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文学我是文艺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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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我是文艺青年(21)

刘卫东看完,就跳了起来,兴奋极了,而且还有一种幸福感——因为这诗是她给自己写的。这首诗的美丽和那个女孩的美丽围绕着他,他想难道真得是写给自己的?静下来之后,他也想起了南燕,她也许会像南燕一样?不,她的诗是那样地如阳光一样地纯美,是完全不一样的,而且是给自己写的。去英语角的时候他是跑着去的,他想她肯定在那里等着他。但是他一直等到天黑下来也没有再见到她。但他想肯定会见到她的。他就仍然每次都要去英语角,每次都要坚持到最后。本来不做家教似乎就不用去了,但他仍然每次都去。而他也已能同戴维很熟练地说话谈笑了,他希望她能够看见。

后来他就听到李兴隆和纪青被隔离了。

李兴隆和纪青在学校里怎么会被隔离?去排练室里的时候,他就没有再去敲鼓,而是拿起了李兴隆的吉它。插上音箱,插上电,照着李兴隆的样子弹了弹,还不错。然后他想李兴隆隔离的这段时间里,这把电吉它就可以归自己使用了。排练室里还有几本吉它书,他找到了最初级入门的那本。后来再去英语角,几乎每次都等得很晚却又等不到她的时候,他的心又有些失落了。

回到寝室的时候,他把李兴隆放磁带的那个箱子拿了过来,然后发现里面的磁带多得超出了他的想象。之前不好意思跟他提,现在没什么了,况且自己也再没有洁癖,甚至也可以像他一样。然后他听到了各种各样的音乐,尤其是那些国外的打口摇滚磁带。而中国摇滚的经典也基本上都有。真正有个性、水平高的歌手和乐队的专辑也非常全。他每天发狂似地沉浸在里面。他无比兴奋的时候,想到李兴隆被与这些东西隔离了,一定很无聊。

而李兴隆此刻正在隔离室里担惊受怕,甚至想到了死。他想到自己如果死了的话怎么办?他以前某个时刻想过这样,但现在他觉得自己不能死。然后他回忆着自己这将近两年的生活,按照自己的意愿活着,这样的生活真得无比美好,甚至这以前的一些东西他回忆起来也无比美好,让他感动得想哭。然后他第一次没有用吉它,写了一首歌,他想也许这是我最后一首歌了,然后他又开始写。

而此时纪青也在为李兴隆担心,她想自己的体温有点高还是正常的,李兴隆体温高则不明不白了。然后她想他不会得了非典吧?她非常担心甚至害怕,想他陪自己去,却得了非典;然后又想到他得了自己也会得,就有些害怕;虽然以前曾想过关于死,但现在似乎真得一切都变好了;又想能够和李兴隆共患难,她似乎也不再有什么害怕。她回忆着从前和现在的一切,感动得想哭。

刘卫东把他的磁带没有听完还想再听,吉它正好开始学入门的时候,李兴隆和纪青回来了。他们经过检查,又隔离期满没有问题,然后就被放了出来。两个人见到的时候就紧紧抱在一起。李兴隆说:“以为看不到你了。”纪青说:“让我跟着你虚惊了一场。”两个人就真像劫后余生一样紧紧抱在了一起。

李兴隆又看见刘卫东时却吓了一跳,他有些长的头发大概这几个星期都没有洗,泛起了油,油上又粘了灰尘,衣服好像也没有换过。李兴隆仿佛是本能地离他远远地,然后才想到自己以前好像也是这样。刘卫东跟他打招呼靠近时,他躲开了,说:“几个星期没洗头了?”

话说出来,刘卫东、纪青、李兴隆都有些吃惊。刘卫东想:他隔离了这些天难道隔离出洁癖来了?其他两个人也都这样想。开始说起话的时候,刘卫东问李兴隆这些天是不是很无聊。李兴隆说不是,他体会到了一些以前体会不到的东西,而且还写了好几首歌。刘卫东又问了他们是怎么被隔离起来的,李兴隆说:“跳墙出去,被逮住的。”

刘卫东说:“我也跳过墙,也被逮住过,你以为晚上最安全,其实最不安全,会有巡逻队。”

“你怎么不早说?”

