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不记得也没有关系了,我现在只是想告诉殿下,我已经成为了弑宁宫之主而已。”就那么一个偶然的机会,她成了弑宁宫之主,在一片怀疑与不信任中坐上了那个位子。
“你成不成为弑宁宫之主与我好像没什么关系。”他不过是问她如此肯定说妖族劣与魔族的那个嫌命长的人而已,她怎么就扯到了弑宁宫去了?虽然他总觉得自己对弑宁宫这个名字很熟悉。
“看来殿下为了寻找寒天破袁天,无暇分心其他的事情了。”她的脸上浮现淡淡的嘲讽之色。
白莲飞身逼向他,发丝轻扬,衣袂飘飘,剑泛起一片冷光向他直指而来,他伸手一扔,飞出去的扇子正好击中了她的长剑,却被她长剑一挥,直接将扇子砍成无数的碎片,他倒也不介意,从身上摸出另一把金边扇子,‘哗’的一声打开。
“你好像还没有告诉我是谁说我们妖族比不上魔族的?”究竟是哪一个嫌命长的东西。
“殿下想知道?”她挑眉,“如果殿下想知道,拿寒天破袁天来换怎么样?”
“原来白莲也会讨价还价。”人间真是可怕,连佛弥池下的莲花也沾染了市侩之气。
“彩品楼的瑶夜教的。”虽然夜在八楼数钱,但她手下的七朵金花行商已经无人能比了。
“瑶夜?!”听到这个名字,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原来佛弥池下的莲花也会与他们有交集。”
他们十人以风为首,可以不顾天理条律,随心而行的不顾世俗的眼光,只是他没有想到,谨慎于佛弥池下的莲花也会和他们有所交集,这实在令他惊讶。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只要是风,天上地下不管谁都会有的没得和她有一些牵连,谁叫她是风呢。
“看来我并不了解你。”他抚着下巴若有所思,是不是该找个时间好好了解一下呢?
“幸好殿下并不了解我,否则还真让我觉得害怕。”怕得差点就全身发冷,头冒冷汗。
“你这么说倒是让我非常想了解你一下呢。”到时他才会知道佛弥池下最危险的一朵莲花究竟是怎么危险。
“我不想连莲花也做不成了。”她的真身是一朵白色的莲花,在佛弥池下聆听了七百年的佛谛才功德圆满的化成人身,若是与妖牵扯上关系,她怕会五雷轰顶,连花也做不成。
天界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任由妖族与魔族在凡尘之中兴风作浪,但也并不意味这自以为圣洁的天界之人就会允许她与妖族有来往,即使她是佛门中人。
“我不介意你坠入妖道,成为我们妖族的同伴。”他倒是蛮期待那朵白色的莲花是如何染上混沌之色的。
“谢谢殿下的好意,但我介意。”她凌空旋转着,反手便将手中的剑扔出去,直指他而来。
他灵活的向后一弯腰,剑从他的脸上飞过,她的身影瞬间行动,伸出左腿在地上一扫,想绊倒他好牵制他的行动,但他却以扇为支撑点,两脚一抬,一踢,将她的剑踢向远方,同时也避过了她的攻击。
白莲没有料到他会这般的做,因为手上没有了武器,所以她迅速反应过来,飞快地向后一跃,远离他几丈之远。
“看来剑士注定要归我了。”五伏笑得有些张狂,脸上明明白白的写着‘挑衅’二字。
“还没有分出胜负,殿下又何必这么早下定论。”风扬起了她的长发,她衣袂飞扬的与他对峙着。
“怎么算你也只有那么的一千年的道行,现在武器也离了手了,你以为你还有多少的胜算呢?”他倒认为她已经毫无胜算可言了,佛门中人讲究修身养性,普度众生,他不认为她能赢。
“没有武器有没有武器的斗争,殿下身经百战了,难道也不晓得?”她笑得异常的妩媚,令她原本动人的脸庞变得更加的绝美,令他微微失神。
她笑着,脚尖点地的飞身向他跃来,白衣白发的在月下发亮,一如绽放的白色莲花。
他失神的看着她,见她轻盈的跃到自己的面前,然后伸手将他拥入怀中,她的怀抱温暖柔软的,还有淡淡的莲花的清香,令他的心猛地一动,心神迷失在她的怀里。
她美丽的双瞳闪过一丝异样。
忽然一阵寒光闪过,他抽痛地回过神来,猛地推开她柔软的身子。
他心脏的地方正插着一根发簪,发簪是绿色的,上面有一两块小小的碎玉点缀着,在月光下泛起一片绿光,煞是好看。
但是那根簪子很快就被他流出来的血腐蚀掉了一半,‘啪’的一声掉落在地上,他像个没事人一样的扬了扬身上的衣服,对她轻笑。
“居然连美人计也用上了,看来你很有决心想要得到寒天破袁天呢,白莲。”
刚刚的心动感觉仍在,令他的心湖掀起了波澜,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占据了整个心房。
“只是……殿下……不能成人之美而已。”她的白衣被他的血腐蚀掉了一大片,那黑色再白衣上显得无比的诡异,她原本握着发簪的手被腐蚀掉了表皮,正汩汩不断的流出鲜红的血液。
“你……你是凡人?!”他看着她受伤的手,除了震惊之外心还莫名的一痛。
妖魔的血会腐蚀凡人的躯体,所以凡人通常不会那么笨与妖对抗,但仙不会,妖的血不会对仙有任何的影响。
“原来殿下是这般的孤陋寡闻。”那黑色的妖血继续腐蚀她的手掌,令她痛得直皱眉头,“佛弥池下的三朵莲花全犯了天条,被贬下了凡间了。”
一连三朵莲花,全都因为一个情字被贬下了凡间,只是她没有找到其他的两个姐妹而已。
“那你还这般的冒险?”该死!还好她刚插入的是发簪,若是刚刚的长剑,她怕是香消玉殒了。
“我以为会没事……”她的语气近乎叹息,她以为她可以及时避开的,却不料还是被血溅到。
“没事?!你这还叫没事?!”怒火忽地上升,令他的声音不由得变大,“你明知道你不能碰我的血,你竟然还这么冒险?!你就真的这么想死?!”
