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宠真看了看药品说明,“三七,没有。你心理作用。”
“……你就不能猜我是过敏了吗?啊啊啊啊找地方洗掉啊。”赵不忧幽幽说着,倏地弹起来,衣服一拉,往外边跑。
瓷瓶都给掀翻在地上。
向宠抬着手有点愣。
还有人会对三七过敏?没听过啊。
一个怔愣,跑出去的赵不忧又窜回来,把人拉走了。
“快一起找河啊,我要疼死了。”赵不忧眼泪汪汪看向宠。
向宠看他一副可怜,闭口憋笑,拉着人,藤蔓散出去,极快寻到一条河。
向宠还没反应过来看河底有什么。
赵不忧已二话不说往水里蹦,蹦下水,边解衣服,还往水车后边躲。
眼睛湿漉漉的哀怨看向宠。
向宠实在忍不住,笑出声,轻轻脆脆,又夹一丝沙哑,“叫你笑我,终于有一次轮到我了。”
赵不忧眼神更哀了,“我刚抓完妖,你居然还笑我。还不是你干的。”
向宠笑开怀的模样在赵不忧看来活似个大魔王。
“恶有恶报,谁叫你之前天天欺负我的。”向宠心情明显更好了。
欺负人也恢复以往的带劲。
“我怕个疼怎么了。”赵不忧骄傲道。
“我都不怕。”向宠怼他。
赵不忧默了,哼了一声,沉进水里。
向宠叫了他一声,没人应。
心情好,吓他:“河里有虫啊,你快点起来。”
赵不忧装聋作哑蹲着。
之前都是他占上风的,怎么一下变了!我的男子气概!他当家做主的威严!
没了。
藤蔓缠过来的时候,赵不忧才钻出半个头,一把被缠住,吓得又是嗷嗷叫。
向宠乐不可支。
他之前怎么没发现赵不忧这么活泼的呢,天天暖的跟中央空调一样。
可是好像自己……是更喜欢那一份暖意,虽然现在更开心,可是不一样。
难不成他还有人质症倾向,就喜欢渣的?
向宠差点怀疑自身。总归一把掐断诡异念头。
鬼才喜欢渣的。
赵不忧看清腰上的藤蔓,提到嗓子眼的心猛的落回去,拍藤蔓,对向宠喊:“你先转过去啊。我换衣服。”
“我,不,要。”向宠拒绝,目光盯水里的人,“有本事你就脱。”
欺负他这么久,还想这么快起来,开什么玩笑。
“我是个伤患唉。”
“那我也不管。”
赵不忧磨牙,“那我自己湿着算了。”
总不能真在姑娘面前如此坦诚吧。
往畔上走。
衣服黏在身上,最外边那件顺着河流飘走,赵不忧也没想去捡。
一件衣服,他又不是买不起。
可伸手进储物袋时,赵不忧脸色都僵住,纷乱的转着眸,手在里边乱摸……
向宠见他一个人拿着储物袋杵在那大半天,疑惑。
“你……”
“你还有衣服吗?”赵不忧恍惚。
他好像真没衣服了,出门忘记放进去了。
向宠表情有点不太对,“我是……女的。”
赵不忧一派自然,“嗯,姑娘怎么了。”
向宠的表情有些微妙。让他转过去。藤蔓也抽回来。
商城里买了衣服递过给他,“你换吧,只有女装。我不看。”
赵不忧接过。
向宠转过身去,听着重物落地的声音扶额。
他这是喜欢上了个什么玩意。
扶了半晌,向宠突然出声,“上衣……慢点穿。我给你换其他药。”
“你哪来那么多药啊?我没见你买啊。噢,对,衣服哪来的啊?”后知后觉。
向宠羞怒,“你别说话,换完叫我。”
以赵不忧哦了一声宣告揭过话题。
一盏茶后,新的止血药倒在伤口上,旁边上药的人倒着倒着,手就慢了。
眼神被那闭目养神的人吸引住,一时不忍心去催醒人。
忽的,像被热切的眼神刺到,赵不忧睁开眼斜看他,轻轻浅浅弯了下唇角。
“上药。”难以描绘的温和。
向宠被说的惊回神,胡乱应,慌张低下眸,手上的药也倒的或多或少。不慎落到别处去。
“倒多了。”赵不忧提醒他。
向宠无措的拿手去擦散落后背的粉末,摸了一手滑。
脸热的能烫熟鸡蛋。
“好好了。要要缠起来吗?”
赵不忧将衣服拉起来,动作熟练穿戴,道:“不用。上了药就好了。”
反正他也没有上药的习惯,留疤又不妨碍什么。
穿好,转过身正对屈膝的向宠,又问面红耳赤的人,“要用你的饰品用用了?”
