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行行,公子快来吧,我孩子等着用钱瞧病呢。”那个壮汉的脸通红。
离辰逸眯着深眸凝着那个贵公子,侧耳听着旁人纷纷议论。
原来这个贵公子是扬州的一霸,仗着家父官位显赫,所以整日欺负人,今日这个贵公子心血来潮的想玩一次胸口碎大石。
若是有人能能够躺在窄椅上,将石头放在自己的胸口上,让这个贵公子表演一次,那么他就会赏谁两千两的支票。
众人屏息看着。
那贵公子悠哉悠哉的举起了锤子而后重重的朝壮汉胸膛上的石头砸了去。
那壮汉双眼一瞪,嘴角吐出了一团鲜血,石头没有任何变化,那贵公子气急了眼:“妈的,蠢东西,滚滚滚,谁要来啊,谁来就有银票了。”说着,他将那壮汉一脚踹了下去,他得瑟的将银票在手中晃着吸引着这些穷苦的老百姓。
离辰逸的大掌偷偷的摸了摸腰封的钱袋,里面只剩下几个铜板了。
幽深的眸子划过一抹坚定,他朝前迈出一步,声音微沉,透着让人压抑的声线:“我来!”
话落,念清歌的心一紧,惊愕的凝着离辰逸,赶忙追上了他,拉着他的衣袍:“辰逸,不要。”
那贵公子眼尖的落在了离辰逸和念清歌身上,他摇晃着步子来到了他们面前,视线如狼般落到了念清歌的脸上,挑着嘴角轻笑,手指不安分的去挑念清歌的下颌:“哟,好俊俏的女子啊。”
‘啪’离辰逸面色阴沉的拍掉了那只猪爪,声音冷硬:“是我要碎大石,而不是她。”
那贵公子摸着下颌,从上至下将他打量一圈:“你行?”
“望公子能遵守诺言给我那两千两。”离辰逸懒理他的话,直奔主题。
“好好好,本公子向来说话算话。”那贵公子觉得有趣:“请。”
“辰逸……”念清歌担忧的唤着她,小手死死的抓着他的大掌:“别去,你还有伤。”
离辰逸回眸朝她摇摇头,轻声道:“无妨,等着我。”
等着我,拿到了银票,带你去吃好吃的。
小手滑落他的手掌,手心和指腹染着他粗粝的茧子。
离辰逸将木椅子摆好,躺在上面,巨大的石头压在了他结实的胸膛上。
念清歌捂着嘴巴,心,提到了喉咙口。
堂堂一个王爷,现在却要为了银票做出这等事情。
酸涩,杂乱的情愫染上了心头,如灌满了盐水,让她窒息的难过。
离辰逸的大掌死死的攥成了拳头,将自己的内力呵成一气全部运到了丹田。
那贵公子享受着这种嬉戏人的快感,他面色阴狠,双手举起了那锤子狠狠的锤在了离辰逸的胸膛上。
念清歌的小手颤抖的交缠着,眼睛酸涩不敢看这一幕。
她的心好痛,好痛。
蔓延至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每一个神经,每一寸血液。
辰逸,我该如何报答你对我的好,你对我的爱。
‘砰’的一声闷响。
那块巨大的石头在离辰逸的胸口上四分五裂。
紧接着。
众人噼里啪啦的鼓掌声参差不齐的响起。
那贵公子惊愕在原地,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
念清歌扑了过去,他灰白色的衣裳上布满了石头的碎块儿还有一些灰尘,她心疼的将那些碎块儿弄了下去,水眸凝着心疼:“辰逸,疼么?”
离辰逸唇角挑起一抹明媚的笑,大掌揉了揉她紧张的被汗水打湿的发丝:“傻瓜,不疼。”
将离辰逸扶起,他伫立在贵公子面前,声音沉冷:“银票。”
贵公子冷嘲:“又是一个为了银子不要命的人。”
折辱的话让离辰逸的拳头攥紧,念清歌的小手包裹着他的拳头。
那贵公子放肆的看着念清歌,垂涎着她的美貌,离辰逸将健硕的身子挡在了念清歌的身前。
两张银票被贵公子晃动在手中,他吊儿郎当的挑着嘴角,羞辱的将银票甩在了离辰逸的身上:“给,拿好了,小爷赏你的。”
离辰逸只觉得脸上滚烫,他面不改色的将银票收好,而后拉着念清歌转头就走,路过那满身伤痕的壮汉前,离辰逸拿出了一张银票塞给他:“拿去给孩子看病吧。”
“谢谢好人,谢谢好人啊。”那壮士含着眼泪跪在地上道谢。
二人离开。
那贵公子朝两个手下使了一个眼色:“跟着。”
“是。”
……
扬州的瘦西湖染着波光粼粼的光耀。
离辰逸心满意足的牵着念清歌的小手自湖边上走过,眼尖的他眉梢一挑,陡然瞧见了西湖上不明撞入的两个鬼鬼祟祟的影子。
心中冷哼一声,牵着念清歌在扬州的集市上杂乱的绕着,很快的,就将那两个人甩掉了。
醉仙居。
在扬州以‘色香味俱全’而出名的酒楼之一。
离辰逸和念清歌站在醉仙居门前,念清歌有些怯怯的拉了拉他的衣摆:“辰逸,这里是不是很贵,要么,我们去别处吧。”
辰逸抓住她的小手,看着她可怜巴巴的样子不由得心疼,曾经她是衣食无忧,现在连用膳都要斟酌着是否能吃得起。
心中涌上来一丝心疼,愈发觉得自己方才碎大石得来的银票值得,他轻快一笑,拍了拍自己的银袋子:“我们有银子,放心。”
醉仙居热火朝天,
应要求,店小二给他们寻了一处稍稍僻静的地儿。
离辰逸为她叫了很多很多菜肴。
满桌的香味飘在他们面前。
夹了一道红烧肉放在了她面前的瓷碗儿里:“清歌,趁热吃。”
多汁的红烧肉染着通红的光泽,念清歌却没有食欲,小手执起筷子久久不动弹。
离辰逸看在眼里,疑惑的问:“怎么不吃?是不是不合你的胃口?”
