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文学童话里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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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邂逅(1)

其实今天的太阳下山还是和往常一样早,但天边布满了红红的彩霞,整个天空像在燃烧,像在流血。夕阳微红的光散在脸上,感觉非常的神圣,此时一切细微的感受其实都可以忽略的,你的心里只能是一种庄严。我和老北一起走出了校园,按照惯例,今天的晚饭应该在外边吃,犒劳一下饱受虐待的肠胃。

常去的那家饭店还是和以前一样挤满了人,这家饭店的饭菜廉价可口,招徕了大量的学生,甚至是外边的人,生意非常火爆,所以大多数时间几乎都是满座。风扇还是和往常一样嗡嗡地响着,饭店里人很多气温还是有点热。

我往吧台上看了一眼,请注意凝聚住我的目光,马上将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人物出现。吧台上是一个年轻白皙的面孔,扎着长长的马尾辫,高高的额头显得光洁而圆润,洁白的脖子让我想起了“粉颈”,鼻子有点微微翘起,小嘴,眼睛很大,有点闪亮闪亮,一看就是会说话的那种。我的心瞬时像被闪电照过一般,旋既照亮了我苍白的脸,我觉得自己透明了,包括心。关于闪电,你的记忆永远是一条蛇行的光华,对于我它,宛如一只春风里蜿蜒挣扎的蝈蝈。我的心似乎落了下来,掉到了某个隐秘的角落,我的眼里泛起了红色的光环。

“来了!”老板娘带着微笑迎了上来,老北使劲地碰了碰我,我回过神来。我们被安排到中间的一张桌子前,吧台上的女孩子抬头看了我们一眼,旋即又低下了头看书。过了一会两套碗筷送了上来。

“点菜啊!”老北瞪了我一眼,我迅速拿了菜单看了看。“还是你点吧。”老北摇了摇头从我手里抢过了菜单,我的脑子里空空的。

她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呢?我似乎忽略了来这里的初衷。浓浓的烟雾朦胧了我的视线,风扇在嗡嗡地响着,我像个白痴一样呆呆地坐着,老北一脸不屑把头转到了外边。

一袭绿色裙子飘了过来,“喝茶”声音很甜美,一个温柔的笑脸,原来是她送茶来了,我想点个头,但是脖子僵僵的动不了。“谢谢、谢谢、谢谢。”还好话还能说得清楚,我一连说了几声谢谢,老北在桌子底下狠狠地给了我一脚。她的发梢显然是染过了,淡黄色的,看上去很柔软,她的睫毛很长,脸很白,我想我白痴似的样子肯定吓了她。我这种让人灼痛的目光实在很不礼貌,或许她感觉可能被析透或者被刺穿,她有点慌乱地笑了笑,走回了吧台。又朝我挥了挥手,我的脸皮很僵,想笑一下,表示礼貌,但始终也没能笑出来。这真是一种致命的遗憾,你该知道陈小猫当时对自己的痛恨是多么的恶毒。

隔壁的那位大款声音非常大,几次打断了我的思维,整个饭店里就听他一个人的声音。但是现在的人素质超好,虽然那样的嘈杂,但没有人出来反对,老北不满地瞪了几眼。这位款哥三十多岁的模样,光头,肥头肥脑的,脖子上戴了根很粗的金项链,粗得像拴狗的链子,时不时掏出手机吼几句,谈的全是钱,听他说话开口就没低于百万的。他似乎想让所有的人都能听见,很夸张很做作,周围的一伙人不停地附和着,这位大哥飘飘然的,摇头晃脑,不知所以。

我心里像吞了只苍蝇似的恶心,再次打量了一下这个款哥,鼻子夸张的大,鼻孔像个黑黑的火车隧道,里面长满了黑色的疯草,让我想到某个探秘电影中的某个幽深的领域。旁边一人又恭敬给他敬了一杯酒,他仰头喝光,随后发出咔咔的笑声,像机械在摩擦,非常刺耳,我使劲吸了吸鼻子,热热的,一摸,什么都没有,只是感觉。

