雪本来是人家的一件至宝,我虽然心里秘密地崇拜她,爱着她,然而十多年来,我从不敢有任何企求,一直到人家侮辱了她,虐待了她,几乎要抛弃了她的时候,我才向她坦承了十多年来,深爱她的秘密,幸而两心相印,这一段神秘不可思议的爱,但是忽然人家又要从我的心坎里把她抢了回去……请问上天,这样是公道的吗……”

蒋碧微回信道:

“宗,来到重庆之后,只过半日睛天,我既无法排遣这种苦闷的生涯,因此更加消沉,我深悔从前在南京的时候,没有早一点接受你的爱,否则我此时一定会有更多的回想,以慰我破碎的心,但我也悔恨为什么要接受你的爱,弄到今天这样的痛苦……”

显然,两人正在热恋中。

1937年,对日战争全面爆发,重庆不久后也遭到轰炸,张道藩于是将苏珊送到庐山躲避日本人的轰炸,这样一来,他们两人就更加热火朝天。

1938年,随着中日战争的扩大,大片国土沦丧,北京、上海等地的高等院校也纷纷迁入四川。孙多慈一家也辗转到了长沙。徐悲鸿得知后立即赶去长沙与孙见面,然后将孙的全家接到桂林,徐悲鸿还为孙多慈在广西省政府谋到一个职位。徐悲鸿与孙多慈在桂林这段时间也是他们两人最愉快的日子,他们常常一起去漓江写生,两人均创作了不少作品。几个月后,徐悲鸿在《广西日报》上刊出了一则与蒋碧微脱离同居关系的启事。

而就在徐悲鸿与孙多慈在桂林山水中享受爱恋的时候,蒋碧微与张道藩也正同居一室,桂林这边的脱离同居启事刚刚登出,重庆那边蒋、张二人同居的绯闻就上了报纸,这四人真可谓心有灵犀。

当蒋碧微与张道藩同居的消息被报纸登出来后,徐悲鸿不但不生气,反而无耻地让他的一个朋友拿着这张报纸去找孙多慈的父亲,其意是告诉孙父徐悲鸿与蒋碧辉已经完结,蒋碧微已成了他人的情妇,然而,孙多慈父亲没有幼稚到这种程度,他看了报纸更加坚定不能让女儿跳进徐悲鸿那个火坑里,于是,带着全家离开了桂林,辗转来到丽江,并为孙多慈在丽江一所中学找到了工作。

1939年,徐悲鸿再度旅行,应邀去新加坡、印度讲学,这一去就是三年,在此期间徐悲鸿与蒋碧微简直行通陌路。

“山风吹乱了窗纸上的松痕,吹不散我心头的人影。”这是1941年胡适写给蒋碧微的小诗。蒋碧微与徐悲鸿彼此之间已经是破碎的窗纸,再没有必要遮遮掩掩了,蒋碧微的心头当然已经没有了徐悲鸿,而是另一个人的人影。

1942年,在新加坡等地滞留三年之久的徐志摩突然返回国内,重新回到了他的家,这让蒋碧微十分尴尬,此时她与张道藩形同夫妇,而徐悲鸿的突然返回既让她不好拒之门外,又不好与之破镜重圆。她只好给张道藩写信,述说苦恼,张道藩回信给她指出了四个选择:一,离婚结婚;二,逃避求生;三,忍痛重圆;四,保存自由。所谓离婚结婚,就是张道藩与其法国妻子离婚,蒋碧微与徐悲鸿离婚,然后张、蒋两人再结婚;所谓逃避求生,就是两人双双放弃现有的一切,然后一起远走高飞,也就是张道藩愿与蒋碧微私奔,如果这样,可就是蒋碧微的第二次私奔了;所谓忍痛重圆,也就是与徐悲鸿破镜重圆;所谓保存自由,也就是与徐悲鸿离婚,维持现状,既他们仍然是情人情妇。

这年6月,徐悲鸿来到重庆,他此时尽管早已知道蒋碧微与张道藩同居一事,但由于未能娶到孙多慈,就希望与蒋碧微重圆旧梦,他让他的朋友们帮忙,去劝说蒋碧微,他自己也泪流满面地乞求蒋碧微答应,然而,显然蒋碧微早已看透了徐悲鸿的为人,这个被小报记者们讥讽为“遍地是丈母娘”的大师根本不可能安分地做一个丈夫,他也许只是一时的空虚,没有了女人的陪伴,才想起家里还有一个初恋情人。因而,她丝毫不为所动,她说:决不愿“再和一个要恶意遗弃我的人共同生活”,并且,根据他的爱好,建议他“另找女人”拒绝了徐悲鸿那一脸虚假的眼泪。

