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您的腿好了,快点看看!”
太后蓦然睁开眼睛,抬眸往向下一望,伸出手指轻轻地碰触,没有任何刺痛的感觉。心中一喜,“都是那些孩子的功劳!否则哀家早就。”
如果要是没碰到她们,她这把老骨头,此时已经躺在床上痛到死,过完余生了。
她们不计前嫌,令她最感动,同时也令她自愧不如。活了一大把年纪,还得向这群孩子学习,惭愧啊。
“太后命大,又有孝顺的孙子孙媳,是您的福气!”麻姑端过旁边的水盆,将她的脚放到水中,轻轻清洗那伤口,去掉脚上的药味。“反倒是贤妃,您好歹这么宠她,又是她的姑妈,您受伤了还没来看过一次!唉。”
兴许是自己对贤妃的印象不太好,倘若不是她在太后旁边煽风点火,肆意教唆,太后也不至于跟那些孩子对立!
这个妃子哪有众妃的典范?根本不配称上“贤”
“你也别埋怨她了,这孩子还是有孝心的,上次不是送来了那瓶香露吗?还有个香包,哀家这几天都睡得挺舒服的!”太后深深叹息一气,为她辩驳一番。
然,这是事实,那香包夜间散发出的香味仿佛就像催眠一般。只一沾床,便很快入睡。
“依奴婢看,八成是不怀好意,趁机讨好您罢了!”麻姑碎碎念了一句。
凭着自身的直觉,总觉得她在玩什么阴谋!莫非是讨好太后,继续对付那些孩子?
麻姑拿着布帛,轻柔擦拭太后的腿脚,接着迸言:“太后,不是奴婢说您,以后少听贤妃的话,您看她那性子,总端着一副势要报仇的样子,句句可是冲着你那孙媳啊!您可要保护好您的曾孙啊!”
“哀家明白了!你无须担心,改日哀家在找她谈谈!”太后淡淡颌首,眼底闪过一丝复杂。
两边她都在意,但紫瑶是她的孙媳,同时怀有曾孙,还帮助过她。她身为太后,也懂得知恩图报!断不可能让她出事的。
麻姑擦干双手,顺道将她扶起身来,“太后您的脚才刚好,以后奴婢不在的话,也不要单独走去花园,万一在被毒蜘蛛咬到,那可就不得了!”
一想到毒蜘蛛,只觉毛骨悚然,太后仍是心有余悸,头一次莫名其妙被那东西咬过,“哀家累了!扶我去休息吧!”
麻姑点着头,小心将太后扶到床上,替她盖上被子,放下睡榻边的轻纱,这才退出寝宫。
这时,挂在床帘隐蔽处的香包上,几只黑色的细爪慢慢爬出香包,浓黑的身体顺着轻纱慢慢爬下。肆意地往各个地方乱爬。仿佛认路一般,透过被子上的缝隙往里面怕了进去,渐渐地,一个“嘶嘶”的声线传了出来。
正处于睡眠状态的太后,此刻不禁皱起了眉头。这夜,她睡得并不安稳。
翌日清晨太后睁开朦胧的双眼,有宫女侍候穿戴整齐后,便由麻姑扶着她到寝宫内的园林散步,在外面呆到了下午。
突然间,一阵熟悉的刺痛从腿间传来,针扎般的痛由弱到强,刺激她的神经感观。
“啊。好痛。”太后痛到栽到了地上,伸手覆在自己的腿上。
“太后你怎么了?腿不是好了吗?难道发作了?”麻姑担忧问道,扶正她的身子,撩开下摆裙,轻轻地掀起她的裤脚。
倏然一怔,惊讶地张开了嘴巴,同样的位置又变得暗黑,上面伤口肿大留着黑血,跟上次一模一样。
“怎么可能。又被蜘蛛咬了。”麻姑不敢置信,昨晚帮她清洗的时候,明明已经好了。
怎会样子。那蜘蛛的动作也太快了吧。
“嘶。痛死我了。”
太后面色苍白,额上冷汗直冒,疼痛得难以制止。犹如撕心裂肺的痛感。
“来人,快去请薰研公主!”麻姑冲着宫女唤道,安排其他宫女一起将太后扶进寝宫。
不久之后
他们一行人结伴来到了清思宫。
“果然又是那只毒蜘蛛!”落薰研半敛住眼帘,细致观察腿上的伤口,“姐,等下我们一起动手。”
“嗯。”紫瑶颌首淡应,抬眼看向表情几近扭曲的太后,“皇祖母,你这几天有去过哪里吗?”
太后痛苦地摇着头,麻姑便抢先替她答话,“太后自上次受伤后,就足不出户,昨晚奴婢给太后洗脚,那伤口明明已经好了,今天又变成这样,实在太奇怪了!”
听闻,他们皆点头赞同。“确实。”
“由此推理,那毒蜘蛛一定在室内!”落可南磨着下颌说道,继而环视了四周一圈,“姐夫们,我们去找找!”