又说了一些东西,最后他说咱们该再举行一场演出了,然后又对刘卫东加了一句“回去赶紧把头发洗洗。”说完后大家都吃了一惊。

第二天刘卫东又忘了洗头,他想起竟然被别人催起自己讲卫生来了,而且这个人还是李兴隆,真可笑。他本来想对李兴隆说自己听了他的磁带了,本来觉得说说也没有什么的,他甚至就是想向李兴隆套近乎才不洗头的。但现在他觉得也许会有什么,就没有说,也不好意思说再借。

而李兴隆想起要办演出最起码得等纪青身体完全恢复,虽然隔离期间恢复得也很不错,但仍需要一段时间。然后他就想到自己的生活费只够两三天了。纪青问过他,但是他没有跟纪青说,而是说自己还有钱。他就想着到底该怎么办。这时他又去了他们社团教课的那个教室。李兴隆出去的时候没想到自己会被隔离,所以社团的事也没有交待。他想几星期没人去教课,估计也不会有人再去了。其实之前他教课时也已经发现了人越来越少了,更何况隔了这几个星期。他是在每次上课的时间去的,进去后发现教室里只有一个人。那个人坐在前排,抱着吉它在弹。他一下很感动,没想到还能有这样持之以恒的人。

他慢慢走过去,听了一会儿然后听出来是一个初学者,不过弹得还可以。李兴隆走到他前面,他抬头一看,然后就叫:“社长。”李兴隆一下又有点感动,说:“社团以后的希望就是你了。”说得那个社员有些不好意思。而说这话的时候,李兴隆不是没想到自己下学期就要上大三了。问了他的名字,他说叫冯小林。李兴隆就又问他为什么要学吉它。他说自己一直想学一种乐器,看到吉它协会教吉它,就报名来学了。说得很朴素,但也合情合理。李兴隆又问:“你这几星期都来了吗?”“来了。”“那你以后去地下室跟我学吧。”

伙食费只够一天的时候,李兴隆又想过也许当时在书店碰到逻辑学老师,按他的建议,参加竞赛也许会很好的。也许现在还有机会。

纪青再出现在排练室,而只有他们两个的时候,刘卫东就对她笑了笑。她也笑了笑,似乎有一点疲惫。刘卫东看过那本小说之后,就没有跟纪青说过太多话。因为那些书中的性描写而不好意思跟纪青谈到那本书,还因为当时他看了书里描写的那些东西,一时兴奋,竟然看着书手淫了。他后来再看竟然还有感觉,所以一直没有和纪青提到过那本书。那本书里应该有她的影子,难道这也是一个让他兴奋的因素?

在一起排练的时候,他们就没有怎么交流过,但刘卫东一直是一副比较尊重她的样子。纪青对他说:“我记得你以前挺干净的,现在怎么跟李兴隆以前一样?”

刘卫东笑笑说:“这个,这个,很难说,发生了一些事情。”纪青就没有再问,然后就弹出了刘卫东以前没听过的一些细小的旋律。而他觉得这不成旋律的旋律的感伤里,甚至有点沧桑的味道。

第二天李兴隆却出现在了学校的一个过道里,坐在两张大报纸上,前面反过来放着自己的帽子。然后他开始抱着吉它不看前面在那里唱歌。唱了好几首歌之后,帽子里已经有好几块钱了。李兴隆不往前面看,只是自己专心地在弹,有时想着那些成名前在街头卖唱过的摇滚或民谣歌手。李兴隆已唱了十几首歌,但看到帽子里边仍然没有多少张。

这时一个他最不愿意听见的声音出现了。“兴隆,你在这里干什么?”

是纪青,她当然看到了他前面放着的帽子,然后一下子上去抱住他。李兴隆听见她的声音里是带着点哭腔的,仍然抱着吉它对她说没什么。纪青好像哭了,说:“不,你不能这样,我不让你这样。走,我们走。”

李兴隆说:“没什么,这没什么,以前有好多歌手都这样做过。”

李兴隆看看前面的行人在看着他们,纪青却没有管那些,仍然抱着他。李兴隆拍拍她说:“行,咱们走。”然后抬起她的脸,把她的眼泪擦干。他把吉它装起来,拿起帽子,竟然发现几张一块两块和几张角票下面有一张一百的。他吃惊地往四周看了看。和纪青走的时候,纪青问他是不是没有生活费了不想跟她说,嫌她的钱脏。他说:“不,怎么会呢?”然后他又回头看了看。

封闭期间借书更不好借了,尤其是第三书库的小说。借书的地方挤满了人,包括要还书的,在那两个书架前挑书的人,挤进去都不容易。然后刘卫东偷偷到第一书库外边看,里面冷冷清清,那两个老师沉着脸站在里面。然后忽然有人在后面拍了一下他。他一个冷颤,仿佛魂飞魄散般回过头来一看,原来是韩丹,才松了一口气。“你鬼鬼祟祟在这里干什么呢?”