款哥的声音已经严重影响了周围人的交谈,一些客人抬头看了一眼,又低了头,不一会离开了。吧台上的女孩子抬头几次欲言又止,看得出来她有点担心,在她站起来的时候我看清了她手中的书名:《安徒生童话选》。

大款实在是让我恶心,我真想把它当只苍蝇,一巴掌拍死,再踏上一只脚,将它碾碎。因为他一次次地打断了我的思绪,身边的老北也显得非常的烦躁。

“×他妈,他以为他是谁?一副孙子德行!”老北的声音很低。

大款似乎听到了,扭头望了过来,看他一脸怒气的样子肯定是听到了,“谁他妈有种再给我说一遍?”胖子的嘴嘬得紧紧的,抬头扫视着四周,身边的那群人立刻站了起来,似乎要马上动手的样子。饭店里顿时静静的,女孩子担心地站了起来。

老北若无其事地看了他们一眼,又抬头看着天花板,低头喝茶,无话。

“有种再说一遍。”胖子头上原来有个疤,闪闪的,气氛有点凝滞,我低着头喝茶,什么也没说,全身的血液慢慢地涌了上来,头很沉重,茶水红红的,我依然坐着。

吧台上的女孩子跑了过来,小声地劝了几句,这不劝还好,大款更气势汹汹了,“老子他妈混了这么多年了,还没听谁这么说过。是哪个孙子给我站出来!”大款的声音充满了挑衅。我轻轻地咬住嘴唇,右手握了起来。女孩子显得很紧张,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气氛很凝滞,似乎一点火星就可以爆炸。

众人的眼光都集中向我们,我能感觉到目光的灼热,因为已经烫伤了我脆弱的头皮。我使劲挠了挠头,老北端茶的碗有点抖。我抬头看了看他们,他们渐渐将目光转向了我们。我端了茶碗又喝了一口,咸咸的,像血的味道。

“妈的,再说一次老子就削死你们”款哥咬牙切齿地对着我们吼道,看来他已经认定是我们了。他的样子非常好笑,像只气急败坏的猩猩。他周围的人又上前了一步,将我们围在了更小的圈子里,我的眼里红红的,鼻子里腥腥的,脸上的血管似乎暴涨了起来,将皮肤绷得紧紧的。

“×,你说呀。”胖子的脸几乎贴近了老北,所有的人都紧张地看着,女孩子急切地想钻进人群,我迅速看了一下周围,全是人,桌子上有几个杯子。风扇在嗡嗡地响,周围很静,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热热的,腥腥的。

我迅速起了身操起了座下的椅子,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光头上,我清楚地看见头皮开了一道褶皱,我又朝他裤裆狠狠踹去,餐厅里一片惊叫声,哗,似乎倒了很多东西,好像还摔破了一个瓶子。人群迅速向我冲上来,雨点般的拳头棍棒,让我实在难以分清,但是不是很痛,很快就麻木了。我看准了一只脚,迅速抓起来,一个抱腿摔,终于反击成功。我趁机抓起了折断了的椅背,用力向周围的人挥去,人群一下子散开了,我迅速靠到了墙上,这样可以防止腹背受敌。我听到了老北的惨叫,看来他真的不轻松,人群一下子又朝我冲了上来,我已经无暇顾及老北,挥起椅背朝最前边的一个脑袋挥去,一个长发的青年瞅准了空挡,在我小腹上狠狠踢了一脚,顿时感觉小腹沉甸甸的,真专业,我倒了下去,身上又挨了几脚,我认清了那是一只穿牛仔裤的长腿。我顺势滚了一下,摸到了地上的半截酒瓶子,紧紧地握在了手里,我听到了老北的嚎叫声,似乎很惨,还有女孩子的哭声。