“好。”
话音刚落,他们分头朝寝宫内可疑的地方搜寻。
女人们则帮太后清理伤口,顷刻间,本是寂静的寝宫,霎时变得热闹起来。
落可南盯着站在床边一动不动的云轩阳,带着一丝疑惑走向他。
岂料,刚走近几步,一阵特别的香味轻飘过来。
“这个味道有点熟悉。”落可南伸指推了推鼻尖。
云轩阳双手环抱于胸,道出了心中的疑惑,“我觉得很奇怪,你说那毒蜘蛛会不会在床上!”
“不排除有这个可能!”落可南淡淡回道。
云轩阳翻动了床上的被子,连角落都找遍,仍然没有找到那个毒物。“该死,在哪呢!”
落可南望着一片凌乱的床,不禁伸手攥住透明轻纱,忽然,却碰到了一个香包。
“小阳阳,那毒物在这里面。”
云轩阳停下手中的动作,狐疑地盯着落可南手中荷包,伸指碰触一下,“这个荷包很眼熟,我记得贤妃有拿过这种荷包,结果被小瑶扔进湖里了!看来皇祖母会这样,是她搞得鬼!”
“可是这毒物真厉害。竟然躲在里面不动,难道它有什么特性?”落可南琢磨了几分,接着道:“能继续爬回荷包内,肯定是因为荷包的香味。”
“不过,为何早上不行动?反而安分得在睡觉一般。而且其他的地方不咬,就咬在同一个位置。着实很奇怪。”
“也许有什么吸引它咬,比如说,擦了什么东西之类的。”云轩阳皱起了眉头。
他们之间的言语,飘入了云冷月的耳中,他略带探究的眸光停留在梳妆台前的那瓶香露上。
迟疑了片刻,伸出手拿起它,顺势打开它的瓶盖,一丝丝香味扑鼻而来。
“好香,莫非这是。”
云冷月盖上了瓶盖,翩然的身姿一转,朝他们走去。将手中的香露递到面前。
见状,他们同时地看了眼云冷月,会意了几分。
云冷月眸子淡敛,握紧那瓶香露。道:“就如你们所说,皇祖母有可能涂了这个!”
这时,落芸善正好包扎好伤口,起身整理药箱。
经刚才的清毒处理,太后腿上的刺痛渐渐舒缓了。只觉冰冰凉凉一片。
紫瑶凝眸看向太后,轻轻一笑,“皇祖母感觉如何?”
“好多了,哀家一把年纪还要麻烦你们,真是惭愧!”太后笑了笑,有些懊恼。“不过,这蜘蛛太毒了,真不放过哀家!”
话落,一个声线从旁边传来。
云冷月站到她面前,将那瓶香露放在了桌上,愠沉启言:“不是蜘蛛不放过皇祖母,而是贤妃不放过皇祖母!”
此言一出,太后心蓦一惊,不敢置信地眨着眼睛,“此话怎讲!”
“因为那只蜘蛛就在这个香包上!”落可南拿起香包,在她们眼前晃动了下。“这种手法真是高明,里面的毒物也不简单!现在正在睡觉呢!”
“怎么可能。”太后浑身一颤,失手打翻桌上的茶杯。
那个香包确实是刘昭雪给的,但是她无法相信自己的侄女会放毒蜘蛛害她。
或许是其中有什么误会?
见太后反应震惊,看得出她不愿意相信,云冷月沉思了下,接着迸言:“这瓶就是吸引毒蜘蛛的香露!想必是贤妃送的吧!”
“没错!我就觉得贤妃不怀好意。”麻姑点点头,莫怪那天贤妃那么殷勤献宝,原来是记恨太后不帮助她,结果就狠下毒手,“太后,现在证据确凿,您该知道她的真面目吧!”
此举有违天理!自己的姑妈都敢起杀意,她还歹是个皇太后!
可见这女人心狠手辣程度比以前的太后,还要更厉害。存心要折磨死太后!
“不。先别妄下定论!”太后打断她愤愤不平的话,继而抬眸扫了眼他们,解释道:“这会不会是个误会,是蜘蛛不小心爬到香包里面的?雪儿应该不会害哀家才对!”顿了顿,缓着气,“既然你们说里面藏蜘蛛,再说哀家睡了那么多天都没事,而且昨天也没有擦香露,怎么会被咬到,所以是巧合。”
“皇祖母,你不觉得咬在同一个位置很奇怪吗?”紫瑶蹙眉反问。
“这。”太后欲言又止。
“前几天您没被咬是因为您脚上缠着绑带,我那些浓重的药材逼退了蜘蛛!”落薰研淡淡回言,拿起桌上的那瓶香露,闻嗅了一口。“至于它为何不咬其他的地方,可能就是因为这瓶香露!”
“这毒物特别,咬过的地方还会再咬,或者是涂有香露的地方!”云轩阳邪了一挑,“一试便知真与假,等天黑了,便知道结果。”
太后无言以对,胸口闷窒得发慌。
夜幕降临,寝室内光线黯淡。他们静静地等待。
他们事先将香露涂到苹果上,与其他水果分别放开,香包却放在桌上的另一角。
突然这时,几个黑毛爪子从香包口爬了出来,慢慢露出了头。身子缓缓前行,顺着香味的方向爬去,粘到它上面,开始它的吸。吮。
“嘶嘶。”声线细微,但绝对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