“噢,不干吗,你是来借书的?”

“嗯,你不借么?”

刘卫东摇摇头。韩丹就进去借书了。刘卫东看她不知道跟那两个老师说了什么,那两个老师就对她吵了起来。样子让他想起自己那一次对她们说话的样子。韩丹刚开始还高高兴兴地进去,现在呆若木鸡地站在那儿,估计是被吓傻了吧。不一会儿,韩丹跑出来,刘卫东赶紧追过去,安慰她。她说没什么,不过要让她们知道学生是不好欺负的。刘卫东说其实不怪她们,都怪我自己。韩丹边走边说:“怎么会怪你?她们那种态度早不是一年两年了。”刘卫东看着她,觉得她当了班长之后坚毅了许多。

韩丹是跑来向刘卫东说的,说那两个老师终于被调走了。刘卫东一听说也高兴地想:终于可以看那些心理学书了。然后他高兴地说:“你真厉害。”“哪呀,哪有你罢课的气魄,我只是向几个部门反映了反映罢了。”听到罢课,刘卫东摇了摇头,好像是曾经沧海,但又想起来问:“她们调哪了?”“听说调到阅览室了。”“什么?调到阅览室了?不会吧?”“调到阅览室没事,又不用她们找书,你把证交到那儿,进去看书就行了。”

刘卫东本来想说我宁愿她们在第一书库也不愿意她们去阅览室,那是我最好的学习、写作的地方,而且有那么多好杂志。但他没有说。他知道韩丹不知道他的这些事,也不能再去阅览室,便对她点了点头说:“噢。”

他去了第一书库,原来阅览室的老师在这里。都熟得很,他很容易就借到了两本心理学书。然后他看了这个书库里主要是语言哲学心理等书籍,便很高兴,但多少还是有点觉得可惜,他需要再重新找地方学习了。其实排练房在不排练的时候也挺安静的,有一张桌子,也能学习。他就背着包去了排练房,这正是不排练的时间之一。但他进去之后却发现有个人在弹吉它。他并不认识这个人,当然有点烦地说:“你是谁呀?怎么会在这里弹琴?”“社长让我来的,我是社员。”刘卫东反应了一下,“李兴隆?”“嗯。”“噢,你是吉它协会的?”“是。”“叫什么名字?”“冯小林。”“那你弹吧。”刘卫东背着包走了出去。

他就只好出来。校园里白天上课还看不出来,夜晚真是人满为患,到处都有人。足球场的草地上浮着许多小岛一样坐满了一对一对男妇,好不热闹。他想进一步看清一些,但又不好意思。在篮球场前排的石凳上坐的一对一对倒能看清了,有的男生把女生抱得很紧,有的采取不一样的姿势。然后他走到近前才发现,抱得最紧的一对原来是李兴隆和纪青,然后就赶紧跑开了。

纪青对他说:“你真得比以前爱干净多了。”

“这都是非典惹的祸。”

“什么祸,是你的福才对。”李兴隆没有说什么,看着她。

纪青说:“你没钱了怎么不跟我说一下?”

李兴隆说:“我来到这个学校的时候正好是十八岁,就对自己发誓,不再依靠别人,尤其是我的家人,我一定要自己养活自己,然后我才能自由决定做我想做的事。”纪青看着他,两个人更紧地抱在了一起。

上课旷课的情况倒少多了,因为大家都在学校,没有其它地方可去,就重新回来听老师讲的文学课。从本科生听到研究生,从讲师听到教授,刘卫东仍然觉得很少人讲的东西是他所想要的。即使有的老师把有些作家的生平和一些事讲得很具体,那也只是传记;即使有的老师能开玩笑,把学生们逗得遍地开花,那也只是笑话,不是文学;就算外国文学史或其它文学课把一些经典的作品改编的电影放给同学们,但也使那些名著和经典失色了很多。刘卫东又开始讨厌一天到晚排的这么多课程,简直就是剥夺了学生自由创造的时间和创造力。感到很厌烦的时候,刘卫东就又想起徐云峰说他在重点学校也一直逃课的事。然后他想也许这正是好学校与一般学校的差别——让学生自学。也许这正是文学专业特有的一些东西。那么按照逻辑来推,不上学能有学习的资源倒是最好的了。如果想当作家的话。

