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一点多,韩毅坐在电脑前打游戏,扔在床上的手机响了,他刚准备去拿,小凡从卫生间出来,一下扑在床上,先抢到手机。她看了一下号码,霸道地说:“是本小姐的电话。”然后就躺在床上愜意地聊着天。
“对呀,我那手机接听费贵!以后你就打他的,反正我们都在一起。”小凡挑衅地看着不满的韩毅。
“是啊,我终于把那只狗赶走了,太烦人了。你知道我最讨厌狗的,我今天踹了它几脚,它才溜掉的。”小凡一边接电话,一边修着指甲。
“……”
“……”
“……”小凡煲完半个小时的电话粥后,才舒心地放下电话,伸了伸懒腰。
“你把久久送到哪里去了?”韩毅转身问小凡。
“不知道,它自己跑了。”
“你有没有人性,它也是条命呀,当初在动物园你不是很喜欢小动物吗?”
“可我讨厌你前女友养的狗!”小凡也不示弱。
“可你喜欢她的衣服和护肤品,对吗?我给你说了多少次了,让你不要动她的东西,不要穿她的衣服,你喜欢什么,我重新给你买。”韩毅愤怒了,一脚踢翻椅子。
“你对我凶什么?不要忘了,没有我,你已经从交大滚蛋了!”小凡彻底和韩毅撕破了脸。
“你……”韩毅的脸涨得通红,转身甩门出去。
他一个人坐在天台上,一支接一支地抽着烟。愤慨之后,胃里很空,一种习惯的饥饿感冉冉升起。
“老婆,我好想吃你煮的鸡蛋面,别忘了给久久也煮只鸡蛋。”韩毅突然间很想哭,他开始想念那些校花在家的日子。她留下的《烹饪大全》还放在厨房里;冰箱里给他买的啤酒早已喝完;他们共同的游戏已经打过了六十级。
小凡气呼呼地坐在床上,这时,韩毅的手机又响了,她拿起来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就按了接听键,放在耳边。
“喂,你哪位?”小凡的声音温柔了许多。
电话那头的校花失望地挂断了电话,韩毅真的将她忘了,小凡已经代替了她。
“怎么了?你怎么挂了?”夏爽很担忧。
“不用打了,是他的新女朋友接的。”校花疲倦地闭上了眼睛,她的心已经千疮百孔了。
怎么办呢?女孩们守在校花身边愁到了天亮。
六点多钟,天已经亮了,槿阁带着校花出了宿舍,在东大门上了公交车。在医院的走廊上,校花脸上的伤口已经结了血痂,她紧张得快喘不过气来了。从昨晚到今天,一夜之间她憔悴了很多,失神的眸子里凄楚茫茫。
“不怕!不怕!”槿阁握着校花冰凉的手不断地摩擦。
“我在这里等你,不怕!”槿阁说话的时候却听到自己声音的颤抖。
校花从手术室里被推出来的时候,虚弱得像一片失去水分的花瓣,昔日的娇媚早已蒸发掉了,一年前站在交大足球场外,那个明艳动人的吉普赛女郎已经芳华退尽……回去的车上,校花躺在槿阁的怀里,像孩子般熟睡着。槿阁的心里很难受,这个差点就要成为母亲的女孩,到底受了多少苦?