她抿着唇,心中如倒了五味瓶,抬头,他的脸上还染着灰突突的灰尘,胸口上的衣料被石头蹭的刮开了一些,那双精锐的眸子也是满满的疲倦。
这顿饭是他用生命和尊严换来的。
“辰逸……”念清歌忧伤的眸子闪着潋潋湿润:“要不,我们回宫求他吧,求他放过我们。”
‘啪’执在离辰逸指中的筷子被狠狠的往桌上一撂,那双幽深的深眸盛着惊色和薄怒,声音略有些沉冷的沙哑:“你想回宫?”
念清歌一个激灵,筷子上的红烧肉‘啪’的掉在了碗里,将白色的米饭染上了一层红润。
她‘倏’地抬眸对上他那双阴蛰的眸子,连忙解释:“辰逸,不是的,我没有别的意思,最近你总是为我受伤,吃不好,穿不暖,我心有愧疚。”
离辰逸阴蛰的深眸稍稍缓和了些,大掌抓住念清歌缩成拳头的小手:“以后不要再说这话了,本王不会回去,更不会求他,本王宁愿每日过着乞讨的生活,也不愿意回去做那个狗屁亲王。”
他字字珠玑。
言语里透着冷冷的愤恨和仇怒。
眉宇间凝着阵阵阴雨的模样让念清歌不由得微叹,她执起筷子替他夹了一道青菜:“我不说了,你别生气,快吃东西。”
她也只是试探的问了下,没想到,他的反应竟然如此之大。
“若是不想让我生气,那你便多吃东西,把这些菜全部吃光。”离辰逸语气柔和下来,点着桌上的菜肴。
念清歌唇角微扬,将方才的不愉快消褪:“让我吃这么多我可吃不下。”
“吃不下就慢慢吃。”离辰逸疼爱的捏了捏她纤细的小拇指。
“好。”念清歌语气清清,将方才那块儿红烧肉和着米饭吞了下去,有些凉却的红烧肉味道并非太过美味,油腻腻的感觉让她蹙了蹙眉头。
离辰逸追随着她的神情和动作,触及她蹙眉时,心提到了胸腔:“怎么了?”
“没什么,吃到了肥肉,不太喜欢。”念清歌淡淡的解释着,而后伸手去夹了一道青菜。
后知后觉的离辰逸知道自己方才的情绪太过激动,他微叹,胸口那里闷痛的感觉让他窒息,他忍住身体的不适:“清歌,方才……我不是故意的,我怕你后悔跟我出来,怕你会回宫找他,我……不想失去你。”
真挚的话让念清歌的心底涌起一道暖流,她抬起水眸:“不会,不回去。”
两个‘不’让离辰逸那颗动荡不安的心安定下来。
“一会儿我们开一间上房先住下来。”离辰逸环绕着周围:“这家环境很好,人也不杂。”
“我听你的。”念清歌柔柔一笑:“不过,一会儿安顿下来后要先带你去看郎中。”
“太费银子了。”离辰逸拒绝道:“你给我包扎的甚好,不需要看郎中。”
“不行。”念清歌性子倔强,用筷子敲了敲离辰逸碗沿儿:“一定要去,我在瞧病方面是个半吊子,非要让郎中瞧瞧我才放心。”
离辰逸看她焦灼的模样,心里不由幸福,学着她方才的话:“我听你的。”
二人相视一笑。
吃饱喝足,离辰逸来到门口,将银两拍在桌上:“两间干净的上房。”
店小二一愣,略有些为难:“客官,真不好意思,现在只剩下一间上房了。”
“一间不行。”离辰逸英眉一皱。
“客官啊,现在能有一间上房就不错了,现在方圆百里的客栈,酒楼全都满了。”店小二抹了一把脑袋上的汗:“现在是秋收的日子,多少人赶着出来做生意呢。”
离辰逸思忖了一番,他不想让念清歌跟着他东跑西颠,疲倦不堪了,于是,他点点头,道:“好。”
念清歌一愣,小手连忙去拉离辰逸的袖袍:“辰逸,这不太好。”
未等离辰逸作解释,店小二笑容满面的将棉布搭在肩膀上,暧昧的盯着他俩:“公子,是不是和娘子吵架了,没事,床头打架床尾和,过了今夜两人儿就好了。”
这样说来。
念清歌的小脸儿更红了,她只好应着头皮跟在离辰逸的后面。
雅致的上房让人耳目一新。
干净的香塌,整洁的檀木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