但学校也组织了许多节目,篮球赛,歌咏比赛,放电影什么的。放电影应该是非常受欢迎的,在教室里的闭路电视里放,也专门用放映机在校园里放。闭路电视里每天都放,而放的片子也让刘卫东觉得这里确实是有高人的。每天放的都是好片,有的给他的振动是无法言说的,然后他每天时间一到就坐在电视机前。而李兴隆和纪青似乎也是这样,他们都看到了许多好片子:《霸王别姬》、《卧虎藏龙》、《饮食男女》、《东邪西毒》、《十七岁的单车》、《第八天》、《海上钢琴师》、《钢琴家》、《云上的日子》、《闻香识女人》、《英国病人》、《空房间》、《阿甘正传》、《罗拉快跑》、《关于丽丽周的一切》、《美丽心灵》……这些片子让刘卫东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振撼和感染,而他在最激动的时候,看见李兴隆和纪青好像也是一样,手也紧紧握着,好像还恨不得抱在一起……放《美丽心灵》时,刘卫东坐在最前面,眼泪默默地流了一脸但没有让别人看到。而李兴隆最后也控制不住流了泪,而纪青紧紧搂着他。但没想到第二天就放了一个电影《不可撤消》。所有的人都没有想到竟有人敢放这样一部电影,放的过程中大部分人都因为无法接受也无法忍受而走了,尤其是女生,基本上都走光了。而只有一少部分人看到了后来,才感觉这也是一部非常有意义的电影。但这之后放的片子却一下子变得平庸了,甚至可以说是烂片。刘卫东他们当然会想到放电影的人肯定被领导给查处了,都觉得有些可惜,然后猜想他为什么会放这样一部电影?但却没有答案,好在他们还可以有自己的演出。

这次与以往的不同不仅仅是演唱的歌不一样了,而且还有多了一件乐器,是古筝。本来上次演出就想到了,但当时韩丹有事,没有参加;这次则都在学校里,哪里也去不了,当然就合作了。韩丹和李兴隆合作给他们唱的经典的歌曲,和新写的歌都编了曲。演出中间还有她的一曲独奏。这次与以往不同的是还有戴维写的几首新歌。戴维唱时大家听了,充满了迷幻色彩,跟他讲课时为人师表精神十足的样子判若两人。刘卫东想外语系的女生又该尖叫了。然后他又想起李兴隆的新歌并没有让他填词,也许李兴隆真的是嫌自己又没有洗头发?想起以前的事,他觉得有些好笑。

他们之前基本上已经都排练好了,海报也由纪青画好了,而且李兴隆也在纪青的指点下画了一部分。大家看了,竟然也分不清哪一部分是李兴隆画的。李兴隆说:“我们俩的合作是天衣无缝的,你们怎么能看出来?”演出时间定在了这个周六晚上。前一天他们又排练了一下,设备又试了试,下午五六点时就搬了出去。一切都准备好之后,李兴隆却发现戴维不在。他就赶紧跑到排练室里,推门一看就呆住了,难道他在吸——毒品?

戴维看着他的样子说:“是大麻,我在大学时的那个乐队开演前都会吸的,不会上瘾的,你……”李兴隆笑着摇了摇头,然后说演出快开始了,让他一会就来。回去的时候一路上心有点晃,想到了那些服用大麻和毒品的外国的迷幻乐队,甚至又想到了科本,没想到近在身边的戴维也会这样。不一会,戴维就去了。

整场演出戴维的状态非常好,电吉它舞得出神入化。韩丹的古琴也非常棒,给整场演出一种完全不一样的感觉,古典和摇滚还有爵士结合起来,使整场演出达到了完美的境界。李兴隆唱了三首自己的歌,一首是专门和韩丹合作,用古筝和电吉它来伴奏的《悟?雨霖铃》。这首歌的歌词是三首宋词联在了一起,而音乐是古典和现代交替呈现,中间还有一段纯粹的古筝独奏,古典和现代交融的气息让人感到迷醉。刘卫东刚听到时不敢想象这是李兴隆写出来的。第二首是《青春布鲁斯》,李兴隆的纯器乐电吉它即兴曲,戴维也在后面配合。戴维的电吉它有几分迷幻色彩,而李兴隆的则清洌忧郁,后来风格又在布鲁斯和爵士之间游走。刘卫东没想到他能即兴演奏出这么美妙的布鲁斯和爵士。最后他和戴维两个人汇合到一起,使音乐达到了高潮。下面一片掌声。而他自己的最后一首歌当然是献给纪青的,《爱的光》,不仅纪青听得感动,而且其他那两个人也都很有感觉。然后他又唱了几首中国摇滚经典。

而纪青和李兴隆合唱了《Sound of silence》(寂静之声),算是自己对大学生活的告别,又唱了比约克的《All is full of love》,然后又唱了大野洋子的《I remember everything》,这是洋子写给约翰?列侬的,而接下来的一首是她自己写给李兴隆的,《永恒的爱》,并且唱之前说是自己写给男朋友的。唱的时候,曲调和歌词都美好而温暖。纪青唱完,李兴隆兴奋得在舞台上抱住了她。纪青说:“你疯了?”