果然,徐悲鸿很快就想出一个办法重新找一个女人。

1943年,徐悲鸿为中国美术学院招考女资料员,而不过是聘请一个资料员,这位国画大师竟然亲自选拔,结果招来了廖静文——也许说这是一次徐悲鸿有意设计的选妻招聘的话,那也许很多人不愿意听,因为这抹黑了大师头顶上的那轮光环,那就当这是一次正常的招聘吧,徐悲鸿鞠躬尽瘁,事必躬亲,亲自选拔一个小小的资料员。不到一年,这位新上任的资料员就成了徐大师的妻子,1944年,徐悲鸿则又一次登报宣布与蒋碧微结束同居状态:“徐悲鸿与蒋碧微女士因意志不合,断绝同居关系,已历八年。中经亲友调解,蒋女士坚持己见,破镜已难重圆。此后徐悲鸿一切,与蒋女士毫不相涉。兹恐社会未尽深知,特此声明。”

紧接着,徐悲鸿就宣布了与廖静文订婚。

徐悲鸿的好色、任意抛弃几乎成了习惯,连他的女儿也看不过去,她写信给父亲说:“爸爸,我要问您,为什么您每次追求一个女人,就要登报跟妈妈脱离一次关系?假如您还要追求十个女人,您岂不是还要登十次报吗?”

面对徐悲鸿一次次的登报伤害,这个当初敢于与徐悲鸿私奔的女人也给了他一次总结性的报复,在徐悲鸿打算与廖静文结婚时,蒋碧微突然提出了要办离婚手续,而且,她提出了离婚的条件:徐悲鸿要给她100万银元,她所指定的古画40幅,徐悲鸿的画100幅,这些作为她今后的生活费;另外,他还要每月将收入所得的一半交给她,作为孩子的抚养费;两个孩子归她。

其实,徐悲鸿与蒋碧微从来就没有登记结婚过,他们事实上一直是出于同居状态,因而从法理上讲不存在什么离婚。廖静文对蒋碧微这一狮子大开口十分不满,她找到郭沫若夫妇求助,郭沫若告诉她,最好请沈钧儒帮忙,因为沈钧儒是律师。于是,廖静文又跑到沈钧儒那里。沈钧儒告诉徐悲鸿,由于他们并没有结婚,因而除了抚养子女外,对蒋碧微的其他要求可以不予理睬,但好在徐悲鸿只是一个好色之徒,而不是一个恶棍流氓,他明白对自己对蒋碧微的亏欠,因而他答应了蒋碧微的一切要求。为此,徐悲鸿不得不日夜作画,他不仅需要画出100幅送给蒋碧微,而且还要多画许多卖出,以便凑足100万元。在忙碌了一阵之后,他先将画好的50幅、40幅古画、以及20万元现金送给蒋碧微。但没想到,此后不久蒋碧微竟然再次提出离婚要求,这一次要求其实与前次差不多,只不过,要重新计算,也就是说,徐悲鸿已经送给她的50幅画、40幅古画和20万元现金全部不算在内了,于是,徐悲鸿只好又忙碌起来。

1945年底,在沈钧儒见证下,他们完成了蒋碧微的离婚手续。

蒋碧微敢爱、敢恨也敢做情妇,可谓女人中的豪杰,这样的女人也够狠——徐悲鸿当时尽管是一级教授,但月薪也不足2万元,当沈钧儒为此事反复前来磋商的时候,蒋碧微就是不松口,后来甚至还变本加厉,无疑,蒋碧微就是要徐悲鸿倾家荡产,也许她认为这样徐悲鸿就再也找不到女人了。徐悲鸿也够男人,答应了、做到了,而且还赠送了——除了蒋碧微提出的所有要求外,徐悲鸿还把一幅《琴课》送给她,这是他们在巴黎时徐悲鸿以蒋碧微为模特所绘油画,也算是他们情意浓浓时的见证,他知道蒋碧微十分喜爱这幅画。

好在是徐悲鸿摊上蒋碧微,如果换作是徐志摩,不知道他要写多少诗?他的月薪只有区区600元,连陆小曼都养不起,他那瘦骨清风又怎么能抗的住蒋碧微的狮子大开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