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临,乖,我出去瞧瞧。”
慕容标依旧不撒手,死死地拽住温彩。
温彩要剥开他的小手,“你和青姨在这里待着,娘出去看看,一会儿就回来。”
她刚剥开了左手,慕容标右手又抓了过来,死死地扯住温彩就是不放手。
这是他的娘,前世今生都是这个娘,他知道娘很爱他,娘无论多苦,都会尽力让他们父子过得最好,娘甚至在外头受了委屈,被人欺辱也不会告诉他们。
他不要娘出事,今生他还没好好享受母爱,他希望娘能长命百岁。
温彩又要剥他的右手,慕容标这下子急了,嚷道:“不去!娘、不去!”
青莺听到这稚嫩的声音,立时惊道:“世子爷会说话了!世子爷会说话了!”
一直不开口唤人,现在一开口就能说整句的。
简直太令人惊奇了。
温彩虽喜,却不如青莺那般惊诧欢喜。
温彩低声道:“瑞临,乖,你和青姨待在这儿,娘一会儿就回来。”
慕容恒不在,府里又走水了。
慕容标死死地拽住温彩,“娘不去!坏人要抓娘。”
青莺“呃”了一声,世子爷旁的不说,却说这么一句,怎不让她好奇:“世子爷,哪个坏人要抓王妃!”
她原就是护卫出身,什么样的场面都见过,若换成双双或麻嬷嬷,见慕容标突然会说话了,还不惊得跟见了神仙一样。
“坏人!”
慕容标又重复着。
温彩垂下眼帘,别人不知道慕容标的事,可她知道啊,她只是不知道这孩子的灵魂到底有多大?原是想与慕容标详谈的,她曾试探性地问慕容标“瑞临,你前世活到多少岁,让娘猜猜。五岁?”慕容标摇头。温彩一直猜到了二十岁,他还是摇头,最后猜到了二十八岁,慕容标才点头。也就是说,慕容标是在二十八岁时死的。
二十八岁的心智,定然是发现了哪里不对,才会说出“坏人要抓娘”的话。这由不得温彩轻视,定然是哪里现了异状。
原是要离开的,现在温彩却不得不认真回味慕容标说的话,若真被慕容标说中了,岂不是平白惹出一段是非。
栖霞院把卫森严,那些人为什么烧大厨房,就是想引得雍王府混乱,吸引护卫去救火,然后就能入栖霞院。
慕容标说“坏人要抓娘”,为什么不是抓别人?
慕容恒在的时候,什么事也没有,他前脚一走,便有人对雍王府对手,这只能说明对方是冲着其他人来的,而这其他人极有可能就如慕容标说的是她。
温彩吐了口长气,神色凝重,随着慕容标说的话想下去,“青莺,你说如果动粮种的贼匪与闹雍王府的是同一伙人,他们夜袭雍王府便能解释得多了,他们有了粮种,还需要懂得种植苞米与土豆的人。”
慕容标不再说话了,他今儿也在琢磨这事,想了许久,就被他给想明白了,早前他还怀疑这事许是某县的百姓做的,但杀人,百姓没有这胆儿,所以只是匪贼。过往的匪贼抢劫的都是金银细软,他们抢粮种做什么,匪贼又不种粮食。
而今晚,秦虎先说周围有人,随后大厨房走水,只能说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
对方抢粮种不是吃,而是为了去种,但雍王府拥有这方面的种植人才,这天下一等一的种植人才便是温彩。如此一想,慕容标就想通透了,这些人是冲着温彩来的,他们想诱温彩离开栖霞院,只要温彩一出去,就会被他们抓住。
有了粮种,又有了人才,他们就能自己种苞米、土豆。
如此一想,来劫温彩的就不会是寻常匪贼,而是大燕的敌人——西凉人。
这次西北洪涝,西凉也有数州受灾,西凉国原没有大燕疆土广阔,也没有大燕的百姓多,更没有大燕的土地肥沃,在先帝时就曾几次三番的冲过玉门关、阳关抢夺大燕百姓的粮食,还抢大燕的年轻女人,更是杀伤抢掠无恶不作。后,秦怀玉父子奉旨出征,给西凉人狠狠一击,直打得西凉人之后二十年都未能恢复过来。
随后二十多年,西凉人安分守己,与大燕互不侵犯。
但经过这些年的休养生息,西凉人怕又蠢蠢欲动不安分了,这次他们抢夺粮种就是一次最好的证明。
温彩扯了衣袍,道:“来人!”
三顺儿应答一声,飞快地奔了进来。
“传令下去,让各处的柔弱妇孺到栖霞院外院暂避,留了身强力壮的男人、婆子去外头抵御,大厨房的火能灭则灭,若是火势太大,保命要紧。”
温彩着好衣衫,一把抱起慕容标,与青莺移身来到花厅。
既然被她看破了他们的来意,她又怎会送上门去任人抓捕,“留五成护卫死守栖霞院,另五成保护雍王府。大厨房走水,肃州知州府也定会得到消息,我们只管多拖延些时日,用不了多外,官兵就会赶到。”
不仅是官兵,便是肃州城的大户也会闻讯赶来救火。
雍王府外,蒙面黑衣人正施展全身解数围攻府门,大门已经被打开,门婆子与门丁退到了二门上,二门紧合,谁也不敢出去,只紧张地看着外头。
各院、各房的妇孺得令,纷纷撤入栖霞院外院,所有人聚在一处,但栖霞院外院护卫众多,站在外院周围严整以待。内院周围又有二十名护卫把守,层层守护之下,偶然撞进来的黑衣蒙面人却下手极难,好不容易有两人出现,不等逼近内院,就被秦虎等人给杀了。
麻嬷嬷带着两个身强力壮,又略通些武功的婆子到外头走了一圈,很快就发现有黑衣蒙面人翻墙而入。
温彩当机立断:“烧开水,用开水泼!”
几个婆子提着开水,搭上梯子,将滚烫的水淋了下去,立时就传来一阵杀猪似的惨叫。
麻嬷嬷看得咬牙切齿又颇是解恨:“大胆匪贼,闹事都闹到雍王府了,老娘看你们不要命了,来人,继续倒开水!”
上来一个,淋走一个,过来一双,淋伤一双,后头的蒙面黑衣人不敢动弹。
另一边的小门处,亦有几个护卫把守,二管家带着小厮各持棍棒、兵器等,厉声道:“王妃有令,一个人都不许放进来,进来者必死!你们别给我心软,往死里打。”
蒙面人弄断了铁链,刚冲进来就是一阵棍棒、刀剑,不等来人回过神,就被二管家等人给活活打死。
下手又狠又快,虽有小厮胆颤心惊,可因有二管家指挥,却也是强抑惧意,一个个手握着兵器的手更紧,满脸怒容,用怒来替代心中的惧。
二管家看着外头,指着夜色中的几人:“不怕死的就冲进来!此乃雍王府,岂是尔等屑小撒野之地!你们并非大燕人?不知是西凉何人手下?”
此话一出,蒙面人一个个吃惊不小,彼此相望。
二管家心中暗道:真被王妃给猜中了,他们是西凉人。
二管家又道:“如果没猜错,前些日子频频在河西一带杀人夺粮种的就是你们。你们杀了我大燕百姓,抢我大燕粮种,现在还敢夜袭雍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