早上八点多钟,罗箩刚放下打给槿阁的电话,辅导员就敲响了414的门。
“宋瑶呢?”辅导员问夏爽和罗箩。
“去医院检查身体了。”
“昨天晚上在湖边发生的事,你们应该都清楚,这事对宋瑶、对学校都造成了很坏的影响,我希望你们能多替她着想,别把这事张扬出去了。”
“我们知道,所以宋瑶不想去校医院检查,今天她自己去外面的医院,就是不想引人注意。”罗箩回答得很谨慎。
“我还有事,等不到宋瑶回来了,等她回来告诉她,身体好点了,来一趟我办公室,学校就这件事会对她进行补偿的,让她放宽心。”辅导员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我们会告诉她的。”
“姑娘们,大家多注意安全,我不希望再发生类似的事情。”辅导员出去时,又叮嘱了一句。
中午,槿阁和校花回宿舍时,老觉得有很多双眼睛看着她们,背后议论声一片。校花在异样的眼光的打量下回到寝室,一进门,就一头栽进被子里。
“来,喝点鸡汤吧!我今天还叫食堂师傅多添了几块鸡肉。”夏爽端着鸡汤推门进来。
“怎么了,你们?”罗箩端着饭盒跟在夏爽后面,看见校花和槿阁都在愣神。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我们回宿舍,有很多人在背后指指点点,昨天才发生的事,今天就好像尽人皆知。”
“不会呀!辅导员说学校方面也不想此事声张出去,外面的学生怎么知道的?”罗箩也很奇怪。
“校花,你好点了吗?”恐龙妹也端着一碗鸡汤推门进来了。
“是你,对不对?你平时嘴巴就大,昨晚你看见了就到处乱讲。你太过分了!以后校花可怎么出门呀!”罗箩说着就把恐龙妹往门外推。
“不是我说的,我平时是有些八卦,但是我和校花同窗六年了,我知道有些事的轻重。昨晚的那个宿舍管理员今天早上在大门口,见一个人就说一句:"以后可要注意安全,四楼的那个叫宋瑶的昨晚在湖边的树林被流氓……”’虽然恐龙妹已经注意避讳某些字眼了,可校花又想起了昨晚的噩梦。
校花在寝室里躲了一周,小果来过一次宿舍,将她忘记带走的衣物送回了寝室。那时,校花已经睡着了,脸色苍白,额角上布满了冰凉的小汗珠。小果收起盆子里校花的衣物,洗涤干净,晾在阳台上。她走的时候依然恋恋不舍,不住地回头。
一周后,校花顶着形形色色的目光,走进了辅导员办公室。出来时,她觉得自己重生的时刻快来了。
她深吸一口气,坚强地走在校园长长的林荫道上,看着这个自己生活了快三年的校园,一切恍如过眼云烟。
校花一个人在足球场的看台上坐了很久,闭上眼睛,回想着一年前交大与师大的那场足球比赛。呐喊助威声又响起,她就坐在这片看台上,遥望在球场上矫健奔跑的韩毅,那个穿着10号球服的身影一直牵动着她的目光。当韩毅射进一粒球的时候,校花起身为他欢呼,举着“师大必胜”的旗帜,微笑着向他招手。
空旷的看台上,校花缓缓站起,用低缓的声音说:“再见了韩毅,再见了师大。”
“如果你考虑清楚了,我们会很快帮你办理出国手续,三年后,你再回来,相信一切都已经被淡忘了。”辅导员递上一张表格。
“我想清楚了!”校花点点头,接过那张表格。离开真的能抹去从前的痛楚吗?
“你真的要离开吗?我舍不得你。”罗箩抓着校花纤细的手不肯放。
“离开对宋瑶是件好事,在国外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要珍爱自己。”槿阁心里也不好受。
“我们的孔雀要重新起飞了,三年后要记得飞回来,不要忘了我们!”夏爽在门外听到了校花的决定,推开门伤感地说。
几天后,校花拖着行李箱回家了。在学校办好手续前,她希望回家与父母相处一段时间。
一个半月后,校花从机场打来电话,最后向好姐妹们道别,从此杳无音信。
大三期末考试的最后一门课终于考完,女孩们议论着走出教学楼,看见前面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朝人群中张望。他瘦多了,焦急地在人群中寻找。
“他来干什么?被人甩了,想起校花的好了?”罗箩又想起校花与小凡在卫生间门口对抗的场面,她记恨负心的男人!
“我们还是走吧!反正校花都离开了。”夏爽拉着她们俩进了食堂。
“对不起!打扰你们吃饭了。”韩毅惭愧地在女孩们身边坐下。
“我说你怎么就阴魂不散呀?我还真服了你,能从教学楼找到这里来。”罗箩将餐盘重重地放在桌上。
“我是来找宋瑶的,我有些话想对她说,你们能告诉我她在哪里吗?我前天考完试,就一直在师大找她,她是不是有意避开,为什么我等了几天,都没有看到她去上课。”韩毅很悔恨地抓着自己的头。
“她不会见你了,再说你一脚踏两船,总会翻!还有脸来?”罗箩完全学会了校花的牙尖嘴利,抓住了机会就不肯放过。
“我真的不能失去她,请你们告诉我她在哪里?我要弥补我带给她的伤害,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是吗?我懒得听你在这里滥隋。”罗箩背着包走了。
“等等我。”夏爽不想再听,也跟着罗箩走了。
“林槿阁,我知道你最善良,你告诉我好吗?”韩毅的口气近乎哀求,“我会尽力去挽留她的!”
槿阁沉默了很久,开始给韩毅讲述校花离开他后的遭遇。
“她已经飞走了,请把你迟到的挽留收起来吧!”她叹了口气,抱着书回寝室去了。
留下韩毅一个人面对满桌的残汤剩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