向宠点头,面色又浮上怪异,小心翼翼问他:“你不觉得……大男人穿女装很奇怪吗?”
赵不忧解着发冠,迷惑看他,“奇怪什么,想穿就穿啊。左右不过一件衣服,自己开心呢就好了。”
自己的长发散落肩头,赵不忧却伸手先替向宠挽过落下的发到耳后,轻声道:“你若喜欢穿男装呢,你就同我讲,我的给你穿。你若不喜欢我这些,我便给你买。不用介意那些。”
赵不忧手伸过来,向宠放在腿上的手紧张的攥住了衣服,眸都垂的低低,长睫挡住了慌张的神色。挡不住羞红的脸。
就不能一直……温柔吗,干嘛换来换去的,这样,这样……更禁不住了。
因为突然而愈显不一般。
那手蓦地摸上了脸,还伴随疑惑,“你脸怎么这么烫?我记得你以前也天天发烫。”
向宠想起这茬,羞涩褪去,没好气道:“你还把我丢水里,我都记着呢。”
“那我也不知道你是脸红吗。”谁知道一株灵植还会脸红啊。
“你才脸红,我没脸红,我这是热的。”向宠回撞他。
赵不忧堪堪没笑出声,收回手,“没脸红没脸红。是我看错了。”
幻成人了也还是这样傻。
唇边勾起笑,灵活挽个简单的髻,娇俏的同女子相差无几。
就是……
“你往哪看呢。”赵不忧捏向宠脸,眼神也给扭回来。
向宠不服气,“是你自己穿广袖流仙的,你又不穿我这种。”裹得严严实实,脖子都遮住一半。
“那你给我穿。”赵不忧被激,上去扑人,解人脖颈间的扣。
向宠倒在地,别开脸使劲推他,说着拒绝的话,眼角盖不住的笑意。
一个不小心转眼,目光便对上了动作便慢了。
欲解未解的衣领也显得暧昧。怦怦乱跳的心脏,口干的有些焦热。忍不住羞着脸要别开。
却被人捧住,慢慢轻缓的生疏啄着唇。
心上人啊……受不住撩拨。
脸红心跳闭上眼去迎合。潜意识隔开一些距离不想被发现。
手无意识里揽上人脖间。
一点点的找到窍门,熟练。
日光微暖,绿木掩饰纠缠。
“回去我帮你挽近香髻吧,很配你。”
人从绿意里显出身影,赵不忧帮他理乱掉的发,话说的柔。
向宠一边懊恼,一边羞红脸抱膝头应:“我允许你有这个机会。”
“嗻,小的领命。”赵不忧有模有样学姿态,向宠本能拍他。
“正经点。要样没样,要形没形。”
一句吐槽说的人笑,赵不忧探过去揽他肩头的手下意识隔了隔,随后真切贴了上去,将人往自己怀里带。
“你有就好了嘛,我一个大男人要这个干什么。”
向宠靠他身上听心跳,细细碎碎的甜,说话时音软软的快赶上姑娘做作,“那你也要有。”
赵不忧举指证明,“有。肯定会有的。”
又收回手抱人,眼睛笑成弯弯的月,“回去我带你去见师父,还有大师哥。因为我是四个师兄里年纪最小,师父对我很好,什么都想着我,虽然说话凶巴巴的。”
向宠听着有些不对,有四个师兄,那为什么,“其他师兄是出远门?”
赵不忧看河,河水轻微的起伏,像人生起起落落,“逝世了啊。大师哥长了我五十岁呢,不过我也没见过他们就是,也谈不上伤心,用遗憾和怅然来形容差不多。”
又低头看向宠,下巴搁在他发上,“最伤心的应该是师父了,师父以前不那么凶的,是有名的温润公子呀,后来就变屌丝了。”
向宠被他的形容词逗笑,慢慢道:“你这样说你师父,你师父会打你吗?”
