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云被李老太看得微微垂下头,有些不知所措,她已经习惯了男人充满欲望的目光,习惯了女人嫉妒仇视的目光,可是却第一次被一个老太太用这样怪异的目光看了这么久。
李老太终于开口说话了:“难怪,庄主会把姑娘带在身边。你叫什么名字?”
恋云道:“晚辈姓玉,名恋云。”
“玉?这个姓不常见,玉旭武你可知道?”
“正是家父。”
“原然是玉家的千金。老妪在这无忧岛已经住了二十年了,实在不知道中原的面貌了。令尊令堂可好?”
恋云犹豫一下,道:“家父仍在天山,家母已过世多年。”
李老太闻言不由叹息:“什么?连穆笑影也过世了?真是可惜。”
恋云有些伤感:“是啊,沧海桑田,世间的变化实在太快了。”
李老太问:“令堂因何过世?”
恋云凄然道:“数年前,我们天山派被人灭门,上下数百条人命全部丧生,家母也在其中。”
“被人灭门?是谁这么狠心?”
“还不知道。但是那天家父约了宇文庄主决斗,被庄主打落悬崖,侥幸没死,江湖上一直传言那件事跟宇文山庄有关。”
李老太微微变色:“哦,原来是这样。那你恨庄主吗?”
“我……我不知道。”恋云实在不愿意回答这样的问题。
李老太一笑:“小丫头,你喜欢庄主,所以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恨他。”
李老太果然很不一般,恋云竟然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李老太又道:“丫头,我过的桥比你走的路都多,你的心思都写在眼睛里了。这没什么奇怪的,在这里喜欢庄主的女人多了,只不过她们都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配不上庄主,更赶不上苗夫人的好,所以都知难而退了。”
恋云道:“云儿早就听说庄主和苗夫人之间的故事,一直很是感动,云儿无德无能,又怎么敢跟苗夫人比呢?老夫人一定是误会云儿了。”
李老太道:“希望我是误会了。你还很年轻,有的是大好前途,怎么说,你都是他的晚辈,何况庄主现在已经有了续弦,庄主的为人我最清楚了,他绝对不会做有违伦常的事,你这个年龄的姑娘最容易糊涂了,我这可都是为你好呀。”
恋云一笑:“云儿明白,老夫人放心,云儿和庄主之间不会有什么的。”
同李老太一番谈话之后,尽管岛上每一个人都对恋云非常客气,恋云还是有了度日如年的感觉。她觉得仿佛身后一直有双眼睛在看着自己,在监视自己不能犯一点错误。她知道,在大家眼里,他们的庄主如同神明,而自己的存在,无疑会亵渎神灵在他们心目中的神圣。
三天后,落燕崖的气氛突然紧张起来,每一个人都在等待着什么。恋云知道,大家都在等待马蹄湾的消息。已经是半夜,没有一个人去睡觉,都或坐或站,等待着马蹄湾传来大家想知道的消息。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了,眼看就要天亮,还是不见报信的回来。不知怎的,恋云的心始终忐忑不安,仿佛要发生什么事。
天光大亮,人们渐渐沉不住气,有人提议派人下去看看。正在这时,一个信差满身是血跑上来:“快!快准备腾出地方,有几十个伤员要上来!”
伤员!所有的人都不约而同行动起来,在最短的时间内腾出地方,准备好一应用具。很快,范慎带着一队人抬着受伤的人上来,石洞开始忙乱起来。
恋云看到了血迹,开始感到不适,她退到一边,靠着石壁坐下,表面虽然很宁静,但心里已经不安起来,她焦急地看着来路,希望能看到她想看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