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文学童话里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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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老北的爱情故事(1)

生活总是不紧不慢地进行着,在这种行色匆匆的时间里,每个昨天都会匆匆和我擦肩而过,我认识它,看得清它肃穆的神情,但它却没有回头。匆匆流进了黄昏的雾霭之中,又汇入遗忘的大海。我总想掬住点什么来填满我心中的空隙,但我总是一脸遗憾,两手空空,像个茫然的痴呆儿,耷拉着脑袋傻傻地和今天匆匆别去,就连最一般的印象也遗失掉,然后今天就永远地离开,成为昨天,成为过去,在我进行着简单感慨时,每个今天又踏着节奏的步伐匆匆向我走来,可以看出,我的表情苍白而没有内容。

“时间就是个婊子,不是你玩它,就是它玩你。”这不是某个哲人的至理名言,而是我的,陈小猫的理论。既然你没有玩弄它,那只有它玩弄你,而且是毫无前戏的直接,就连最简单的对白也省略了,和电影里的最一般的情节相去甚远。生活总会有些坑坑洼洼,但也会有些斑斓的彩石,用来标记你欢乐记忆的休止符。犹如深海里的火山,总会在长期的缄默里来一两次真实的喷发,成为你深刻的记忆或者是惨痛的教训。小童在日复一日的常规恋爱生活里做了一件让我们大家都瞠目结舌的事,堪称是绝版的另类青春。

事情是这样子的,小童带着许娟气势汹汹地在校园外的某个旅社开了房间,光荣地告别了他纯真的处男时代,当然,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相反这个年代里你不这样或许就比较奇怪了。但小童的经典不在于结果,而在于情节。他临走的时候拿走了床上的闹钟,请注意这是个关键的情节,我得先介绍一下这个闹钟,这个闹钟是五六十年代上海的某个厂家生产的,笨重而结实,它的块头足以让现在的闹钟羞愧得无地自容,声音脆响,分量十足,有个一斤多的样子,是个绝对可靠的家伙。据小童说,这是他爸妈结婚的时候买的,每天只要上紧发条就行,虽然摔了好几次,但除了蹭掉点油漆以外,毫发无损,一直用了三十多年。小童上学起就一直用到高中毕业,又大老远地带来了学校。最后又派上关键的用场。据小童讲,那天带着闹钟去是为了准确地掌握时间,利用好每一分钟,在开房以后直到晚上十点,一直开工,十点后上好闹钟,睡了两个小时,一点闹钟响了,又准时开工,直到两点,休息片刻,继续工作,三点的时候,又疲惫不堪地上好了闹钟,又睡了三个小时,闹钟再次响起的时候又起来继续,直到早上八点,疲惫而满足地退了房,踩着轻飘飘的步子走回了学校。

“经典,经典,实在是高,可以说你已经做到了最充分合理地利用了时间,对金钱的利用达到了优化,而不是合理,简直就是人尽其能,物尽其用,除了钦佩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老北满脸放光。

小童在床上蒙头大睡,丁克使劲地摇醒了他。

“你个王八蛋,火力忒猛啊!”小童一脸倦意地睁了睁眼睛,伸了个懒腰,转身又睡了,可以看得出精力的透支使强壮的小童身体极度虚弱。

“你个王八蛋够他妈狠,哥们全服了,要说咱老北服过谁,就你数唯一一个了。”老北笑着对小童竖起了大拇指,小童再次转了个身,很快鼾声又起,老北呆呆地坐在窗口,若有所思,不可否认小童这次可真是扒足了分,我在心里给他深深鞠了一躬。

“我们是处男,我们是处男,纯洁的处男!”老北绝望地朝着窗外哀号,随后又倒在了床上,不停地踢腾着脚,就像个撒娇的小孩,发泄着他饱满的空虚和厚重的艳羡,我忍不住笑了,老北是个伟大的作家,他应该是个性情中人,我理解,小猫迅速跳上了床,和老北一起在床上翻腾雀跃。

我开了电脑,浏览了一下校友录,有同学给小豆留了言:听说你现在在做某个品牌的保险套总代理,赚大了是吧?别忘了咱们兄弟。后边小豆回了一句:速给我地址,我给大家每人邮寄几盒,让你们充分合理地享受生活,无论男女一律平等。实在是经典,丁克在我身后看得哈哈大笑。