我迅速爬了起来,一个拳头迅速朝我脸上凶狠地击来,我低头躲了过去,挥起了手中的半截瓶子朝最前边的肚子上划去,一声惨叫,的脸上溅了温热的鲜血,一个人倒了下去。人群似乎愣住了,都看着地上的人,肚子被划开了一道又长又深的口子,没见到肠子,但是可以看见白白的泡沫状的脂肪。我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上前又在伤口上踩了一脚,白色的泡沫顿时被浸染成了红色。人又再次冲了上来,我紧抓着手中的酒瓶疯狂地挥舞着,一片鬼哭狼嚎,温热的液体不断地溅到我的身上。

疯狂的进攻很快把人群冲散了,他们开始四下里逃跑,温热的鲜血刺激了我的神经。我冲向那个长发的青年,用力挥向了他的腹部,他根本来不及躲闪,身体就栽倒在了地上,小腹已经被划开了,肮脏的伤口涌出了微黑的血。我朝他悬空的膝关节狠狠踩去,“咔嚓”清晰的骨折声。女孩子上前拉住了我,我甩开了她,又朝地上的人狠狠踢了几脚,修长的大腿显得非常的醒目。我拿着酒瓶子狠狠扎下,一股鲜血溅到了我的脸上,他发出了狼嚎一般的叫声,丰满的臀部很快被鲜血染红,蓝色的牛仔裤也被浸染成了红色,女孩子的哭声非常的清楚。

老北拿着个酒瓶,还在拼命地追赶逃跑的人,嘴里嗷嗷乱叫,声势浩荡。我看了看老北,完了,已经完全面目全非,鼻青脸肿的,脸上血泪交加,显得非常的顽强,很快人都跑光了。我发现款哥还躺在地上,光头上流了很多血,色彩鲜艳而炫目,我上前用力踢了一脚,他迅速地以让我吃惊的速度站了起来。

“兄弟,有话好说。”他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威风,我握起了拳头向他肥胖的脸击去,像打中了一块厚厚的棉花,毫无着力感。女孩子上前拉住了我的手,再一脚,胖子再次倒了下去。老北抓着酒瓶一脸仇恨的样子站在我身边。

也不知道是谁报了110,我刚给老北检查了一下伤口,警察就很快冲了进来,女孩子上前去了和他们交谈起来,警察同志了解完了情况,让我们去公安局作个笔录,还算友好和客气。女孩子似乎和他们很熟,不断地和他们交谈着,脸上还残留着泪。我看了看她,笑了一下,她也很不自然地笑了一下,又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她的笑真美。饭店里已杯盘狼藉,我的手上、衣服上全是血,背还有点隐隐的痛,也不知道这些王八蛋是怎么打的?老北擦着脸坐在地上吸烟,一脸淤清,除了脸颊上两条清晰的泪痕,已经完全看不清嘴脸,似乎刚从火线上退下来。我们跟着警察上了警车,女孩子也随着我们一块去,看来这还是一个不错的旅程。

在公安局里,警察很快叫了医生来给我们清洗包扎,还好。我背上破了几个口子,不大,只是有一大片淤青,现在感觉隐约生疼,手上划破了几处。医生很仔细地给我清洗伤口,酒精在伤口上的感觉很凉,灼痛。老北总算被医生清理干净了,嘴完全变了形,夸张地翘起,看来几天之内是合不拢嘴了;眼角破了几个口子,腮帮高高地肿起,整个脸都淤青了。我不禁笑了出来,老北瞪了我一眼,把脸扭到了一边,表示极大的不满,还好两人都没什么大碍。

“这是一个流氓团伙,为首的就是那个光头,经常在这一带打架闹事,屡教不改,这次正好碰上枪口了。但你们也不该这样直接和他们发生冲突,作为学生更不应该这样,可以采取多种解决手段,这次就批评教育一下算了,下次可要注意。”“警察叔叔我们可是正当防卫,他们先找茬打的。”老北似乎还不甘心,使劲张了张嘴。

