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若熙自顾自的叹了口气,从徐凯天身旁走过去。
“小安子,你回去收拾彩儿留下的那些衣物,若徐凯天过来,让他等着,就说彩儿留了一些话,让他顺便捎给她的家人。”
“是,小安子这就去。”
从龙吟宫出来,宛若熙直接去了太后那里。
她有一种奇怪的错觉,好像太后的身体大不如从前,虽然看着容颜依然更显年轻,可是皮肤呈现出病态的白皙。
“太后,事情办妥了,现在,就要部署军队了。”
“能熬得过今晚吗?”
胡太后突然疲倦的躺在软塌上,一只手支着头,半闭着眼睛声音也透着一股疲惫。
宛若熙觉胡太后就像一个泄气的皮球,她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了?谨慎的回答道:“熬不过今晚的。太后,你哪里不舒服吗?”
“可能是今早得了风寒,身体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就想赖在床上,你先下去,就当什么也不知道,其余的事,少柏会做的。”
“传太医了吗?”
宛若熙担忧的问道。
“太医说没什么大碍,只是心力太过劳累,休息一下会没事。若熙,你先下去,记得外面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来,哀家不想在这最后关头,你有什么意外?”
“太后,您是在关心奴婢吗?”
胡太后微微睁开眼,看了一眼宛若熙又瞌上说:“哀家很是喜欢你,更希望你能做新朝的皇后,只是,突然觉得,男女在一起必须两情相悦,如果你不愿意,哀家也不会勉强你,自然也不希望你有什么事。”
“太后。”
宛若熙心中感动,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她对不住太后的这份喜欢。嘴唇蠕动,最终没有再说,悄悄退了下去。
回去的路上,宛若熙看到宫中的侍卫增加了一倍多,有很多生面孔,一身精良的禁卫军戎装,个个显得气宇轩昂,但从他们帽盔里露出的那般张脸上的神情,却是肃然及小心翼翼。
胡少柏已经行动了,他最终要为了惨死的父亲和疼爱自己的胡太后篡位了。那样一个如花精灵般的男子,一个如风般飘逸的男子,不该被嫉恨的皇位羁绊一生。
‘即使不为自己,我一定要阻止你成为天下的罪人,四面楚歌!玄弘坐上皇帝,是理所应当,都是玄氏子孙,而胡少柏登上皇位,是外戚专权,篡夺皇位,是大逆不道!’拿定了主意,宛若熙脚下生了风一般回到自己的小庭院。他现在,最重要的,是通知玄弘!虽然,这宫里有玄弘的人,但自己也非得要出去一趟,如此想着,心中倒坦然了,也算是对得起太后的知遇之恩吧。有些事,不需要和盘托出,只要浮出水面即可。
冬天的夜晚,总是提早到来,宛若熙抱出久违了的白玉琴,披了裘衣,坐在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的杏树下,扬手,一曲浓的化不开的哀怨的曲子如潺潺流水,越过那高高的围墙,在护城河的薄冰上丝丝缕缕盘旋着,欲断又连,如轻云无定的漂浮,似乎在诉说着一段凄美的爱情故事,不过,故事到了最后,似乎有了一个完美的结局,琴声慢慢趋于平缓,继而又明朗起来,似乎冬天过去了,春天来临,阳光明媚,相爱的两个人在山清水秀间牵着手,互诉衷肠,你侬我侬。
白衣飘飘胜雪,飘逸的长发在冷冷的风中肆虐飞舞,似从天而降最尊贵的王者,有着凌驾于世人的霸气。金色的面具在冷冷的月光下折射着冰寒的光芒,似乎那张面具下,也是一张如千年寒冰的般霜冻脸。宛若熙终止了最后一个音符,有些失神的望着那朵白玉兰,如此心思慎密,他大概早在京城了吧。或许,和亲的队伍根本就没有去金国。想着,嘴角一丝讥诮的笑容绽放!犹如冷月下最妖娆凄迷的曼陀罗,明明知道它有毒,却偏偏被吸引。
似一片落叶,飘至她面前。
金色面具冷冷的光芒刺进宛若熙的眼睛,她为之一振,或许是他的英姿飒爽,或许是他身上如金属般的冷寒。
“师傅!”
宛若熙轻唤一声。
“我并非是《********》的创始人,你我并无师徒之缘。此行,只是来与你道别!”
他的声音犹如那冷寒的光芒,没有丁点温度。
“道别?您是要去哪里?”
宛若熙起身,走过去,诧异的问。
“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是吗?很远很远的地方?其实,我也想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可惜,有太多牵绊。”
宛若熙幽幽的叹口气。
金色面具下的眼睛,贪恋的扫过宛若熙的脸,只是她还没有发觉。
“那么,到底是胡少柏的牵绊多,还是玄奕风的牵绊多?”
呃?
宛若熙尴尬的看了一眼又低下头,他好像,什么都知道,她想告诉他,现在,她最大的心愿是不要让胡少柏登上皇位,她了解他,皇位会是一个永远打不开的枷锁,他是风,怎么可以被这宫墙堵住了逍遥的步伐,可是,她只是叹息一声没有再说话。
“我很羡慕你的来去自如,真希望有一天,我也会与你一样来去毫无牵挂。”宛若熙抱紧双臂,忽然好想好想自己的家,好想好想被叔叔宠惯的味道,任何事,似乎都不用她去管。
当再次抬眼,白色的身影不见了,就像一阵风,让人恍若幻觉。
接到宛若熙的消息,玄弘着实一惊,他没想到,胡太后没有放过还未成年的玄瑾,他悄悄潜入后花园的一个地道。
这个地道一直通到药轩居的书房,玄弘钻出来时,看到玄奕风正自斟自饮。
“叔叔,你果然回来了,弘儿还以为你一时回不来呢。”
玄奕风抬头,带着淡淡的忧伤,有些疲惫的说:“出去这两天,总是梦到皇上,心中不由的慌张,总就觉得要出什么事。玄弘,你急着赶来,莫非真的出事了?”
玄弘点点头,将宛若熙的信笺递给玄奕风。
玄奕风深吸了口气,将头靠在椅背上,绝美的容颜如覆上冰霜,半响,开口道:“瑾儿怕已经遇害了,我们要立刻部署,胡少柏既然有意于皇位,自然已经行动了。”说着,倒了一杯酒放在玄弘面前,自己也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玄弘知道,自己隐忍三年,终于可以将属于自己的东西夺回来,心中顿时豪情万丈,将那暗红色的酒液倒入口中,这一刻,他似乎看到王叔嘴角一丝若有若无的讥笑。