看着她受伤的手,他的心莫名的一痛,不自觉的温柔执起她的手,撕破自己的衣服,为她细细的包扎着。
“我没想死。”她还没有向那个人报复之前,她才不会死。
“没想死那你还拿发簪刺我?!”还好她的剑早就被他踢掉了,不然她一剑刺下来,血花四溅的,她还不一定能全身而退呢。
“明明就是殿下不愿意给我寒天破和袁天这两把剑的。”她也不想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可明明就是他不给她剑还让她夺剑,这哪能怪她的呢。
“叫我的名字吧,不要老是殿下殿下的叫我,我会以为你在叫露华那个混蛋。”露华,那个魔族的太子,因为同是太子,所以他们都是殿下殿下的叫他们的。
“我只是一朵莲花,不想连莲花也做不成。”一旦称呼变了,关系也会随之改变,她虽然被贬,但终有一日会回到九重天之上侍奉佛弥,聆听佛谛的,若是与妖族扯上了关系,她怕她会永远的被贬。
“叫我的名字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不会害你连莲花也做不成的。”不过是五伏殿下去掉殿下两个字而已。
“于理不合。”她看着被包扎的手,虽然墨色的衣料已经掩盖了血的颜色,但依然可以闻得到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她皱了皱眉,又开口道,“殿下好像与我没有什么关系。”
充其量他们不过说过几句话,见过几次面,知道了彼此的名字,除此之外,他们什么之间什么也不是,她认为他们没必要这般的亲密。
听了她的话,他猛地一怔,包扎的手顿了顿,然后动作颇为僵硬地继续为她包扎。他是妖族太子,而她是佛弥池下的莲花,不管怎么说他们之间也不会有任何的交集,这样的想法让他非常的不高兴,真的很不喜欢。
突然,他念头一转,嘴角荡起了一个笑意,“我现在帮你包扎,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凡人的那一套厚颜无耻的索恩情把戏他已经学会了,只是他不会那么厚颜无耻的要她什么以身相许的,他只希望她能叫他的名字,仅此而已。
“伤我的不正是殿下吗?”明明伤她的是他,他还能算是哪门子的救命恩人?
“你不也伤了我了吗?扯平了怎么样?”只是那种程度的小伤他还不放在眼里,只是为了她,他也偶尔‘重伤’一次也无妨。
“连殿下也会这么说了,看来不只是我沾染了凡尘世俗的气息。”不过他穿行于凡尘之中,沾染了凡尘之气也是理所当然的。
“我不是你,出淤泥而不染。”他不是莲花,不能出身于淤泥之中也能保持纤尘不染的样子。
“即使是莲花也不可能永远的出淤泥而不染。”若她真的能这样就不会弄得自己一朝白发。
她的语气有着淡淡的悲伤,让他心痛不已,“你究竟是犯了什么事才会被贬下凡间?”
那些满口普度众生的佛陀不是很慈悲的吗?那她究竟是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过才会被贬下凡尘?
“犯了佛弥口中的忌讳,最不可以饶恕的罪。”她的笑容有些惨淡,但更多的是深深的无可奈何。
“佛陀能有什么忌讳?!”是他太不了解佛陀吗?为什么他就从不知道原来佛陀也会有忌讳的。
她张口正想说些什么,他的神色忽地一凛,快速地抱着她向后跃了一大步,并长袖一挥,将手中的折扇扔向那片黑暗之中,‘咚’的一声。
“来的是什么东西,为何不现身而是鬼鬼祟祟的躲在暗处。”五伏扬声,冷眼地看向那片黑暗之处。
他的话刚落,从黑暗之中走出了一个上半身是猪,下半身却有着人的两条腿的怪物,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是一只道行尚浅的妖怪。
那只猪妖颤抖着身子,掩不住一脸害怕的走到了他们的面前,恭敬地双手奉上刚才五伏丢出去的击中了它的扇子,并用颤抖的声音解释着,“我……我是……来汇……汇报的……”
“汇报什么?!向谁汇报?!”五伏仍是一脸戒备地看着它,蓦地想起了另一个问题,“你首先告诉我你是妖还是魔?”
