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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画马石”与诗人罗隐

“画马石”自古以来就与“东西塔”、“洛阳桥”和紫帽山的“金粟洞”、“凌霄塔”等处,一起被列为泉南文物胜迹,载于诸志。

“画马石”在罗裳山玉髻峰下。这里有一堵摩天巨石,向东一面镌着一幅马的形象。这马,不是素描,也不是写实,而是写意。只见其左边几笔正竖,右边又是几笔正竖,中间二横,稍作垂弧之状,连接着左右正竖之笔,并着两笔短竖。如此,意如一匹马被系在栏杆之中,实在耐人寻味。那整个画面,长达四公尺四十公分,宽二公尺二十至二十五公分。据多方面的史志记载,这“画马石”是晚唐著名的诗人——罗隐流寓在晋江时所制。《闽书》载:“唐末罗隐乞食山下,人侮之,隐乃画马于石,每夜出食人禾,追之则复入石;山下乃改以礼焉,隐为画桩系马,马不复出……”

由于有这则生动的记载,所以至今泉南还流传着一句俗语:“罗隐公,何累累;乞食骨,皇帝嘴”。语中“何累累”隐约使我们看到他飘游祖国山川的流寓生活。在闽南,有关罗隐的传说很多,诸如“罗隐点石头”,“罗隐摔破碗”等等。《闽书》还载“罗隐出语成谶,著有异迹……”志书虽多神化罗隐,但却蕴其怀才不遇、遭逢坎坷的呼号。

五十年代,我就想为“画马石”写一首诗,可是都没如意,到八十年代初,在一次重访中才完成——

一千多年的古迹

竟会充满新鲜生命

千寻的巨石

斑驳的石苔……

隐约有出奇入化的神情

马的形体,是横三竖四几笔

镌在石上的线条

灿然如新……

这匹马

准备奔驰

被谁锁住栅门?

这匹马

准备飞跃

被谁系住缰绳?

呵,夸马的原是系马的人

筑栅遮拦的,竟是

这个江东罗隐

罗隐,原是吴越余杭人,自号江东生,字昭谏。生于833年,卒于909年,他因作文讽刺时政,触犯当时统治阶级,因此连考了十多次却不中,后受钱鏐辟为从事。他很会写文章,特别擅长诗赋,与罗邺、罗虬并称为“东江三罗”。由于罗隐“一第落落”,“深怨唐室,对某些时政持批判态度,故其作品能焕发一些光彩。如著名的讽刺诗有《蜂》:

不论平地与山尖,

无限风光尽被占。

采得百花成蜜后,

为谁辛苦为谁甜!

诗歌反映出唐末枭雄并起纷纷割据,因此人民辛辛苦苦劳动,反而不得其食。这诗不但具有时代性,也具有人民性。

根据罗隐所处的时代,和他的为人性僻,诗作的辛辣,以及在闽南现存的有关他的古迹分析,“画马石”系罗隐在晋江罗裳山下的遗迹。

罗裳山,民间简称为“罗山”,传说也因罗隐寓此而得名。清时陈一策有诗云——

山前异景信天开,

巨石峻嶒几千尺。

上有妙笔扫骅骝,

神姿磊落当峭壁。

竹批双耳双瞳方,

意气昂藏脱羁勒。

笔力所到石已吞,

墨沈淋漓胜镂刻。

苔侵萝缠尚宛然,

雨淋霜剥不能蚀。

我们觉得,罗裳山“画马石”不但为我们研究晚唐历史,研究罗隐的行迹等方面提供了线索,也为晋江山川增色,为闽南文物生辉!

——原载《厦门日报》1980年6月,收在这里稍加补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