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和麻姑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幕,冷不防地打了几个寒颤。
当时,这东西就是如此咬上自己的。多么令人心惊胆战。
蓦地,他们点燃所有的灯,顿时间,四周灯火照明,点亮了整个寝内。
岂料,那蜘蛛就像逃离似的,往回爬回香包中,由此可见,它惧怕光线。
紫瑶俯视太后苍白无色的面色,似要虚脱一样。“看了这幕,不知皇祖母有何想法?”
太后全身不住冷颤,这事对她的打击太大,事实摆在眼前,不相信也得相信
只是没想到真的会是刘昭雪所为。刚才为她的一番辩驳,都是自欺欺人。
“原来雪儿还在记恨哀家,不肯原谅我。”
是在怪她不履行当初的承诺,替她惩治紫瑶。
还是怪她严厉警告她,甚至打她那一巴掌?
“太后,贤妃您不可以在纵容她了!这女人根本不讲情面!”麻姑气得咬牙。“设计毒害太后,大罪一条啊!”
落可南无奈地挑着眉头,“还不只呢!暗地里买凶行刺老姐不知几次了!教唆宁兮柔勾。引小月月,罪状可多着呢!”
“什么!”太后痛苦地抚着额头,这切都来得太快,一下子接受不了事实。
她曾放下狠言警告刘昭雪,谁料她竟当耳边风,背着她动手,现在连自己也成了她的折磨对象。
她有着令人害怕的本钱。稍有不慎,便会成为她口中的猎物。
“太后,她这是在报复你!您咽得下这口气吗?”麻姑气结,帮太后抚着后背,帮她缓缓气,“干脆叫人将她抓起来得了!您觉得如何?”
这个歹毒的女人若是不严惩,以后不知又会惹出什么事来!
现在是放毒蜘蛛,那下次呢?着实让人防不胜防!
闻言,太后浑然一怔,苍白无色的面容接近透明,深沉的眸内略过一丝复杂,猛然摇着头。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先别。”
方才有那么一瞬间自己是急了,虽然知道刘昭雪的作为,但是却舍不得抓她。
毕竟她是自己的侄女。她不能不顾念亲情。
他们站在原地,视线皆投向了太后,各个沉默不语。
以他们对太后的了解,她曾经很宠刘昭雪,就算做错事,也不太会追究!
太后想包庇她,他们也无话可说!
麻姑错愕地瞪大了眼睛,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太后,你怎么还护着那个奸妃,她差点害死你啊!”
依照以前的太后性子,若是有人加害于她,非得赐死不可!但刘昭雪是个例外。
“哀家不舍。她会变成这样有一半以上是哀家的错。”太后痛苦地闭上眼睛,握住椅把的柔荑在微微颤抖,“她是哀家的侄女,不可以。”
“太后,倘若被皇上知道了,她一样必死无疑!”落可南无奈地纵着肩头,提醒道。
太后泛红了眼眶,深深叹息了一口气,“我知道你们恨她,她的确做了许多不可原谅的事!可是哀家不忍心下手,再说刘宰相痛失爱子,如今卧病在床,要是知道自己的女儿也出事,弄得家不成家,他会怎样?”
云轩阳澄然的双眸微眯,淡看一眼太后,“皇祖母,那是他教子无方,咎由自取!”
儿女都是同一种货色,仗着他手握宰相的权利,任由儿子胡作非为,女儿身为贤妃,更是肆无忌惮!
三番两次都去针对紫瑶,最后变得这般落魄,是对他的惩罚!
云冷月淡淡颌首,揽住紫瑶的肩头,愠沉启言:“就算皇祖母放了她,她不一定会知错悔改!说不定还会变本加厉!”
刘昭雪被仇恨冲昏了头,纵使她现在势力下降,但仍和莲妃是同一战线。
只要她们有存在的一天,就具有威胁!
“归根到底都是哀家的错,如果哀家没有干涉此事,没有踏出清思宫,就不会发生这种事。”太后摇头叹息,将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哀家害她走上歧路,到头来害了自己。”
她错在不该对她承诺要惩治紫瑶,结果她没有做到。
当初就应该安分呆在清思宫,不会跟紫瑶对立,更不会引发那么多事件。
“太后以前是有错,但现在您改了!可是那一家人都该死!做错事杖由您撑腰,就嚣张!您就别再袒护他们了!”麻姑劝解道,皱起了眉头。“奴婢是个过来人,明白你下不了手。但要不抓起她,若她发现您没事,不难保会下次会故技重施!”
有一就有二,身处在后宫中的女人,绝不轻易善罢甘休的!
“而且她对你的曾孙可是不怀好意!这您是知道的!连太后亲姑妈都敢害,那次就变成薰研公主了!”
太后愈听愈头疼,掺杂了许多种复杂的情绪,双手不禁揉着太阳穴,头脑仍处于混乱状态,一时无法拿定任何主意。
紫瑶眼帘半敛,看着太后纠结的神色,淡淡回道:“皇祖母您是太后,作何决定,我们干涉不了!贤妃以后还会做出什么事,我们并不知道,她要敢来招惹我,我绝对不会放过她!”