“妖……妖……”那猪妖害怕得连口水也喷出来了。
五伏皱眉,嫌恶地又后退了一大步。
“你知道我是谁吗?”五伏皱眉地看着它,好恶心的口水。
“不……不知……不知道……”它瞪着眼前的墨衣男子好一会儿才说话。
“那你来汇报什么?”害他提心吊胆的以为有什么东西追杀他呢。
“汇报……汇报……胡……胡……”猪妖的话还没有和所花,便被人轻轻打断。
“它不过是来向我汇报一些东西而已。”白莲轻轻的挣脱他的怀抱,“它是来找我的。”
“找你?!”五伏诧异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那只猪妖,“你不是不与妖扯上关系的吗?”
那只猪妖就不是妖了吗?怎么她的话和她的行为那么的矛盾。
她只是不想与他扯上关系而已。她挑眉看了他一眼。最终还是没有将心中的话说出口。
“宫……宫……宫主……胡……胡……”猪妖断断续续的想将话说出口,但还是被白莲打断。
“行了,我知道了。”这只死猪妖还真的不会察言观色,没见到有别人在吗?还在这儿说什么呢!
“什么宫主?!胡什么?!”怎么他什么都听不懂呢?五伏颇为疑惑地看着白莲。
“弑宁宫,殿下不是已经知道了吗?”她记得她明明有说过这事的。
“那个地方会有妖的吗?”凡人的地盘也会有妖聚集?!这事什么情况?
“说来这个人与妖相处的地方,还是五伏殿下当初建立的呢。”只是不是真正的五伏,而是一只冒充五伏的蜈蚣妖而已。
“我怎么不记得我做过这些事情呢?”他对自己做过的事情没有理由会忘得这么透彻。
“殿下问我,那我该问谁呢?”她淡淡的笑着,微微的向他欠了欠身,“我还有事情要忙,相信寒天破袁天这两把剑放在殿下那儿会很安全。”
“你还真是谢谢你的抬举。”他非寒天破之主,不能用寒天破,但他可以用袁天在江湖上兴风作浪。
“是我的荣幸。” 她领着猪妖向前走去,可没走那么几步就被他叫住了。
“等等,和你说了那么久的话了,你还是不愿意叫我一声我的名字吗?”其实他的名字也不是很难听的,不是吗?
“殿下,我有我的无奈。”若是让佛知道她和他有了牵扯,她怕她连情根和佛骨也会被剥掉。
“我期待你有一天叫我五伏而不是五伏殿下或者殿下。”他对她报以灿烂一笑,然后飞身一跃,隐于暗处随即消失不见了。
站在旁边良久的猪妖在听到五伏这个名字之后皱了好久的眉头才舒展,终于想到了什么,不由得惊呼,“那……不会就是妖族的太子……五伏殿下吧?!”
还好它刚刚没有说它是魔族的,否则就真的猪骨无存了。一想到这,它就不由得浑身颤抖,那种由心而来的恐惧令它颤抖着双腿伫立在原地。
“他已经走了,你现在才来害怕是不是太晚了。”不愧是猪,反应还真是迟钝。
“宫……宫主……你怎么会认识五伏殿下的呢?”既然她能认识五伏殿下这般的大人物,那她肯定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那头猪妖眼睛发亮的看着她。
“认识就认识了。”消息就行白云一样飘过,就看有没有人注意,而且五伏这个名字这么响亮,说不认识恐怕显得自己孤陋寡闻了。
“可是宫主……”宫主又不是妖,怎么会与妖族太子扯上关系呢?
猪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又被她打断了,“好了,可以告诉我什么事了。”
“宫主你刚刚不是说你已经知道了吗?”既然已经知道了又为何让它再说一遍呢?
“果然是猪。”她的话近乎叹息,然后她神色一冷,“再不告诉我就拔掉你的舌头。”
对待一些特别的东西还是用些特别的方式才能达到目的。
“三月十五胡为贵与武林盟主的女儿段玉慧在段家成亲。”猪妖以为她真的会拔掉自己的舌头,连气也没喘的就直接将话说出。
“三月十五?!”她喃喃,仰望天边的明月,陷入了沉思,然后又突然转过头来对这那只猪妖说,“传命令下去,等我一声令下便开始行动。”
“是。”那猪妖应着,三步并两步的迅速离开,徒留她一人在原地,独自看月。
她白衣胜雪,目光淡淡,在柔和的月光之下宛如是一朵盛开的白色莲花,美丽,洁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