李兴隆抱着她说就是疯了,问她自己写了歌为什么不告诉他。纪青说想给他一个惊喜。两个人搂在一起,下面都鼓起了掌,几个人下去之后,掌声才停。轮到戴维唱的时候,他把自己写的那一首歌的迷幻劲演绎得十足。台底下外语系的女生就又尖叫了。戴维就又唱了一首平克弗洛伊德的歌,还有一首大门的歌。

刘卫东仍然用一块布蒙着脸,不过这次是黑布,显得更有一种神秘色彩。他本想自己也许会被那个女孩看见的,但又想到也会被张处长看见,就蒙上了,似乎真得神秘。他看着戴维那状态和味道十足的演唱,情绪也受到了感染,鼓敲得十分有劲。最后一首歌准备的是冷血动物的《雁栖湖》,刘卫东就对李兴隆说:“我来唱行吗?”

李兴隆有点奇怪:“你会唱?”刘卫东说会。李兴隆觉得自己今天心情太好,没有进入这首歌的状态,就点了点头,然后到后面打鼓去了。刘卫东开始唱了。但他没想到自己这第一次上台演唱,会这么轻易地忘了紧张,而完全投入到了这首歌中。李兴隆听着听着就怀疑他是不是也吸了毒,这样投入地迷惘和痛苦。台下的人仿佛也被他的吼声吓住了,忘记了鼓掌。刘卫东唱完一会,又说了声谢谢,下面才响起掌声。最后李兴隆又到前面说:“这段封闭的生活,应该是大家大学生活中,最独特最难忘的一段时光。大家今后再回忆起它的时候,它也许就会变得无比美好;同时也希望大家能够早日出去。”下面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李兴隆后来告诉纪青戴维吸大麻的事,纪青抱着他说:“答应我,不要碰毒品,大麻也不行。”李兴隆对她说:“我怎么会碰?再说有你我也不敢。”“那你给我发誓。”“好,我发誓,不吸毒。”

这时候非典的消息已经开始变好了。每天广播里播的都是出院的人数又增加了多少。而且又说非典病毒不宜在炎热的环境里生存,所以随着天气的逐渐变热,大家就有解放的可能;而在先前还有人说暑假都不放了。当时大家听有人这样说,都感觉太过分。然而李兴隆听到之后一想,那纪青应该也不会走,就很高兴。他想封闭在这个小世界里,这么多人在一起,其实真得也挺不错的。然后他在学生处给社团负责人开的会上听到一个副处长说,不要再问放假不放假,现在无可奉告;如果非要问的话,只能说有可能。李兴隆听了仍有些高兴,但马上他就听到了学生处让社团负责人再叫一个自己社团的人,和学生会干部晚上去巡逻。然后他就被分到了周二的一组,周二晚上在操场口集合。他想问巡什么逻,部长就说大家也都看见了那些草地上和小树丛里的人,你们的责任就是不能让草坪和小树丛里出什么事。李兴隆一听就笑了。部长又说每个巡逻队配两个手电筒。李兴隆就觉得有些太过分了。部长又强调每个社团须出两个人,社长再加一个社员的时候,他忽然又笑了。

周二晚上他去了,他找的那个人是,当然是纪青。纪青知道他们是去干这个就说:“我不去,我才不去做这种事。”李兴隆说:“正是因为这个事,我才叫上你的。”纪青说:“要去也行,那你得听我的。”“当然。”两个人跟在学生会干部和另几个社团方面的人后面,那个学生会干部拿着手电筒晃着草地上一对一对的恋人,忽然果然就有一个男生骂道:“干什么呢?你们是干什么的?”那个学生会干部没有停下来也没有答话,而是往前走,不过手电筒不敢照人了,而只是照照草地。

李兴隆跟纪青说:“他也许知道恋爱中的男生会在女生跟前表现得很勇敢的。”纪青听了也笑了。绕着操场草地走了一圈之后,李兴隆就和纪青找了个草多的地方坐了下来。他们又来回巡逻了几回,手电筒的光也没有再照到草地上的恋人身上,也没有发现李兴隆和纪青在草地上抱在一起,亲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