小猫坐在窗口,静静地盯着墙上的太阳……

我拿下了床头的书包,掸了掸灰尘,又抽出了包里的刀,握在手里有足够的重量,刀锋依然锋利,刀刃干净而没有一丝锈迹,深深的两道血槽格外的刺目,我紧紧地贴在脸上,凉凉的,落日的余晖散进了窗台,在玻璃窗上反射起一圈圈七彩的光晕,我用手轻轻触摸了一下血槽,手指上传来了清晰的尖锐感,我能想像它无坚不摧的力量,暗红的血液顺着血槽淌了下来,像条顽强蜿蜒的蚯蚓,渐渐爬到了我的手臂,又顺着肘关节迤逦而下,像一条红玛瑙链子,在地上溅起一朵朵奇异的花,又迅速地碎裂,消失,变幻。红红的森林在一片红雾中若隐若现,血液流淌得越来越快了,很快传来了哗哗声,那是小溪的流淌声,小溪欢快地流淌过我的指尖,又流到了小山坡,顺着小坡倾泻而下,流进了红色的森林里,在草地上又分成了数股细流,渐渐地向前延伸,织就了一张细密的网。于是森林就有了血脉,红色的溪水残留余温,顺着脸颊而下,滴落在了我苍凉的胸膛。“咚咚,咚咚”节奏的心跳声传来,从那个隐秘的小池塘里,溪水在这里聚合、缠绵、成长,我走了过去,一颗鲜红的心脏在有力地跳动着,这是一颗热情和活力的心,搏动着这片森林的脉搏。我起了身,红色的树枝抚过我的脸庞,酥酥的,麻麻的,拨开枝条四处窥探,却没有美丽的公主,只看到了不远处有一块干净的草地,公主应该经常在这里休憩,因为我已经闻到了芬芳,坐了上去,小草在身体下若有若无,异常柔软,一只奇异的鸟落在了我的对面,仔细地盯着我,我能感觉这种窥视的锋芒。它似乎想说什么,却始终也没有开口,我的心里有点失落,红雾涌来,它便起了身,又飞到了森林的深处……

我觉得我必须和拉拉好好谈谈,清理一下我那些碎屑的心事,一个人凭着感觉行走,总会缺乏理性的思考,会不会走到了某些不可轻尝的泥潭鸿沟,或者是没有退路的边缘,总之一个人不能走得太快太远,甚至忘了必要的抬头。我突然非常想念拉拉,想在她身边毫无保留地倾诉。对于情感我可能只达到了三岁小孩的水平,我给拉拉写了一封长长的信,将我一切的现实和想法作了一番彻底的倾诉,看了看信,我又拿笔写下一句:我无法想像我会爱上这样的女人,而且无法自拔,这对你来说可能是一种不可思议的现实,原谅我亲爱的!洗了把脸,精神似乎好了一些。

老北穿着裤衩在楼道里晃来晃去,裤衩的后边破了几个洞,露出了屁股蛋子,但老北满无所谓,在旁边题了六个大字“老子穷,别烦我”字迹从腚部延伸到胯间。除了佩服,我还是佩服,勇气和创意的确可嘉。老北是超时代和超世俗的勇者。

夏日的校园显得非常的安静,明晃晃的太阳在空寂的校园里寂寞地狰狞,路上没什么行人,路上偶尔走过一把小花伞,除了一截白嫩的小腿外,没有更多的风景。塑料凉鞋在地面上敲击的声音非常的刺耳,嚓啦,嚓啦,越走越远。我扯了扯粘在背上的T恤,这种黏糊糊的热度让我难受之至。茂密的树叶耷拉着脑袋,毫无生气,光洁的水泥路反射着白晃晃的光,闪闪的非常灼目。嗓子干干的,似乎要冒烟,我使劲咽了口唾液,感觉身体的水分正在一丝丝地蒸发掉,轻飘飘的,我赶忙找了个树阴蹲了下来,拿了一支烟在鼻孔闻了闻,又放回了烟盒。其实今天根本没什么胃口,但作为一种习惯,我还是得去吃点什么,歇了口气,我飞也似的跑进了食堂,人头攒动,目光交错,中央空调发出低声的轰鸣,凉快多了。但这里已经座无虚席,很多人吃完了饭并没有立即离开,坐上一会看看电视,享受这难得的清凉,更有甚者,干脆在桌子上摊开了课本。打饭的那位小帅哥还是和往常一样的高傲,我友好地笑了笑,他面无表情,昂着头把饭倒到了我的碗里。我走了几个窗口,终于选择了一个和善的阿姨,她盛起满满的一勺菜,我立刻拿碗迎了过去,但她突然像帕金森患者一样,手不停地抖了几下,满勺的菜转眼之间只剩了一半,我绝望地看了她一眼,她面无表情。我恹恹地找了一个无人的空座坐了下来,端起了免费汤喝了一口,腥气扑鼻,我慌忙吐了出来,碗里还飘着一两叶泛青的菜叶,就算勉强我也无法再继续下去了,放了筷子,我飞快地走出了食堂。

