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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子公司对资源的过分占用与内部人利益强化

子公司作为独立法人,是集团母子公司体系中的独立法人,既可以充分利用集团的各种资源,又可以把运营的风险往集团总部转移。因此,任何一个子公司及经理人,很少考虑公司经营风险问题,只是想方设法让子公司获得并占用更多的资源。在某种意义上,子公司规模越大,子公司占用的资源就越多;子公司经理人的权力越大,子公司经理人的“价值”就越大。可以说,正是在子公司过分占用资源的过程中,强化了内部人利益,弱化了集团利益。

一、为扩张子公司实力而诱发的资源过分占用

在多级法人治理结构条件下,作为集团的母公司与各子公司之间,不仅仅是因出资而形成产权纽带,更重要的是集团为子公司运营而提供的资金、人力、技术、品牌、配送等资源的支持,集团在某种意义上是一个资源支持系统,各子公司要依托这一资源支持系统而运营。但是,许多子公司经理人往往受个人意志支配与驱使,超出子公司运营能力而争夺并占用过多资源。

1.受个人意志支配而做大子公司的非理性目标

一般而言,集团是按照发展战略而延伸母子公司链条设立子公司的,大多数子公司虽然表现为产权多元化的独立法人,但是,任何一个子公司只是实现集团发展战略的一个环节,子公司的运营必须依托集团发展战略而进行,并在集团发展战略框架内完成自己的目标。但是,由于大多数集团没有明确而可行的发展战略,只是盲目地扩张规模。因此,在集团规模的高速扩张中,子公司营业额越大,在集团母子公司体系中的位置就越重要。与此相适应,子公司经理人在集团中的地位,也取决于其所控制的子公司的规模。做大子公司符合集团扩张规模的需要,子公司经理人盲目做大子公司的意愿与行为也就被集团所认可。而子公司经理人在确定本公司的目标时,往往不考虑集团所能提供的资源数量,也不考虑集团体系内的资源配置效率,只是想方设法把营业额做大,从表面上看,子公司经理人把子公司做大的目标与集团扩张规模的目标是一致的,但是,子公司经理人的目标动机源自个人意志,通过做大而控制更多资源和提高自己的地位。因此,在子公司的经营中往往不择手段,甚至在子公司做大的同时形成与集团的利益对抗。

2.以信息失真为主导的资源过分占用

受个人意志支配,子公司经理人要把子公司做大,就必须能得到更多的资源支持或者说获得更多的资源。子公司在运营中可以支配的资源数量取决于其注册资本金规模和可产生的资产收益率,因此,子公司首先能够传递给总部及集团外部这样的信息:具有较强的市场竞争力和创造价值的能力。大多数子公司经理人往往在公司运营中有意识地使信息失真,夸大公司的营业额及盈利能力。在失真信息传递以后,子公司往往是通过两种渠道获取更多的资源。其一是从集团体系外获取资源,往往是进行外部融资,融资的方式及技巧很多,但是,要求集团提供担保甚至要求集团进行配合,集团应能够提供该子公司实力的证明。当然,外部的融资能够成功,还取决于该子公司真正的规模及实力。其二是从集团的总部获取资源,往往是资金以外的资源,如人才、技术、品牌等,这些集团的无形资产往往可以通过子公司的运作为子公司带来更多的资金。一般而言,子公司获取更多的资源以后应该能为集团创造更大的收益尤其更大的现金收益,但是,子公司往往是把新增加的资源尽快变成非流动性的资产,虽然产生了账面收益,但是集团往往也丧失了对这些新增资源的支配力和控制力。新增资源的非流动性,扩大了子公司的规模,往往随着子公司规模的不断增加,其通过运营配置资源的能力越来越弱,导致了其对资源的过分占用。因此,集团及总部对子公司的资源支持越大,集团对资源的控制力越小。在资源配置效率降低后,集团往往难以把已经给予了子公司的资源再收回来,即使能够强制收回,资源也已经产生了重大损失或浪费。

二、为内部人利益而产生的资源使用效率降低

子公司独立的财权、物权、人权等所形成的内部人利益,会随着子公司规模的扩大而逐渐强化。内部人不再只是子公司经理人的利益,也包括了子公司管理人员与员工的利益。当然,在许多情况下,子公司经理人会以员工多数人利益的借口谋取个人利益。内部人利益的形成及强化,降低了子公司所占用资源的使用效率。

1.劳动力成本逐渐加大而直接导致的资源使用效率降低

子公司经理人在行使权力时,往往有意识地为本公司的员工争取更高的工资和更好的福利,其目的是为了获得员工的支持并能够与员工形成结盟。经理人为员工利益着想的初衷,是以员工利益的借口实现其个人意志。但是,由此带来的是员工收益只能增长不能下降的员工思维定势与要求。如果因为子公司收益降低或市场变化而降低员工的收入,就会遇到员工的集体反对与抗衡。员工收入不能与公司效益完全挂钩、只能增长不能减少,会导致劳动力成本逐渐上升。应该说,大多数员工关注的是个人眼前利益,尤其是在公司意志没有能够完全统一员工的思想与行为的条件下,只要个人眼前利益能够满足,员工就不再关心子公司经理人的行为是否维护了集团利益和子公司的利益,子公司经理人的个人意志就可以影响子公司的运营甚至员工的行为。子公司经理人个人意志发挥作用,是以劳动力成本上升为代价的,由此导致子公司所占用资源的使用效率降低。

2.为内部人利益决策而间接导致的资源使用效率降低

子公司经理人与子公司员工之间所共同形成的内部人利益,往往是不可分割的,员工通过给予经理人的要求和压力争取其利益,经理人的个人利益及个人意志只有在相对满足员工利益的条件下才能得到员工的支持。内部人利益形成尤其是内部人利益的强化,导致子公司经理人的经营决策会有形或无形偏离集团利益,经营决策不能损害内部人利益,大多数情况下经营决策,会导致内部人利益与集团利益的一致,但是,也不排除一些经营决策会有利于集团利益而影响内部人利益,这样的经营决策往往首先会遇到员工的反对,子公司经理人会以员工反对为借口放弃这样的经营决策。在内部人利益支配下,子公司的经营决策往往变成内部人利益决策,而这样的内部人利益决策为子公司经理人实现个人意志与获取个人利益提供了机会。当然,子公司的经营决策还要受到集团及总部的制衡。总部往往要根据母子体系内统一配置资源的需要,直接给子公司下达指令。如果这种指令不影响内部人利益,会在子公司得到很好的落实,但是,如果这种指令影响内部人利益,指令在子公司只能有折扣地落实。一般情况下,无论总部的指令是否影响内部人利益,子公司经理人都不会直接反对而拒绝执行,而是在执行过程中消极抵制,甚至让指令的实施结果达不到集团的预定目标或偏离预定目标。而出现达不到或偏离预定目标的结果,往往难以明确界定责任,子公司及子公司经理人可以解释的理由是总部的决策有误。因此,无论是子公司为内部人利益决策,还是为内部人利益而消极执行总部的指令,都间接导致子公司所占用资源的使用效率降低。

在多级法人治理结构条件下,子公司及其经理人既拥有资源使用权又拥有资源控制权,资源使用权与资源控制权的合一决定了在母子公司体系内难以实现资源的统一配置;子公司及子公司经理人既可以把运营产生的风险向总部转移与集中,又可以为了维护内部人利益而消极或有折扣地执行总部的规划与指令。因此,随着公司规模的扩大,总部不仅丧失了资源的实际控制权,而且丧失了财务风险的控制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