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知道,在这种时候是不可能让宇文太抛下众人陪着自己,但她的心还是毫无道理地想见到他。她一边努力制止自己去想宇文太,一边却又回味着宇文太的每一个神情,直到天亮,她才万般疲倦地靠在石凳上打了个盹。
睡梦中,隐约觉得有人在自己肩上披了件衣服,她一下子醒来,看到是范慎。
范慎和蔼地一笑:“把姑娘吵醒了,你可以到床上再休息一会儿。”
恋云揉了一下有些发酸的眼睛:“庄主还在忙吗?”
“他一个人在崖顶,不让我们打搅。”
恋云走出石洞,看到一些人正在旁边的树林里挖坑,林边停着十几具白布裹着的尸体,还有一些人正在砍树做一些简易的棺木和墓碑。更多的人在一边守着尸体,神情悲切。恋云在人群中看到一身孝衣的燕子和白发苍苍的李老太。
恋云走过去,轻声道:“老夫人,燕子,你们要节哀啊。”
李老太颤巍巍地说:“我的儿子不会白死的,庄主一定会为他报仇!”
燕子擦了一把眼泪,道:“那个内奸和海盗一定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恋云的脑海中飞快地闪现出萧邃傲岸冷漠的眼神,那双眼睛里也是仇恨,跟燕子和李老太眼中的仇恨一样令人发抖。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们,只能祈祷这场噩梦早点醒来。
下葬的时候,宇文太出现在大家面前。
没有过多的语言,每个人都能体会到彼此的感受,大家的心都被仇恨和悲痛煎熬着,每一个人都渴望复仇。
守天井的哨兵一阵风似地跑来:“报!下面发现扶桑海盗!”
人群发生一阵骚动。
范慎站出来,双手做了一个让大家安静的手势:“大家不要惊慌!有庄主在这里,一定会打败那些海盗的!”
宇文太丝毫没有受到海盗的干扰,继续祭奠亡灵。所有的人也安静下来。
过了约有一炷香的时间,哨兵又飞奔而来:“报!海盗开始向上攻打天井!”
宇文太举着酒杯,把满满一杯酒洒在泥土上,然后直起身子吩咐:“方轩,带上几个人,用强弩守住天井。”
方轩立刻向天井方向奔去。
人群中不少男人已经站起来,高声喊道:“庄主!咱们去跟海盗拼了!”
宇文太平静地说:“拼什么?还没有到拼的时候。”
半个时辰后,天井方向的喊杀声渐弱,终于平静下来。
人们屏住呼吸,目光齐刷刷看着来路。
哨兵终于出现在小路上,满头大汗,神色慌张:“庄主!不好了,海盗,海盗用我们被俘的兄弟做挡箭牌,往天井上来了!”
一阵死一般的寂静后,人群爆发出愤怒的呼声:“跟这帮畜牲拼了!”
宇文太看着激动的人群,沉声喝道:“都安静!”
人们静下来,一起看着宇文太,等待着庄主下令出击。
宇文太冷静地对陆薪道:“陆薪,你去传我的命令,不惜一切代价守住天井,必要时可以牺牲。”
陆薪愣了一下:“庄主!这……这意思是……我,我没法说!”
人们也明白过来,纷纷道:“庄主!不能啊!那可是咱们的手足兄弟呀!”
李老太从纷乱的人群中站出来,颤巍巍地说道:“大家听我说一句!”
人们把目光投向老太太。
“乡亲们,庄主这样做是对的,他要保的是站在这里上千人的性命!大家都知道,海盗是没有人性的,如果他们攻上来,不仅不会放了被俘的兄弟,还会烧杀这里所有的人,到时候,父母兄弟妻子儿女都保不住!陆薪!你要是不去说,我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