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化宋代文学研究(下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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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诗文创作及其他

辛弃疾除创作了大量的词作,尚有诗文作品,但历来治文学史者,或付之阙如,或略有提及而评价不高。50年代以后,始有研究者留意于此,但专篇论文也不过寥寥几篇。

一、辛弃疾诗风貌

在《辛诗初谭》一文中,乔力对辛诗进行了探讨,认为辛诗反映了作者复杂矛盾思想的几个侧面,抒写了作者的理想追求和苦闷,并由此留下了时代的一些剪影,同时也体现了它在艺术上不同于词的风貌。刘乃昌《辛弃疾的诗》指出:“关怀国家命运,坚持抗金理想,誓欲澄清中原,是辛弃疾诗歌的突出内容。”“辛弃疾诗有一些是描写隐居生活和自然景色的,也清俊可喜,饶有寓意。”另外,“辛弃疾还有一些哲理诗,谈禅、奉佛、评儒、说道,反映了宋人以议论为诗的风气,违反了诗评家严羽等人所谓‘诗有别趣’、‘不涉理路’的要求,未免缺乏诗味。但从这些诗里也可以看到辛弃疾晚年思想状况的某些侧面”。因此,要全面地了解和研究辛弃疾,对于他的诗作也是不容忽视的。陈良运《稼轩诗简论》认为,辛弃疾的诗并不少,质量也不算差,有些诗作之悲壮雄迈并不亚于词,其思想艺术的光彩与词相辉映。辛弃疾是以诗入词、以词代诗的,而从他留下的诗作中,能更多地看到他日常生活中其他的方方面面。他的山水田园景物诗、叙写友情、与友人唱和的诗都有不少佳作。文章认为,从总体来说,辛弃疾的诗确不如词,但对于全面地研究一位杰出作家,更深刻地理解辛弃疾,则其诗词都应该顾及。

王少华《沉雄悲壮稼轩诗——试论辛弃疾诗歌的艺术风格》认为:“辛诗是取鲍诗的俊逸、豪放、奇矫凌厉与杜诗的沉郁顿挫,而又驾驭众体,融唐于宋,变化如意,且自作主宰,不失本家面目,于是形成沉雄悲壮的独特艺术风格。”文章对辛诗抒情方式、艺术境界、语言特色等方面作了较为深入的分析。陆永品《论辛弃疾的哲理诗词》,从对邪恶势力的贬责、唯物思想的闪光、比喻象征的理趣三方面对辛弃疾哲理诗词作了比较全面的比较分析,谓:“辛弃疾的哲理诗与其哲理词在格调上是很不相同的”。如果仅从哲理诗而言,在辛弃疾仅存的一百二十多首诗中,其哲理诗所占的数量是不算少的,从总体上来看,他的哲理诗写得生动形象,含蓄蕴藉,还是颇有韵味和情趣的,应该给予足够的重视。

二、辛弃疾文研究

关于辛弃疾文的研究多集中在《美芹十论》,尤其是他的作年的考辨。梁启超的《稼轩先生年谱》(《饮冰室合集》,本1936年版),邓广铭的《稼轩先生年谱》(商务印书馆1946年版),均依辛启泰《稼轩诗文抄存》之说,定《美芹十论》作于乾道元年(1165)。吴熊和《辛弃疾〈美芹十论〉作年考辨》提出异议,以为应从黄淮、杨士奇所编《历代名臣奏议》,定为乾道四五年间稼轩任建康通判时所作。刘浦江《〈美芹十论〉作年确考》认为:此文当作于乾道元年(1165),一则张浚卒于隆兴二年(1164),正是进呈《十论》之时,稼轩还未闻张浚死讯;二则绍兴三年(1161)的下半年内南宋从金人手中兴复了海、泗、唐、邓四州,到隆兴二年(1164)十一月,宋金重订的和议中,规定两国疆界一如之旧,于是上述四州又归属金国,而《美芹十论》中有“海、泗、唐、邓等州吾既得之,彼用后兵三年未成”等语,可证其撰写这段文字的时间必当在隆兴二年十一月之前,所以乾道元年(1165)写完奏进,自是惟一合乎逻辑的结论。邓广铭在《辛稼轩的归附南宋和〈美芹十论〉的奏进——纪念辛稼轩诞辰850周年》一文中,认为此为确凿之论,并就“辛稼轩归附南宋政权的初衷”、《美芹十论》的主旨所在、“南宋王朝不使辛稼轩担任军职的原因”等方面作了深入研究。另外,顾易生的《美芹荩谋空传世——读辛弃疾的〈美芹十论〉〈九议〉》,对《美芹十论》与《九议》作了专门探讨,认为这两部著作在当时许多爱国主义文章中有突出的价值。

刘乃昌《辛弃疾的政论文》,就辛弃疾政论文的思想内容、艺术特色,作了比较全面的分析,认为辛弃疾作为士大夫阶级的一员,他敢于直面现实,洞悉当时的现状,站在抗战派官员的立场上,以奏议和谏稿深刻地反映当时尖锐存在的民族矛盾和阶级矛盾,系统地阐述了自己对抗御金军、恢复中原的鲜明见解。“一往无前的凌厉气势”,“笔势浩荡,议论纵横,具有较强的说服力”,“统筹全局、周密谋篇”等是辛弃疾政论文的艺术特色。杨庆存的《论辛稼轩散文》,对辛弃疾散文艺术特色作出分析:首先,是立意宏伟,气势雄壮,高节操,高境界,高格调,是稼轩散文最突出的艺术特征;其次,鲜明的针对性、强烈的现实性和广泛的社会性,是稼轩散文的又一突出特征;法度谨严,节制有序,变化出奇,不主故常,是稼轩散文的第三大特征。认为辛弃疾散文就其内容而言,为南宋散文中事功派的一类,观其语言,则又兼有文采派之长。稼轩散文的特色和风格为:雅健精深,雄壮奔放,遒丽优美。文章说:“稼轩散文是南宋散文的杰出代表,在当时文坛上具有十分重要的典型性,其成就固不能与韩、柳、欧、苏比并,但亦不在唐宋八家之亚。他的散文,无论内容还是艺术,都足以代表他那个时代的水平,虽然存篇不多,却足以使我们窥见其的确是一位‘散文高手’。”

此外,关于辛弃疾的文学思想,程千帆在《辛词初论》中曾提到,辛弃疾对创作问题虽然没有留下多少意见,但一些“零星材料帮助我们认识到,辛弃疾是一位具有先进的文艺观点、富有天才而又很谦虚的作家”。语极精辟,可惜言之未详。刘扬忠在《辛弃疾的文学主张和审美理想》中,对此作了专门论述。文章指出:辛弃疾在政治事业中鼓吹“气”,在文学作品中赞扬“气”,在他的文学创作理论意识中,也是主张以气为本的,基于这些想法,稼轩主张词在思想内容与风骨、格调方面应该上接古代诗歌言志的传统,用这种新体诗来抒发壮志豪情。在对词的思想内容的要求上,辛弃疾是以为现实政治服务为极则的,除了“补察时政”的主张之外,辛弃疾还曾对文学的“泄导人情”和“歌生民病”的作用予以重视。同时,辛弃疾并没有简单地把文学视为“载道”的工具,他自觉地追求阳刚之美,同时,他还向往一种能刚能柔,不主故常,融会万状的更完美的艺术美。在创作态度方面,辛弃疾提倡一种极端严肃和刻苦的创作态度,认为作家必须善于向传统学习。

§§第十六章 陆游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