我端了一盆凉水过来,小猫立刻跳了进去,其实我是想洗脸的,天气热,它非常爱洗澡,索性就给它再洗一个,我给它打了洗发水,它一动不动地坐在盆里,时而闭上眼睛,看起来非常受用。我用梳子给它仔细地梳着,小猫不时伸出红红的舌头。给它洗刷完毕,我端起盆进了洗漱间,小猫立刻跳了出来,自己站到了水龙头下,我打开龙头,水哗哗地冲到了它身上,小猫坚持把手搭在我手上,保持站立的姿态,我给它冲干净了身子,又拿毛巾将水渍擦干,小猫撒娇地伸了伸腰,躺在了毛巾上,一脸惬意的样子。我把它抱回了宿舍,奖励了它一条鱼。

“喵!”小猫迅速地叼起了鱼,跳到了窗台上贪婪地吃了起来,一条短信进来了,是妍蝶的,看着手机屏幕我陷入了沉思,这个可爱又成熟的漂亮女人,我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甜蜜而刺痛交织的滋味像荼毒一样长满了我饥饿的心房。童话里的公主和王子总是会有一些现实的差距,但他们终究能一起走向幸福的彼岸,但是我们的童话又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会有红色的太阳吗?小猫盯着墙上的太阳出神,不时又倾了倾头换了个角度,那是一种窥探的深邃眼神,它总是觉得它神秘无比,隐藏了让它难以窥透秘密。

“喵。”小猫摇了摇头,伸了个长长的懒腰,跳到了床上的被窝里,墙上的太阳像朵怒放的红花,艳丽而乖戾,又从中心伸出密密麻麻的枝蔓,像一张龇牙咧嘴的脸,一只爪子从旁边伸出,张扬而又诡异。

傍晚是夏天里最好的时候,人们三三两两地走出家门,牵上小狗,唤上家人朋友在路上悠闲地踱步,平复一下燥热了一天的心。傍晚的清风总算褪去了几分炎热,依依的杨柳在微风里轻歌曼舞,湖水微漾,带起潮湿清凉的水汽,白天的喧嚣被风带走,只留下清凉的幽静。妍蝶坐在我的身边,捧着童话书深深地沉醉其中,表情不停地变换交织,故事在她脸上静静的演绎,我吸着烟,看着她的长发发呆。亮泽而飘逸的长发犹如一支只柔弱无骨的手在风里招展,光洁的脸蛋幻起一道道圣洁的光晕,紧蹙的眉头时而舒展开来,鼻子微微翘了翘,美丽的童话故事缓缓流过她的心房。我的心里涌起了深深的感动,坐在这样的傍晚,坐在这样的微风里,坐在这样的世界里,实在太美太美。我不知道这应该归属于哪个童话故事,我不知道她该归属于哪个故事里的公主?王子是不是也会骑着白马将她带走?让时间凝滞吧!我需要细细地舔尝,需要细细地品味,就连最简单的情节也需要重复地回味。给我点怜悯,给我点空间,我需要将一切收藏,就连湖面上的涟漪也不要忽略,我需要……

