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许是离贵妃娘娘失子后心情不悦。”德公公哈着腰道:“要么,皇上前去看上一看。”
离漾微叹口气。
“走吧……”
水离殿。
离贵妃郁郁寡欢的拂在美人榻上,满脸的愁容,离漾踏进去便感受到了一股子抑郁的低气压,不由得心生烦躁。
龙涎香的气息如一抹提神剂让水若离从美人榻上跑了下来,她直奔离漾的怀中,小手紧紧的圈住他精壮的腰:“皇上,你总算来了。”
“别闹了。”离漾略显无奈的语气蕴着写不耐烦。
原本以为念清歌离开后,离漾能够彻底收了心,将心思全部放在自己身上,如从前一般一心一意的待她,可是到头来她却发现事情并如想象的那样。
“皇上,是不是臣妾失了孩子,皇上才不喜欢臣妾了?”水若离呜咽地抽泣。
“你想多了。”离漾不着痕迹的将她推开,凝着她梨花带雨的模样却觉得有些厌烦。
“这几****好生照顾自己。”离漾略显敷衍的说,顿了顿,补充道:“朕要出宫一趟。”
闻言,水若离的心跌宕起伏,急急的问:“皇上出宫何事?”
离漾的眸子一深,蕴了抹怒色,黑曜的瞳仁染着复杂。
敏感的水若离忽然想到什么,她捉住离漾的袖袍:“皇上是不是要将她接回来?”
慌了,乱了。
隐隐不安的感觉的如一片巨大的蜘蛛网包裹着她那颗多疑的心。
她不能失去他。
绝对不能。
慌乱的水眸将她原本清秀雅致的容貌大大降低了几分姿色。
如一个丑陋的妒妇。
她捉着离漾宽大的袖袍:“皇上,是么?你真的要将她接回来么?她可是让臣妾失了孩子的凶手啊,皇上要三思啊。”
睿智如他。
离漾的主心骨十分强,怎会随随便便听她人的几句话而改变自己的决定。
相反,水若离如此大跌眼镜的表现只会让事情适得其反。
俗话说:狐狸的尾巴早晚会露出来的。
她的善良,温柔,识大体原本就是装出来的。
时候一到。
所有的东西也就不言而喻了。
不得不说,离漾被水若离今日的表现弄的怔愣一番,他那双探究的龙眸来回审视着她,声音沉冷蕴着一抹失望:“水儿,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你为何变成这样了,你应该知道,朕最厌恶的便是后宫中的争风吃醋,尔虞我诈和阴谋算计。”
“皇上……”水若离苦凄凄的唤着她,手抚上自己的胸口,声音凄苦而真诚,忧伤而委屈,眼眶里总是有止不住的泪水,说掉下来就掉下来:“皇上,难道皇上的意思是臣妾攻于心计,陷害婉贵嫔么?臣妾的孩子没有了,难道臣妾会用自己的孩子来陷害婉贵嫔么?”
“你不要总是说你的孩子没有了。”离漾生硬的打断水若离的话:“同样失去孩子的还有婉贵嫔,而且你们是在同一天失去孩子的!”
每每想起,离漾都会心痛的窒息。
水若离小产,他悉心呵护陪伴在侧。
而她,却自己在冷宫承受着撕心裂肺的痛苦。
他难过的闭了闭眼,眸底是那满满的懊恼和心疼。
水若离将他的情愫收入眼底,她的心,碎成了一片片。
难道,自己在他的心里真的没有一点点地位了么?
“皇上是不是觉得是臣妾害的婉贵嫔的孩子流掉的?”水若离怔怔的看着离漾,她慌乱的解释:“也许……也许是她在推臣妾的时候自己不小心弄掉的。”
“婉贵嫔虽然性子倔强,但是她是绝对不会做出那种事!”离漾笃定地说。
“皇上……”水若离惊愕在原地。
“朕不想听了。”离漾烦躁的擎起手掌,熠熠生辉的龙冠刺痛的水若离的眸子,他那绝代风华的面容上不再是为她而起的温柔。
风水轮流转。
终于,也要轮到她失宠了么?
不,她不能就这样认输。
离漾同时失去了两个子嗣,他一定分外难受,所以才会心情抑郁的。
水若离在心中这样安慰着自己。
抹掉泪水,水若离殷切的来到离漾身边,双手挽着他的手臂,将方才那妒火冲天的模样全部收敛起来,声音娇柔:“皇上,臣妾知错了,臣妾最近的情绪不是太好,皇上不要和臣妾一般见识,皇上原谅臣妾好么?”
曾经,不得不说,离漾十分吃水若离这一套。
但是,现在她这一副殷切的模样却让离漾打心眼儿里反感。
不想同他多费口舌的离漾只好暂且由着她,声音清冷淡漠,惜字如金:“好。”
简简单单的一个‘好’字却让水若离心花怒放,她唇角勾起了一抹甜美的笑容:“皇上,在臣妾这儿用晚膳,臣妾给皇上做了龙须酥,豌豆糕,核桃酥,还做了皇上最爱吃的燕窝万字金银鸭子,还有香参鱼翅,还有……”
“朕还有事。”离漾淡淡的将她那一箩筐的全部打灭,那双龙眸清寡的凝着满是期待的水若离。
水若离那双水眸从期待缓缓变成了失望,她淡淡的应了一声,而后忽然道:“皇上晚上在臣妾这就寝好不好?”
