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正午,宇文太和几个头目带着一些满面征尘的人回来。见到他安然无恙,恋云才放心下来。
落燕崖的气氛变得很沉闷。
宇文太和那些人在洞中会谈了很久,直到天黑才散。
恋云看到严郎出来,便上去问:“发生什么事了?”
严郎看了恋云一眼,没有说话,目光怪怪的。
恋云只好闭上嘴。她又看到燕子,燕子下午负责往洞中送水,应该知道点什么,于是叫住燕子:“燕子,发生什么了?”
燕子脸上也没有了笑容:“我们失败了,海盗好像知道了我们的计划,听他们的意思,我们这里有内奸。”
恋云的心情沉重了,她觉得好像没有看到李应,便问:“你爹爹呢?怎么没有见他?”
燕子的神色更沉重:“还没有回来,被打散了,我哥哥也没有回来。二百多人,只回来一半,剩下的很难说了。”说完,燕子就忙着照料伤员去了。
恋云长长叹了口气,她不想继续站在这洞中,因为现在只有她一个人既不必为亲人伤心担忧,也不必忙碌着照看伤员,显得格格不入,索性一个人到了洞外,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坐着,一直到天黑。
不知到了什么时候,她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走到前面一棵松树下,眺望远处的大海。恋云站起来,到了宇文太身后不远站住,轻声问:“您还好吗?”
宇文太回过身来,深邃的目光突然一阵跳动,那跳动是蕴涵惊喜的痛苦:“月柔!是你的魂魄来了吗?”
恋云长长的眉毛蹙了起来,感到心口一阵疼痛。
宇文太看清了恋云的容貌,很快恢复了常态,目光依然平稳沉静:“原来是你,对不起,我没有想到你会穿她的衣服。”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又触动您的伤心事了。”
“没什么,多少年的旧事了。你怎么出来了?岛上夜寒露重。”
恋云露出笑容:“出来看夜色呀!这里的夜色非常美,仿佛距离星星很近,一伸手就能摘到它们。”
“今天是阴天,一颗星星也没有。”
恋云这才注意到今天的确是个阴天,自嘲道:“看来我连说谎也不会。里面太闷,我出来走走。”她也走到松树下,眺望黑沉沉的大海。
宇文太突然道:“云儿,如果,天山浩气峰的事真的跟我有关系,你会怎样?”
恋云一怔,续而笑道:“妹妹不是说那天看到了八个蒙面人吗?只要我们找到那八个人,就可以证明您的清白了。”
“云儿……”宇文太的目光中又有了那种痛。
“您怎么了?”恋云望着宇文太,充满不解。不知为什么,她有一种冲动,想要拂平宇文太眉心间紧蹙的皱纹,她小心地抬起手,犹豫着,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把柔软纤细的手指轻轻放在那两道浓眉中间,慢慢抚摸着。
宇文太闭上眼睛,神情更加痛苦,他突然捉住恋云的手,另一只手揽住她柔软的腰肢,把她拉到了自己眼前,紧紧贴在胸前。
恋云的心一阵狂跳,一时没有癔症过来,她能感觉到宇文太有力而沉稳的心跳,那种节奏让人感到无比的塌实,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偏偏这个时候,严郎出现了。
严郎实在不想在这个时刻出现,但是,他不得不出现:“庄主,李应回来了!”
宇文太恢复常态:“他在哪里?”
“他已经没了……”
落燕崖的这个夜晚是充满悲痛的。
整个后半夜,恋云始终没有再见到宇文太的身影,她一个人坐在火盆边,用心地倾听每一个经过的脚步声,希望他能突然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