“好了好了,情况我们都了解了,你们可以回去了,下次碰上这样的事情要冷静。”中年警察起了身,我友好地向他点了点头。“李叔叔再见!”女孩子朝他挥了挥手,和我们一道走出了公安局。

“我叫陈小猫,很高兴认识你。”我先开了口。“我叫妍蝶,那家饭店是我家的,老板娘就是我妈。”她笑了笑,我也笑了,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我叫老北,很高兴……”老北的嘴艰难地翕动着,又给我丢了一支烟,他的脸肿得很富有戏剧效果,我想笑,老北别过了脸。妍蝶的电话响了,接完了电话她说有事要先走,于是我们在十字路口告别分手。晚风有点凉意,我使劲吸了几口烟,身上似乎暖和了一些。

每个窗口都是通向外部世界的桥梁,你尽可以从这里望着外边的风景,而置身其外,保持着你清醒的理智和思考。于是窗口成了热情的诗人们频繁停留的地方,一篇篇诗作由此诞生。我不是诗人,但我也会喜欢从窗口看着外边的风景,点上烟,思想便从这里开始放纵。但今天宿舍的窗外只有零落的身影,微风婷婷走过窗前,停留在了远处的树林里,和树叶在轻快地交谈着,发出一些人所不能理解的沙沙声。黄昏里的恋人们手牵着手漫步在小路上,脸上带着微笑轻声地交谈着。男孩子似乎说了句什么,女孩子嘟起了嘴,嗔怒地捶了一下身边的“死人”,随后两人都笑了,又牵起手向前走去。小猫坐在桌子上抬起头上下打量着我缠满纱布的手,它似乎很想弄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看了一会似乎还是没有明白,就索性依偎到了我的怀里。我沉浸在我的幽思中,没有注意到小猫的动作,不一会小猫似乎忍受不了我对它的冷落,不停地蹭着我的手,又抬头朝我叫唤,我以爱抚回应了它,它闭起了眼睛美滋滋地享受了起来。小猫最近长大了很多,身子渐渐滚圆了,皮毛也光泽柔软起来,已经和来的时候不可同日而语。生命其实会有奇迹,只要努力再脆弱的生命之花也可以在寒冬里绽放。因为有爱,无处不是春天,我相信。

我拨通了小豆的电话,电话那头是小豆夸张的笑声。

“忙什么呢你?”

“瞎忙,也没什么事情,现在正在糜烂呢,你呢?”

“还好。”

“昨天我去看过田田他们了,都挺好的,他考试还得了第一名,这小子不错,现在懂事多了。说说你啊。”

“我还好,也就那样,日子过得挺麻木的,天天就那个模子,没什么好说的。不过我觉得我很可能会遇见情感问题了,当然目前来说只能说是一种可能。说得更实际一点就是我看见了,当然也算认识了一个女孩子,感觉很不错。但是这种想法真是有点荒唐可笑,你知道我今天才见到她,甚至也没说多少话,但我的感觉非常好真的,这是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那好啊,努力吧!你才遇上这样一个人挺难得的,应该要抓住,有什么打算吗?”小豆似乎一下子来了精神。

“没什么,就是有点感觉,谈不上有什么实质性的打算,况且我对这女的还几乎没什么了解,有情况第一时间通知你,多保重吧你。”

挂了电话,我的心里感觉乱乱的,我特别想说点什么,或者是对谁说点什么,但是仔细想想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内容,也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对象。这种感觉真的奇怪而荒诞,这有点像某一天,你走进了厕所,却想不起要做点什么,随后又挠着头出来了。目的性的意图可能朦胧而具体地存在,但你却把握不了它的脉络。于是人类思考的时候,上帝经常发笑。我的眼里只剩下一片氤氲的绿色,是块烂漫的芳草地,也可能是枚青涩的坚果,绿色的生机长满了如歌的行板。是春天,在我蜿蜒的心迹里是坚固而蓬勃的生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