“朕说了,朕还有事。”离漾不耐烦的重复着,声线稍稍拔高了一些。
水若离委屈的憋着嘴巴,楚楚可怜的望着他。
“水儿,当年朕昏迷的时候是你一直在朕身边?”离漾忽而抛出这样一句话。
话落,水若离的脸色陡然变黑了,眨动了下双眸,结巴的问:“皇上问这个干什么?”
“回答朕!”离漾声线阴沉,龙眸如锐利的剑死死的攥着她。
“是……是啊。”水若离有些底气不足的说,她的手死死的攥着裙摆,实在无法承受离漾强大的气场。
离漾眉梢清冷一扬:“好。”
意味隐匿的太过凹深,水若离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过来,再抬眸,离漾那抹明黄色的身影早已缓缓消失在她的眼前。
她只好干巴巴的说了声:“臣妾恭送皇上。”
踉跄的步子回到了内殿,水若离混身气的颤抖,山梅捧着安神茶:“娘娘喜怒。”
“那件事究竟是怎么回事!”水若离阴毒的眸子淬着愤怒。
“娘娘,我们的人跟着他们本已经做好了埋伏,但是谁知那离亲王武功高深,深不可测,将我们的人全都杀掉了。”山梅低着头道。
水若离眸子一黑,手拍向檀木桌:“废物,全都是废物,还不如本宫亲自出马。”
“娘娘,现在该怎么办?”山梅问。
“皇上现在要出宫,表面说是微服私巡处理那批银两的事情,实则就是为了找回那个贱人。”水若离紧紧的攥着拳头一下下的砸着檀木桌,手腕上的玉镯磕出了裂痕:“现在,我们定要在皇上出宫之前将那个贱人解决掉,或是派人跟着他们,总之,万万不能让皇上找到她。”
……
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
山隐隐,水迢迢。
即使是飒爽的凉凉秋日,却依然抵挡不住扬州的纯美和仙境,二人悠闲的骑在马背上,离辰逸有力的手臂环着念清歌纤细的腰肢。
马儿‘哒哒’的马蹄声轻巧的在横行。
“我还是第一次来扬州。”念清歌凝着蔚蓝的天空,姣好的阳光,感受清凉的微风,纯然的天空。
“本王曾经来过一次,不过,只是驻足了几日便离开了。”离辰逸淡淡的说,视线落在溪边的垂柳上。
“我们在这边安全么?”念清歌不由得担心起来,离漾的势力势不可挡,若是有心想找到他们,那必是轻而易举。
“有本王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离辰逸偏过头将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小小的,柔软的耳垂上。
念清歌只觉得耳垂被烧了一个小洞,他沉魅的声音蕴着那让她温暖的心安和安定。
她那空洞的心一瞬被填满。
唇角不知不觉悄悄扬起了一抹弧度。
“王爷总是旧伤痊愈再添新伤,总归还是要避开他们才好。”念清歌若幽兰的声音透着抹担心轻轻的响起。
离辰逸豪迈一笑,脑海里一遍遍出现这几日的暗杀和凶残,他眼底划过痛恨,语气却故作轻快:“无妨,本王是个九条命的,他们想要本王的命恐怕要是下辈子了。”
话语虽然夹杂着猖狂。
但是,念清歌知道离辰逸那颗疲乏愤恨的心。
一个风流倜傥的离亲王原本可以每日在离王府潇洒的生活,现如今,却带着一个弃妃亡命天涯。
人生,总是淬不及防的变幻莫测,让每个人束手无策的去面对。
熙熙攘攘的集市上压了满满的人,念清歌巴望着小脑袋,略有些担忧的拽进了马缰绳,让马儿顿住脚步:“辰逸,我们绕路走吧,我看前面那么多人,会不会是官府的人?”
“不会。”离辰逸思忖了一番,道:“若是官府的人不会这么嘈杂,况且搜人也不是这么搜的,若是贴告示想来早就离开了,不会聚集了这么多人,我们上前看看去。”
“不要了吧。”念清歌的小手叩在离辰逸的手背上,偏过头,二人的面容竟然贴的如此之近。
念清歌清澈的水眸垂下来,略显局促不安的握着缰绳,谁知一个紧张手心却缠上了离辰逸的手背。
她心里一跳,急忙拿开,小手垂在两侧竟然尴尬的不知往何处安放。
二人来到人群密集之处,离辰逸首先跳下了马,仰着头,双臂展开,小心翼翼的将念清歌从马背上扶下来。
他们穿的虽然不同,但是气宇轩昂的气质却让众人纷纷侧目。
涌入了人流中。
一个壮汉****着上半身大汗淋漓的趴在了一个窄小的木头椅子上,他的胸膛上是一块儿巨大的石头。
站在壮汉面前的是一个衣着华丽缎服的花花贵公子,他抖动着双腿,昂着下巴,一副痞子模样的面容让人看着厌恶,在这凉瑟的秋日他手握着扇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扇动着,嘴里吐出来一个果皮儿吐在了那个壮汉的头上,冷嘲的说:“你能不能行啊?小爷只给最后一次几乎,若是承受不住小爷的功夫,你可是一个铜板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