“会啊,习惯了就好了。”赵不忧坦然。显然挨打打多了已经免疫。
“然后我就带你去见我娘,我娘特别漂亮,脾气也好。会的也特别多,她看到你肯定会很高兴。我这个麻烦精终于有人接盘了。”
“那你得好好谢谢我。”向宠毫不羞愧接夸。
“那是。”赵不忧应他,“然后我们在生两个娃娃,最好是两个女孩子啦,要是不行,一男一女也好,不要生的太多了,最好呢就三年抱一,也不太好。五年抱一个好了,对你身体好点。你看你自己那么瘦,生了之后估计连自己都照顾不来。”笑容一步步敛住。
“你说好不好?”赵不忧询问他。
向宠笑容都僵硬,赵不忧晃了晃他,才生硬回他:“挺…好的。”
唇翕动了好几下,还是没把那句“如果不能生你会不会介意”塞回肚子里。
抬眼看赵不忧喜悦的神色,他口里都已经开始描述孩子以后要长的像谁多一点好了。
“你比较柔美,我是……不好说,长得像你好了。要不我们计划生三个好了,也不好,第三个最好在隔个十年,高龄产妇生孩子危险。”赵不忧困扰。
“就两个好了,总不能两个都是男孩子吧。有女儿就好了。你说好不好?”赵不忧问向宠。
向宠僵着身子点头,微笑。寒意却从心脏蔓延到四肢,僵劲不能动。
他那么喜欢孩子……要怎么跨过去……
幸福这种东西好似总跟着不幸一起到来。
向宠听他絮絮叨叨想名字,疼痛多于甜腻。
如果他是个姑娘就好了,就不会这样了,自己不用在提着颗心,他也会一直对自己负责。
“不想男孩的名字吗?”强打精神问他。锋芒都软化。
至少现在,让他抱抱幸福吧。
赵不忧嫌弃,又不敢明说,怕挨打,“男孩子什么的,看运气看运气,随便养养能活就好了。女孩子不一样,那要精养细养,还得教她礼仪,要请老师教她读书,最好会一点法术。”
又问奇奇怪怪的问题,“你说我们两个一个妖,一个仙,会不会生个种子出来?那我到时候是不是得种你一样把她种出来?那胎教有用吗?”
向宠拍他胸口,笑的开心,“不会。不会是种子。”
他根本就生不出来。
赵不忧捉住他的手,让他放在肌肤上,有丝恍然道:“说的也是。我还没这么差劲呢吧,你说是不是?”
向宠却半古怪半红脸看他。
赵不忧一刹那间还没回过神。
随之险些跳起来,自己脸红了一大片,“你还说我,你说你自己脑子里想什么?!”
向宠恼他,“你自己说要生的,我能不去想吗!都怪你。”
“我那那能这么理解吗??我顺口就出来了。”赵不忧无力辩解。
向宠扬手要打他,赵不忧一下缩了,委屈道:“我说错了还不成吗?”
话跌进草地里的时候,赵不忧转回脸看人的动作滞了滞,随后连接上。
“勉强原谅你。”向宠一直看他。此时收回视线,沉手转到一边去,靠人身上,低垂着眼眸。
赵不忧指腹摁他,“饿不饿?”
“饿。”没气的喊。
“那走啊,你想吃什么?”赵不忧问人,头往向宠身上靠。
向宠伸手推开他头,“馄饨。你起来,说走你还往我身上靠。”
“我就靠一下。”
“不行。”
“就要。”
“我不准。”
赵不忧一把箍人,磨牙,“我媳妇,我想抱就抱。”
气息压迫,近在咫尺的脸。向宠抬手想推开他,却发现手都是颤着的,失去力气。
很暖,很软,想一直这样。
赵不忧得寸进尺,抱起人就走,“反正你跑不了。”
向宠自发环他,轻微的颠簸里听心跳。
听它们慢慢合拍。
直到微不可察的停滞,向宠指抓攥紧了衣物,环他更用力。
赵不忧疼的低头看他,幽幽道:“你又掐我。”
“不乐意算了。”
赵不忧屈服,“行行行,就给你掐,柔柔弱弱的,手劲怎么这么大。”
“你再说我拿藤蔓缠你了。”
“你缠。缠一辈子。”
“不准说这种话。”耳尖红的要命。
“我就说。”小抛了下人,抱的更紧。
眼见要进城门。
“你放我下来。”
“我不。”
“我才不陪你一起丢脸。快点。”
“我就不。”死不悔改还满目嘚瑟。
向宠狠命掐他一把,滑下来,一推他,“你离我远点。两个……姑娘靠这么近。”
“就是两个姑娘才不奇怪好吗,虽然男子也能这么亲密,但是不能给旁人看见了,会被人说。”赵不忧说的神神秘秘。
向宠白他一眼,“你还有脸?”
“我没有。”赵不忧果断承认,“媳妇都有了,我要脸做什么。”
向宠呵了一声,“没脸没皮。”
“没就没,有媳妇就好了。”
第一次总是困难的,可跨过去了,说出口也就越来越顺溜。
赵不忧四处搜寻馄饨铺子,此街没有,抄起人跃上屋檐,待寻到了,落在铺子不远处,将人放下。
去牵人,被打开手。
“没事的,反正迟早的事,习惯就好啦。”赵不忧又去扣那手,抓在手里。
差点又挨打,“我又没害羞。”
此地无银三百两。
“我害羞我害羞,所以你抓牢一点,滑脱了怎么办。”赵不忧全不在乎脸面道。
向宠呵他一声,手却抓的牢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