隧道越来越深,再往里走已经可以见到微弱的红光,红红的浓雾迎面涌来,稍作停留,浓雾便渐渐散去,红色的太阳慢慢冲破了云层从天边冉冉上升,红色的阳光散便了森林,森林渐渐生动了起来。我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在松软的草地上,奇异的花响扑面而来,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惊起了一只在树枝上休憩的小鸟,它挥了挥翅膀迎着阳光飞向了森林的腹地。草地上生长着一些不知名的蘑菇,将草地点缀得色彩斑斓。红色的阳光穿过了浓密的树叶,树林里布满红斑,幻成一道奇异的风景,不远处传来了潺潺的流水声,一条小溪从山的那边迤逦而行,伴着叮咚的乐章,欢快地走进了红色的森林,赶赴一个春天的约会,时而泛起红色的波澜,汩汩留向森林的深处。小溪旁边有一快干净整洁的草地,小鹿应该经常在这里饮着森林里的甘泉,随后又在草地上嬉戏,打滚,公主的歌声远远传来。我的鼻子热热的,血一滴一滴落在了我白色的衬衣上,衬衣上顿时开出了几朵鲜艳的红花,我呆呆地目立在花前。

“你怎么了?”妍蝶很快放下了手中的书,又迅速地拿出了手纸,不停地给我擦拭,血并没有止住,仍不断地滴了下来,我脸上挂着傻傻的笑沉浸在另外一个世界。

“你有病啊,流这么多血还笑!”我伸出手腕擦了一下,整个下巴都红了,妍蝶让我躺下,又抱起了我的头,拿了湿巾按在我的额头和脖颈,我仰着头靠在她的身上,天蓝蓝的,妍蝶秀美的脸盘离我很近很近,我甚至可以聆听她的心跳,她还在给我仔细地擦拭脸,发丝不时垂到了我的脸上,痒痒的、香香的。她身上温暖的气息是那样的好闻,我使劲吸了吸鼻子,“真香!”鼻腔里的血又流到了咽腔,咸咸的,我咽了下去。

“你可少给我耍贫了!”她把我的头再次抱高,又拿了湿巾给我擦手,我能感觉到她温热的鼻息,我惬意地享受着这种温柔而友善的照顾,妍蝶的下巴小巧而有圆润,她的身体软软的。

“你真漂亮妍蝶姐,如果说世界上真的有美女,那就是你。”

“你就知道贫,看你这傻样。”妍蝶拍了拍我的额头,笑了。

“我发现真的越来越喜欢你了,怎么办?”

“你可以单纯地喜欢我,因为我是你姐姐,可是你不能爱上我,这也因为我是你姐姐,你是孩子,单纯的孩子,起码我是这样认为的。”她狡黠地笑了笑。

“可是你知道的,喜欢和爱就是那样的界限模糊,爱可能是一种喜欢,喜欢可能也是一种爱。如果说对异性的喜欢没有一点爱的成分,那喜欢就成了欢喜了,而爱就是喜欢的纵深阶段。之所以说我喜欢你,那就是说我自己感觉到有相当成分的爱混杂其中。其实我早熟透了,这你知道的,都快要自由落体了,你说呢?”我笑着看了看她。

妍蝶出奇平静地盯着我,就像是闪电的一刹那,或者是X光透视,瞬间让我的隐秘无处可藏,我掩饰地笑了笑,表情不是很自然。

“你说说啊,妍蝶姐。”我起了身,又被她按了下来。

“除了英俊,我没什么好说的。”妍蝶微微笑了笑,湖面静静的,短暂的沉默,我抓住了她的手,她没有挣扎,她的手温暖而柔软,我使了使劲,她轻轻地咬了下嘴唇,没有作声,我闭上了眼睛,眼泪涌出了眼眶。

“你怎么了?小猫,不高兴了?”

“没什么。”说真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流下眼泪,这到底是伤心的诠释还是感动的告白,我们都会流泪,但我们的泪水总会有不同的内容。就像是争妍斗奇的鲜花,他们虽然都属于一个春天一个季节,但是他们归属于不同类别的花。这肯定不是简单的感动,腮边的泪水没有一丝苦涩,妍蝶给我擦了擦脸,把我搂得紧紧的。

“你怎么能喜欢或爱上这样一个老女人呢?你还小,你的情感还需要成熟,积淀。不可否认我也喜欢你,但我不能爱你,所以我才一直强调我是你姐姐。其实我也怕,也怕你爱上我,也怕我爱上你。你知道爱是什么吗?爱就像是一支离弦的毒箭,瞬间就可以刺穿你的心脏,让你鲜血直流而毫无闪避的机会。如果我能和你一样年轻,我将幸福地接受一切。”妍蝶的声音很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