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宛若熙每天晚上都给小皇帝演皮影,她还编排了《孙悟空大闹天宫》,这出戏小皇帝最爱看了,每天晚上都要央着看。
皇宫内,除了各宫的人对龙吟宫的人变得恭敬了许多,倒也未起风波。关于大月国出兵一事,玄弘只上奏,说是等过了中秋,立刻出兵。
中秋这天,很快到了。
去年的中秋宴是有长公主一手操办,在菊园举办的,不但邀请了朝中重臣的家眷,还请了京城的名流雅士,饮酒作诗,最有,有长公主一首咏菊的五言诗得了菊园;而今年的中秋除了操办人是太和宫的人以外,其余的倒也没变,不过,许多人心中明白,这个中秋节不过是长公主和太后之间的拉锯战。
夜色弥漫,菊香袭人,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王公贵族及大臣们的家眷门三三两两在丫鬟们的陪伴下一一入席。
宴会的布置比去年多了一个用红色绸子铺成戏台,每一边的台阶上摆满了姿态各异的菊花,而上空吊着一个红色的大灯笼,里面的烛光从四周的圆孔中投射出来,落在戏台上,斑驳美丽。
太后和皇上并排坐在龙塌上,接受着诸人的朝拜,等所有人坐齐了,宛若熙放了一注烟花,紧接着,一排排穿戴整齐的宫女门将食物都端了上来,放到每个人桌上时,几乎所有的人都讶异了。从没见过这么精致美丽的盘子,每一道菜的盘子姿态迥异,都是精雕细琢了的,有些雕刻栩栩如生,有人忍不住用筷子拨动,还以为是拼上去的。
太后看着精致的瓷器,不住的点头,尤其端起玲珑剔透的红玉盖碗时,更是忍不住赞叹:“简直是巧夺天工。若熙,其余的端过来让哀家也瞧瞧。”
宛若熙的穿着依然是宫女服,她不想自己在今夜太出众,所以也没好好打扮,一副清淡姿容出现在大家面前,示意后面跟着的宫女门将其它的盖碗端过去给太后观赏。
每一幅盖碗不但颜色不一,图案也是不一样的,有玉兰、白菊、牡丹等许多图案,不过,只有太后和皇上的盖碗上各镶嵌了一粒珠宝,显得富贵高雅,与众不同。
“哼,有什么好稀奇的。宛若熙,除了摆弄一下碗筷,就没有别的什么好节目吗?”皓阳郡主坐在太后的左下首,不屑的喊了一句。
皓阳郡主今天穿了一件红黄相间的裙子,领口堆叠层次宛若一朵盛开的菊花,她骄傲的仰着头,环视一周,感觉自己就是今晚最美丽的女人。
宛若熙也不说话,又点燃了一根烟花,这时,四周的烛火突然暗了下来,一阵悠扬的琴声和着淡淡的箫声倾泻而出。
这曲子,并不是一个人在演奏,而是有二十人组成,古琴、琵琶、萧合奏而成,声音幽远节奏鲜明,正当大家都沉浸在这一小段曲子之时,舞台上出现了一个柔美的身影。面上遮着轻纱,容颜若影若现,蕊黄的纱裙将美好的身材完美的凸显,腰间的飘带随着身体的旋动如蝴蝶飞舞,她一边优雅的舞着,一边轻轻吟唱:“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抵绮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没有比这首《水调歌头》更适合今夜这场面了,宛若熙虽然借了词,不过编排还是煞费苦心的,所以,看到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样子,暗暗给自己竖起了大拇指。
最后一个音符,最后一个曼妙的舞姿,在众人口瞪目呆中消失于舞台后面升起的一轮圆月中。舞台上的灯渐渐暗了,而周围的烛火突然亮了起来,在座的人纷纷鼓掌,无不赞赏,就算是那几个权高位重的老臣,也不得不佩服宛若熙别出心裁的编排。
“若熙,到哀家身旁来!”
胡太后脸上的笑意及对宛若熙的万般宠爱令皓阳郡主恨得咬牙切齿。一双杏目毫不避讳的射出恶毒的目光。凌曦公主依然一副冷冰冰的模样,看不出任何喜怒哀乐,一只玉手依旧抚摸着怀中的小白猫。玄弘的目光自始至终跟随着宛若熙,嘴角挂着一丝薄凉的冷笑。胡少柏闪烁迷离的目光轻轻漂浮着,偶尔嘴角已,一抹迷人的微笑,让那些重臣们的女眷心荡神怡,个个摩掌擦拳,想要在琴棋书画上赢得年少俊美的侯爷的多一眼注意。而玄奕风的表情依旧是云淡风轻,似乎眼前的一切与他没有多大关系,俊颜上的落寞让自己成为一个局外人。
宛若熙走过玄奕风身边时,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可惜,玄奕风的目光刚好被端起的酒杯遮住了。而坐在玄奕风身边的牡丹刚好与宛若熙的目光对上,宛若熙被那种优越的目光刺痛了,赶紧收回目光走到太后身边。
太后一只手拉着宛若熙的手向众人说:“这丫头,是哀家身边一块宝啊!以后呀,你们都要看着哀家的面多照顾着。对了,你不是为这满园的菊花作了诗吗?还有在做的小姐公主们也可以吟诗作赋,得第一者不但能得菊园,还可以向哀家要一赏赐!”
胡太后一番话,表明了宛若熙在她心中的份量和在宫里的地位,皓阳忍不住转身悄声对凌曦公主说:“公主难道要看着宛若熙将这园子拿了去?”
“宛若熙如果有本事,大可以拿去!皓阳郡主,倒是你,应该小心点别让宛若熙一个人将太后宠爱都得了去。”
凌曦公主也不抬头,只是淡淡回应了一句,皓阳气赌的难受,却又知道自己在诗词方面没有多大能耐,便只能妒火焚身的坐着看宛若熙出尽风头。
宴席上的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太后是要将这园子要了去,一洗去年中秋太和宫无有才之人的耻辱。宛若熙心下也是明白,如今的赤国朝政,有着三股权利相互充斥着,一股是以胡太后为尊的外戚专权;一股是以玄弘为尊的赤炎旗,掌控着赤国三分之一的兵权;一股是以凌曦公主为尊的几朝元老,他们都是死心塌地拥护小皇帝的势力;所以,无论如何,宛若熙知道自己一定要赢。
这时,凌曦公主一声浅笑,起身对着胡太后说:“母后,如今这么多人要将儿臣心爱的菊园拿去,这题目,就由儿臣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