太后缓了口气,终是道出心里话,“瑶儿,我希望你们给她一次机会,能不计前嫌。她有错,哀家替她道歉。”伸手抚着胸口,“咳咳。哀家找时间和她谈谈,劝她放弃仇恨,不与你们为敌好么?”
她心软了,刘昭雪如此害自己,奇怪的是自己不感到生气,或许是以前坏事做太多,得到报应吧。
“太后,小心凤体!”麻姑担忧道,轻拍着她的后背,“您还是别白费力气了,贤妃只会将你说的话,当耳边风!”
太后深沉的眸子略过一丝忧色,“那孩子会听劝的!暂时先放过她好吗?”
云冷月皱起了眉头,幽深的眸子皆是凝重与肯定,“皇祖母的懿旨,我们不得不从,有朝一日,她还是会原形毕露,不仅仅是瑶儿不放过她,孙儿臣亦是!下次要是伤我瑶儿及孩儿,孙儿臣定会亲自解决她!”
“月儿。倘若有下次,哀家绝不徇私,会依法废了她,交由皇帝处置,如何?”太后询问道,声线难掩一丝惊慌。为刘昭雪取得最后一个机会。
“好,这是皇祖母你说的!”云冷月沉声回道。
僵硬的局面得到了暂缓,他们一行人谈聊了几句,这才离开了清思宫。
狡黠的月光银若似霜,洒在了长道上,映出了他们身影。
紫瑶轻睨了眼落可南手中那个香包和香露,想着那里有只拳头大的毒蜘蛛,直教她毛骨悚然,“幸好上次我将那些香包扔掉,不然没准里面都有这种鬼东西!”她倒抽一气,“呐,现在要怎样处置它?”
落可南晃动手中的荷包,饶有兴致地说道:“不着急处死它!我还没玩够了,等下回去吓吓老婆!”
落薰研拍着他的肩头,提议道:“与其吓你老婆,还不如吓吓别人!”
云轩阳扶着落薰研,兴致勃勃地答了句话,“干脆也让贤妃吃吃苦头,尝到痛脚的滋味,皇祖母想放过她,我才不想这么便宜她呢!你们觉得如何!”
刚音刚落,他们皆停住了脚步,同时看向他,“你去啊!”
“弟,就属你会易容,把贤妃迷昏,然后放蜘蛛咬她,将皇祖母的痛全部还给她。”云冷月作势轻咳了几声,“咳咳,顶多你吃亏点,摸下她的腿而已!”
云轩阳闻言一怔,眼角狠狠地抽蓄了几下,“嘁。摸腿,这种好事,要去你自己去,弟弟我才不要呢!”
云冷月揽住紫瑶的腰肢,随意扯了个理由。“我家瑶公主不允许我摸其他女人,不然她会跟我吃醋!”
“切。我家研儿也不允许。”云轩阳反驳到一半,却被落薰研打断了。
“少废话,要你去就去!准你去摸那几两肉!”落薰研冲他翻了个白眼,见他一脸呆愣,仍然没有半点行动,“不想啊?不然帮我易容,我自个去!”
“宝贝儿,算我怕了你,你这肚子怎么翻墙啊!”云轩阳温热的大掌抚摸她的肚子,往她的脸颊上偷了个香吻,“我这就去!”
于是,接过落可南手中的香包和花露,便纵身跃起。
落可南望着他渐去的背影,大声唤道:“记得要将蜘蛛带回来啊!”
话毕,他们便继续前行,朝寝宫的方向走去。
宁静的夜晚,某个宫殿内,一个身着寝衣的女人昏睡在床上。
娇丽的容颜上,柳眉轻轻蹙起,一只浓黑的蜘蛛爬到白皙的腿上,慢慢啃。噬它的猎物。直到黑血溢出。
翌日刘昭雪与玲珑正坐于寝宫内品茶讨论。
突然间,腿上一阵刺痛袭来,痛得她卷起脚来,微微喘气。“好疼。”
见状,旁边的宫女连忙帮她卷起裤脚,待看到上面拳头大的黑伤时,不禁叫出声来,“啊。娘娘,你的腿!”
刘昭雪咬紧牙关,垂眸一望,霎时惊愣了足足几分钟,“娘娘,这是不是你的蜘蛛咬的?你想害死我啊!”
“奇怪了。我都没给你蜘蛛!你怎么会被咬到?”玲珑怔然反问。
“你。算了,解药拿出来吧!”刘昭雪怒哼一气,有点怀疑是她所为。
听她的语气好像是她做的一样,玲珑徒然站起身来,冷冷丢下一句话给她,“我只有毒药,没有解药,你找太医吧!”
如果不是刘昭雪还有一点点用处,自己早就杀之而后快了!
刘昭雪咬牙,暗自恶瞪了她几眼。那眼神就恨不得马上掐死她似的。
落芸善将自己关在了寝宫内好几天,仿佛与外界隔离一般。
这段时间她想了很多,时而对狗讲话,唯有它才能听她的倾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