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宛若熙郑重的点头,玄瑾这才说:“其实,一般大事都是有太后决夺借我这个皇上之口传旨意,这么多年来,我也习惯了,如今这件大事她却不吭声,我也左右为难,不知该怎么做?今天早朝,宰相大人说,他们也同意了进军,只是,此战关乎国家荣誉,只能胜不能败,放眼赤国,唯有弘王爷可担当此任,故请求封弘王爷前锋大将军,率领精兵十万,攻打大月国。不过,因为弘王爷一直主战,所以要弘王爷立下军令状,若胜了,便封弘王爷北疆的潘王,俘虏财宝都归属潘王,可不上缴朝廷;若败了,削去王爷封号,收去赤旗兵符,流放燕州。”
宛若熙心中一惊,装作不经意的问:“弘王爷答应了?”
小皇帝也有些烦恼的挠挠头说:“王兄要是答应了,皇姑母就不会来找我了,她说王兄可以出战,但不能立军令状,要我今晚就下旨,可是,我若违了宰相大人的意思,皇祖母就会不高兴,我不敢!”
哎!宛若熙叹了口气,有些心疼的搂着小皇帝的肩膀轻声说:“总有一天,瑾儿会过上自己的生活,不用身处万人之上的位置却要看人脸色,你放心,有仙子姐姐在,谁也不会伤害到你!”
这话,宛若熙句句发自肺腑之言,她很同情这个失去双亲去被人当作傀儡的男孩。
“皇上,太医苏大人来了!”连奎尖细的嗓子在门外响起,宛若熙连忙起身退到一边,小皇帝这才开口让太医进来。
“臣苏岩叩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还没开口,却听一个凌厉的略带稚嫩的声音。
“有你们这样的庸医,皇上还能万岁吗?”
“大胆!你一个奴婢,敢在皇上面前撒野!”
当苏岩看到一个长相清秀穿着一般的女孩子时,不由恼怒的斥责。
“我叫宛若熙,是皇上请来的客人,怎么?苏大人一直就是在龙颜面前如此放肆的吗?皇上,你看看,连一个小小太医都不讲你放在眼里,何况是那些朝臣,依若熙看,就该拿苏大人杀鸡儆猴,杀一儆百!”
“你。你。”苏岩也是早就听闻了有关亲王府里送进来的丫头宛若熙的种种事迹,却不想,果真是如此凌厉,她是亲王府里出来的,又是太后身边的人,如今又被皇上宠着,自然得罪不起,可是,自己这张在太医院说一不二的被人恭着的老脸,怎能因一个小姑娘而低三下四,况且,皇上本性善良软弱,又怎会将自己真杀了,想至此,不理宛若熙只对着皇上问道:“皇上传话臣,不知身体哪里不妥?”
宛若熙早就告诉皇上要问什么了,小皇帝便问道:“朕一直是由苏大人诊断开方的,可是,药喝了三年之久,却不见好,苏大人将药方背一遍,朕瞧瞧,到底用了哪些药?”
苏岩头上惊出一身冷汗,这,这还是昔日那个对病怏怏的不爱说话的皇上吗?今儿个怎么了?想归想,倒也没有半点推脱立刻说出药方。
宛若熙一一的听了,也是心头纳闷,按理说,这个药方的确是治咳嗽的,不能完全治愈,也该稍稍有所起色,为何小皇上的病越来越重?这件事,她一定要查到底,看看到底哪里出了错。不过,今天这个苏岩也算是倒霉了,成为朝代更替的第一个牺牲者。
她一步步走进苏岩,居高临下看着还跪在地上的苏岩一字一句道:“苏大人,三年诊治却让皇上的身体愈发欠安,你这样的庸医,留在太医院实在是可恶,若不是皇上仁心宅厚,两年前你就该死了。”
“你,我苏岩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非要将我置于死地?”
苏岩瞪着眼,充满仇意的眸子似乎要吃了宛若熙似得。
“就凭你对皇上的不敬,就凭你庸碌的医术。只有处死你,太医院的太医门才会上进!皇上,下旨吧!”
小皇帝于心不忍,望着宛若熙,轻声问道:“真要这样吗?”
“皇上难道忘了与若熙的约定。再者,这样的人不处死,这个皇宫还会有皇上的威信吗?”
“皇上,妖言惑众,妖言惑众啊!皇上,你怎可以听信妖女之言而枉杀忠臣?宛若熙,你或不得好死!”
不管苏岩如何老泪涕然,声声控诉,皇上的旨意却下了,两个侍卫拖走了像软泥一样瘫倒在地嘴里不住咒骂宛若熙的苏岩。听到侍卫来回旨,小皇帝身上一阵颤栗,这是他隐忍三年第一次开的杀戒。
宛若熙面色苍白,她不知道自己以前是怎样做杀手的,那些生命是怎样在自己无声无息的刀下丧命的,为什么在这个原本就充满杀戮的地方,却会如此难过。
宛若熙走过去,按着小皇帝发抖的肩膀,柔声安慰道:“皇上,你不必难过。若熙答应您,一定要找出顽疾所在,一定要将你治好。你,你会怪若熙吗?你是不是觉得若熙的心,太狠了!”
“仙子姐姐,我不怪你,瑾儿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瑾儿。瑾儿愿意将你当作是瑾儿最亲的人!”
“瑾儿!有你这句话就好了。你要相信姐姐,不论以后发生任何事,只要有我宛若熙在,你都不会有事的。
“嗯!”
少年的目光中,全是对宛若熙的信任。
太医院正四品御医苏岩诊治皇上之病,不但没令皇上龙体安康,反而日益严重,被就地处斩!
整个皇宫一天时间,便阴云漫天,到处可见行色匆匆的内务府太监。想必是每个宫里的人都想确认此事,小皇上这一把刀出鞘了!
宛若熙心中冷笑,她周详的计划已经旗开得胜了。
白天过去了,夜晚很快降临,宛若熙在房间里挂了一块白布,让小皇帝坐在椅子上,而自己走到白布后面,接着,白布亮起来,小皇帝看到一个头发束冠的少年不住的咳嗽,一群太医跪在地上束手无策,突然,一个头戴花环,身披霞衣的仙女款款而至,声音柔美而轻快:“皇上不必难过,我是九天仙女下凡,不忍看你遭此劫,故来助你一臂之力。”
“仙子姐姐!”
玄瑾看着白布上那天发生的事,看着自己如此狼狈,他很想笑,却又笑不出。如果不是王叔,恐怕连今天体弱多病的小皇帝都没有了。陡然,一双涣散的目光精锐犀利,透过白布,看着摆弄剪影的宛若熙。王叔的这颗棋子的机警恐怕不是他所能料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